“小鹿,你根本不知道赵一楠的背景,而且他在调查的东西会把你拖入危险。你相信我,离开他吧。”
    “我知道他在调查什么,没关系,我不怕。”
    张进继续劝道:“小鹿,我知道你现在和赵一楠在一起很开心很安心。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他并不能给你足够的保护。今天的意外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保护你一辈子。”
    陆瑾言沉默不语,心中的不悦越来越重。
    “我不喜欢你!”陆谨言手腕猛地一用力,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瞬间挣脱开来。
    张进惊愕地看着陆谨言,手还停留在原处。
    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些异样。
    “你真得不记得我了?”张进又问了一遍。
    “不记得。”陆谨言冷冷道。
    “你还记得你父母吗?”
    “不记得。”
    “你记得赵一楠吗?”
    “不记得。”
    “既然不记得,赵一楠对于你来说也是陌生人,你为什么愿意和他在一起?”
    “与你何干?!我喜欢谁用得着向你打报告?就算是警部,那也管得太宽了!”
    听到这话,张进也不生气,反而咧嘴一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咱们小鹿貌美如花,我能不管宽点嘛。”
    陆谨言听到张进特地强调了“貌美如花”四个字,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紧接着,张进试图把胳膊搭在陆谨言肩上。
    手刚勾过去的瞬间,陆瑾言猛地起身,动作快如闪电。同时,他准确地抓住了张进即将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力度极大,仿佛要将对方的手骨捏碎一般。他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锐利如刀,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警觉与冷峻。身体也随之紧绷起来,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刹那间,张进脸上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与身份相称的严肃和沉稳。
    他气场骤变,沉声道:“你不是陆谨言,你是谁?”
    闻言,陆谨言心中一惊,他收回手,坐回椅子上,整了整袖子,歪着脑袋疑惑道:“警官,你在说什么呀?”
    张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陆谨言,似乎在寻找什么破绽。
    他刚才的问题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基于他对陆谨言的了解。
    真正的陆谨言,性格温柔如水,就算是失忆了,也不至于性情大变。
    他心中的“小鹿”绝不会对人如此冷漠。
    更何况,刚才陆谨言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印象中的小鹿身材瘦削,身体很弱,根本不会有这般大的力气。
    “你到底是谁?”张进再次沉声问道,这次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69章 故人(2)
    如果眼前的陆谨言是假的,那么真正的陆谨言又在何方?
    他此刻是否安然无恙,又或者正身陷某种未知的困境?张进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担忧。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存在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他们的面容,竟然像到连脸上很小的痣,甚至梨涡的深浅都一模一样,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一连串的疑问在张进的脑海中翻涌,他努力地想要找到答案,但眼前这个人,却像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让他感到无从下手。
    面对张进的连番质问,陆谨言却表现得异常镇定,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轻轻地笑了笑,然后以一种近乎戏谑的口吻说道:“警官,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如果我不是陆谨言,那我还能是谁呢?”他说得如此轻松,如此自然,就好像这真的只是一个老朋友之间的玩笑而已。
    然而,张进并没有被他的言辞所迷惑。他紧紧地盯着陆谨言的眼睛,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找到一丝丝的线索。
    但是,他失望了。
    陆谨言的眼神始终保持着那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平静和坦然,没有丝毫的躲闪或不安。
    张进在心中暗自赞叹,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陆谨言,他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都确实堪称一流。
    在办案时他最讨厌遇到这样的对手,这类人无疑是最难缠的。
    但张进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继续追问:“你还记得翎羽私立学园吗?”这个问题仿佛是一颗试探性的石子,他期待着陆谨言的反应。
    陆谨言浅浅一笑,露出两个迷人的梨涡,“警官,我失忆了呀,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他的回答滴水不漏,让人难以找出破绽。
    “那你还记得你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谁吗?”张进不甘心地继续追问,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瑾言的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试图从陆瑾言的表情里发现一丝端倪。
    “楠哥哥呀。”陆谨言笑着回答,那个明媚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温柔如水的陆瑾言。
    除了小鹿,还有谁会像他那样笑?
    张进有些迷惑了,他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
    眼前的人,不就是以前那个熟悉的陆瑾言吗?
    可隐隐之中还是有种违和感,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十分困扰。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说你是陆瑾言,那好,我找的就是陆瑾言!离开赵一楠,到我身边来,我会用十二分的真心去对你,我发誓,我会千倍万倍地对你好。”这句话,如同张进的最后通牒,更像是一种极致的试探。
    陆瑾言轻笑一声:“他是我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他对我很好,特别的好。我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但他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关心我。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他。”
    张进听着陆瑾言的话,心中醋意翻腾,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照顾?关心?你看看他,照顾关心得好吗?把你牵扯进这种事里他这根本不是真正的爱……他不过是想把你圈在身边,像圈养一只金丝雀一样。”
    陆谨言垂下眼皮,“真正的爱?你说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我只知道他为了爱的人可以连命都不要……如果这都不是真正的爱,那什么才是?”
    张进哑然。
    但他觉得自己在这场情感的较量中还没输,他仍然试图说服陆瑾言:“小鹿,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所有的付出背后都有它的原因和目的。”他的话中充满了世故与现实的沉重。
    陆瑾言低头,目光落在地板上自己那摇曳的影子,“是吗?”他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像是从天边飘来。
    然后他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眼睛直视着张进,反问道:“那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张进被这一问突然打乱了阵脚,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看着陆谨言那双清澈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似乎有些无理取闹。
    他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好吧,就算他现在是真心的,对你无微不至,但你能保证他以后也会一直这样对你吗?人心难测,如何能保证以后不会变?”
    陆瑾言看向远方,心中泛起涟漪,“没有人能保证永远……”
    张进连连点头,“是了,是了。”他以为自己终于说服了陆瑾言,没想到他接着又说了一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张进脸色沉了下来,“你怎么油盐不进呢?”
    “不喜欢一个人,再如何强迫,不喜欢还是不喜欢……”陆瑾言幽幽道,像是对张进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不知为何,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忧虑。
    “我不会和你在……”陆瑾言淡淡道。
    张进伸手打断他:“小鹿,先别急着回答。”
    “咚咚咚……”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刚才的黑皮肤下属警部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张进和陆瑾言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同,但并没有多问什么。
    张进站起身重新回到桌子后面坐下开始整理手中的文件。
    “您什么时候去那边?”下属警部问道。
    “马上。”
    说完,张进夹起文件,和下属警官耳语了几句,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只听身后忽然道:“张警官,请等等。”
    张进停下脚步,回头期待地看着陆瑾言。
    “请别为难赵一楠。”
    张进瞬间失望透顶,但他还是回答了陆瑾言,“知道了,我有分寸。”
    另一间审讯室内。
    这里没有窗子,没有吊灯,只有一盏射灯,它直直地照射在赵一楠的身上,那刺眼的光线仿佛要将他身体穿透。
    在这样的光线下,赵一楠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
    他端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硬,双拳紧紧握住,关节处都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显然在竭尽全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
    突然,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他闲庭信步,神态自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这份从容与室内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没有说话,只是以慢悠悠的步伐绕到桌子后面,先关掉了监控,然后安然地坐了下来。
    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随意地丢在了长桌上。
    那是一个深蓝色的硬纸盒,上面印着金色的品牌标志,在昏暗的光线下偶能折射出些光芒。他轻轻拿起烟盒,用指尖熟练地弹开盒盖,露出了里面整齐排列的香烟。
    他从中抽出了一支香烟,那是一根细长的白色烟杆,上面印着与烟盒相同的品牌标志。
    他轻轻地将香烟放在鼻端嗅了嗅,那股熟悉的烟草味立刻涌入鼻腔,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接着,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轻轻一按,便打出了橙红色的火苗。香烟凑近火苗,头部瞬间燃起了小小的火光,随着他轻轻一吸,火光变得更加明亮,烟雾渐渐升腾起来。
    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感觉那股烟雾在肺里盘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吐出。他闭上眼睛,想要忘掉刚才听到的那些刺耳的话,妄图让这些烟雾带走所有的不甘。
    烟草的味道充满了他的口腔和鼻腔,给他带来了一种暂时的放松和宁静。
    烟雾在灯光下缭绕,使得男人的面容显看得不太真切。
    “抽吗?”张进幽幽问道,同时指了指桌上显眼位置的烟盒,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赵一楠不答话,脸色阴沉得像一座南极冰山,他冷冷地看着张进手中的烟,没有任何动作。
    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张进却一点儿也不介意赵一楠的沉默,他嬉笑着骂了一声,“上学起就是这副能冻死鬼的鬼样子。谁特么的欠你千八百万呢!”然后,他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后递了过去。
    不出意外的,赵一楠并没有接过那只烟。
    突然之间,赵一楠犹如弹簧弹起,猛然间站起身来。
    虽然他的双手被冷硬的手铐紧紧锁住,但他的动作却像狮子一样迅猛,且出人意料。他身形灵活,一下子绕过了笨重的桌子,以一种几乎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双手从张进的头顶掠过,然后以惊人的力量,紧紧地箍住了张进的脖子。
    张进手中的烟掉在了地上,尽管被踩灭了,余雾仍然袅袅盘旋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