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当柳二条与张楚闻分别带着从帐房支起的十万贯银钱出去请客吃饭、打点上下级的关系时,柳一条也早早地被从宫里派来的马车给接送到了东宫,虽然李承乾已然脱离了生命之险,长孙皇后却还是一直都放心不下,非要柳一条这位神医在旁。才能稍微地安下心来。
    “太子殿下还没醒过来吗?”坐在车厢之内,伸手烤着车中唯一的取暖火炉,看着车窗外积了一休的皑皑白雪,柳一条轻声向前来接自己进宫的小德子问了一句。
    “回柳先生话。凌晨的时候醒过一次,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睡了过去,直到现在都还没再醒来。”小德子恭敬地弯身回话,道:“还有就是,从昨夜先生走后,太子殿下就起了高烧,太医们虽开了些退热的药汤。不过效果并不显著,直到现在太子殿下还是余热不消。皇后娘娘担心会有什么变故,这不。一大早儿的。就差小人来着请先生了。”
    “起热了?”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觉着有什么意外,前胸后背被人刺了个穿透,体内的血液又流出了近半,没死就已是万幸,若是再不个烧起个热什么的,那才叫怪事。
    “一直高烧不退,便是凌晨醒来的那会儿,也是神智不清,胡乱地说了几句糊话之后便又沉睡不醒,所以皇后娘娘才会提心着急”小德子接声道:“事关太子殿下性命,皇后娘娘信不过太医署的那班太医,若不是昨夜雪大,又怕扰了先生休息怕是昨夜就来着请先生,所以,一切就都仰仗柳先生了。”
    “皇后娘娘厚爱,一条定当竭尽所能,力保太子殿下无忧。”柳一条面露感激之色,不过却也没敢把话说得太满,毕竟在医病救人方面。没有谁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说是在唐朝,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医院诊所,因为一些小病而治死人的事例也并不在少数,所以,一切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如此,那就有劳先生了。”客气地应了一声。小德子起身提壶。为柳一条斟倒上了一杯茶水。
    “皇上此刻也在东宫吗?”轻点了点头。道了声谢,柳一条再次小小饮了一口茶水,过了片蔑才再次开声向小德子问了一句。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从昨日李世民及早离去的情形来看。这老爷子对李承乾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失望,所以,柳一条很想知道,李世民此匆对李承乾这位太子爷的态度究竟如何。
    “这斤。”小德子的面色一暗,显是这问题让他有些心有不喜。抬头深看了柳一条一眼,小德子尖声说道:“柳先生是聪明人,有些话人也不敢相瞒,自昨日皇上离去之后。直到方才小人出宫。都未曾再见皇上过去,中间也只是派李然总管过去问了一次。”
    跟在长孙皇后身边几十年的光景,小德子自是知道这其中代表着什么意思。看着他们家娘娘这一夜既是担心太子的伤势安危,又是忧心太子是如何惹了皇上不喜,竟会招来皇上如此大的怒气,一夜都示曾合过一眼,到现在,身子与精神都憔悴得厉害,看得小德子这个下人都是心疼不已。
    正说话间,马车已直接驶到了东宫殿前。下了车后,在小德子的带领下,柳一条再次抬步入了字里。
    昨夜雪大,直到凌晨时分才开始停歇,不过现在,才不到些许时辰的功夫,宫里的路面就已被专人打扫干净。不止是雪,还有遗留在地面上已经结了冰的水清,都被清扫得无影无踪。若不是宫墙上,盆景树枝之上还残留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没有人会相信,几个时辰前这里曾下了一夜的大雪。
    不愧是生活在这个时代金字塔尖儿上的一群贵人,柳一条心中轻声感叹,由小见大,由细微处见整个皇宫的整体构架,上层社会的生活,确是很让人羡慕,也难怪无论是在什么时代。都有人会拼了命地想往上钻营。
    “柳先生,请!”两人走转之间就到了李承乾的下榻之处,在门口处,小德子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事先进去通禀。而是直接伸手向柳一条请道:“皇后娘娘吩咐过,若柳先生到了,可不经通禀,直接入内规见。”
    “皇后娘娘厚爱!德总管请!”微冲小德子拱了拱手,柳一条提摆跨步,神色平静地迈了进去。
    屋内炉火正旺,比之外面已有零下的温度,里面确是暖和了太多,由小德子领着,柳一条规矩地一路到了里卧,在卧室里面,李承乾依然卧床不醒,长孙皇后与太子妃还有豫章公分别陪在床头。其中,已是累了一夜的长孙皇后
    手麦着额头,一手牵着儿午的左盹儿小…
    “柳先生!”见柳一条二人进来,武媚与豫章公主面色一喜,纷纷起身与柳一条见礼,之后。豫章又悄悄地俯身至长孙皇后的耳边,轻声唤道:“母后,母后,柳先生到了。”
    “嗯?哦,不想竟睡过去了。”听到豫章的轻唤,长孙皇后醒过神儿来,轻摇了摇头。之后扭过头来看了柳一条一眼,疲声说道:“原来是柳先生到了,真是失礼了。还望柳先生莫要见笑。”
    “皇后娘娘忧子心切,一条心中所有的。只有感动。”看到长孙。皇后这般情景,柳一条也不由想起了自己初来到这个时代时,柳贺氏也是这般,为了儿子的伤势,整休整休不眠守候时的样子,心中颇有些感触。慈母之心,并无贵贱之分,天下间的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意,都是一样的。“劳烦柳先生再为乾儿诊断”见柳一条说得意切,长孙皇后轻点了点头,起身让过身形,轻声向柳一条说道:“自昨夜先生走后,乾儿就一直高烧不退,其间喝了一些太医给开的药汤,虽有些成效,不过却一直都不能跟治,反复不停。一夜之间。烧烧退退,已反复了三次,若是这般下去,本宫真是担心会再有什么意外。”
    见柳一条到了,长孙皇后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神情明显一松,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说起话来也更有力了一些。
    “伤后起热,属常有之事,皇后娘娘也莫要过于忧心。”轻向前移了两步,柳一条伸手探至李承乾的前额,感受着额上传来的热度,神色不变地轻声向长孙皇后宽慰了两句,之后双轻微地伸手掀开被子,将李承乾胸前的伤处露出瞧看。丝线缝合处又红又肿,并没有再次流血和化陈的迹象。遂满意地轻点了点头。
    “伤口愈合正常,并无感茶迹象,只要高烧一退,太子殿下当就会苏醒过来。”跟来时所预料到的怀况差不多少,柳一条收回双手,直起身来。道:“至于这高热之症小”
    环视了屋内的三个女人一眼小柳一条沉吟了一声,道:“除了药汤内服降温之外,倒还有一种物理疗法可以配合使用,只是,此法虽然效果不错,不过用起来,怕是会对太子殿下有些不敬,还要请皇后娘娘定夺。””什么法子,还请柳先生明言。”长孙皇后闻言大喜,随口问了一句之后,又接声说道:“无论是什么法子,只要能将乾儿的体温降下,保得我儿性命无忧,什么敬与不敬的,先生不用过多考虑,只得全力施为就是。”
    有什么会比性命还要重要?在生与死之间,什么敬与不敬的俗礼,谁还会去追究在乎?所以,几是没做一点犹豫地,在还没听取柳一条的方法之前,长孙皇后就果断地将事情给定了下来。
    “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皇后娘娘同意,立刻就可着人施为”弯身向长孙皇后一礼。柳一条平声说道:“小民的方法就是,除去太子殿下身上所有的衣物,以烈酒,擦涂太子殿下全身。再配合太医的降温汤药,反复数次后,当可彻底降去太子殿下身上的高热。”
    御书房内,早朝之前。李世民一如往往常地安坐在书案之前批阅着各地连夜送来的加急奏折。
    卯时末,天光放亮的时候,李然轻步进来,弯身说道:“皇上,时朝的时辰到了。
    “嗯”轻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李世民起身振臂,轻微活动一下身上的筋骨,道:“外面的雪,可止了?”
    “回皇上,止了。”小心地随在李世民身后,听到皇上的问话。李然忙声回道:“卯时初就止了,宫里的积雪都已清理了大半。”
    “嗯,太子那里,如何了?”稍顿了一会,李世民还是没有忍住问出声来,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既始犯了再大的过错。也断不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情份。
    “太子殿下还是昏迷不醒,现在又起了高烧,一直难以消退。皇后娘娘更是一夜没睡,一直守在太子殿下的榻边”知道皇上的心思,李然直接回道:“不过就在方才,立政殿的德总管已然将柳先生请来,想来有柳先生在,太子殿下当是无忧。”
    “但愿吧。”轻叹了一声,李世民大步出门,赶往太极殿去主持早朝。远远地。又给李然交待了一句:“一会儿你去东宫支会一声,早朝过后。联要过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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