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虞姐房间的窗户被木板定死了,只要门反锁上,就算屋外人有黄铜钥匙也无法进屋。
    想到这一层关系,谢遇安淡淡回复郝云:
    “反锁上吧,免得节外生枝。”
    虞姐的尸体被白布盖着,在月光透过窗户上的木条流淌进来,将她的床晕染得微微发蓝,色调冰冷诡异。
    郝云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五官紧紧揉皱在一起,手触上白布又很快松开,仿佛上面有什么病毒般。
    “头……就,就在这里面。”他踌躇许久,做了许久心理建设般,才喑哑着声坦白。
    谢遇安戴好手套,掀开了白布。
    虞姐的尸体还如同当时那般整整齐齐码放在床上,尸体已经发灰发臭,出现了肿胀现象。
    谢遇安打开手机电筒,在虞姐的尸块里寻找人头,但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无头尸体的头,压根就不在这里。
    他被骗了。
    这时,谢遇安感到一个硬物抵在他腰间处,圆管状的,带着肃杀气息的。
    谢遇安自然知道,那是把手|枪。
    他正欲侧头去看身后,一个拉长的呼吸声便从耳侧传来,带着灼热而放肆的气息。
    “没·想·到·吧!是·不·是·大·惊·喜!!!”
    “……欧文。”谢遇安双瞳紧缩,咬牙切齿迸出两个字眼。
    他身后的郝云,不对,应该是假扮成郝云的欧文,笑得越发夸张,连肩膀都兴奋的抖动起来。
    “呵~”谢遇安冷笑一声,费尽全力,才压抑住心中仇恨,“怪不得啊,所以说,你的愿望,就是可以假扮成别人?”
    “一·点·没·错。”
    “真正的郝云去哪里了?”他强迫自己冷静,冷冷问欧文。
    “他啊,他太烦人了,看到你的两条短信就心神不宁,我怎么能让他坏我大事。放心吧,我今天人杀够了,没对他下手。他就在他房间里,我用他的绳子把他绑在钢架桌上。”
    “肖矢呢?”
    “呵呵呵,你问那么多,不如关心下你自己的处境吧。”
    果然如此。谢遇安心中了然,就论欧文对他的了解程度,欧文怎么会想不到他那条短信后的深意?
    “现·在·怎·么·办·好·呢?”欧文故作夸张地拉长音调,浮夸表演起来。
    “你为了不被打搅,还特地让我反锁上门,这房间的窗户也被封住了。
    哎呀,这下完蛋了,感觉你插翅难飞了啊!
    在这里把你杀了,估计都没人发现你的尸体。
    你坚持追凶三年,结果还是落到我手里,真是可惜啊!”
    谢遇安默不作声,腰间的枪又往前顶了两分,带着尖锐的压迫感。他闭上眼,胸腔内心跳飞快,心中默念着倒计时。
    三、二、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窗声,同时谢遇安的手机也开始铃声大作。
    一时间,窗外的哐哐声和手机的刺耳铃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房间,如同是一场混乱交响乐,让人听了寒毛直竖。
    欧文注意力果然被分散开来,他皱着眉暗骂一句。谢遇安感到背后的枪稍微松开几分,而他就需要的是这一瞬间!
    他急速将自己手中的床单一扯,然后卷成长条,朝后方的欧文脸部一抽。欧文猝不及防被那力道袭中,脑袋一懵身体朝旁一滑。谢遇安眼疾手快,逮到机会侧身移位,顺利从他挟持范围内脱身。
    此时,谢遇安已经来到了欧文身后,他内心中的仇恨开始脱缰奔腾。
    欧文的后颈暴露在他的眼下,他只需要制住那把握枪的手,按住欧文的后颈,他就能擒住他。
    猎物和猎手的地位,就能瞬间转换。
    只可惜欧文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他虽然反应没有谢遇安快,但也在短短几秒钟内,知道了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
    就在谢遇安准备拿下他那刻,欧文抬起手臂朝空中打了一枪。柯尔特响尾蛇的后坐力极大,欧文的胳膊被那股力带得剧烈一抖,同时被后坐力影响得还有后方的谢遇安。
    谢遇安一直处于动态,重心不如静止的欧文稳。被那惯性力一冲,脚步虚浮一下,不慎踉跄几步。
    欧文逮着了机会,赶紧撒腿就冲向房门。他急速打开房间反锁,眨眼功夫便跑出房门,消失在谢遇安视线中。
    “该死的!”谢遇安不甘心骂了一句,刚刚明明那么好的机会。
    现在欧文这家伙逃走了,还不知道他会在途中假扮成谁,这可让他怎么找!
    他抽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眼刚刚的未接电话,那是周凉打来的。他赶紧又拨打了回去。
    “你怎么样?”他一接电话,那头周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隔着听筒都能听出他正心急火燎的。
    “我没事,欧文那家伙逃跑了。”
    “我就说这个计划太危险了,你非要这样实施!”
    没错,这就是周凉与他设的一个局。
    谢遇安当时要发送那两条信息,周凉就指出:就算郝云会为此动摇,那幕后人也会制止他。
    谢遇安灵光一闪,突然心生一计:决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那也要发。”他语气坚定对周凉说,“我不仅仅是发给郝云看的,更是发给欧文。”
    “你要怎么做?”周凉的眉压下来,有些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