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听到陈氏的谦虚,李香草笑着打趣了起来。
    “额……你这小丫头,惯会打趣你三奶奶的。等会叫你俊涛哥过来,给你也沾沾读书人的喜气。”
    伸手点了点李香草的额头,桂氏笑着维护起了自己婆婆。
    “哎呀呀!这都说婆媳一心,其利断金!看看可不是呢。咱这惹人嫌的赶紧后退退,不然一会儿子定是没咱站的地方了。”
    掩着嘴,笑着调侃着陈氏婆媳两个,李香草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大姐!你呀!等会儿要是被咱新出的秀才公见了,可不要寻你不是的?”
    荷花也是牙尖嘴利的接了过去,惹得陈氏婆媳二人,一人拉着一个,狠狠地捏了捏两人的脸颊。直到泛起了潮红,才停了手。
    桂氏攥着荷花的手冲陈氏咬着耳朵。
    “娘,您说咱家的小丫头长大了能跟香草她们一家似的不?个顶个的都是小人精,叫人看着是又爱又恨的牙根痒痒。”
    陈氏做出个深思的架势,垂头想了想后缓缓摇头,可惜的长叹一声。
    “唉!难呐!香草她们是那天上的仙童,这才看着伶俐些。咱家的小孙孙哪里比得上?要我看,不如你舍了小孙孙,与香草她们养了,说不定粘粘仙气儿,还能叫咱家的小妞妞多生几个心眼。”
    “嗯,媳妇看也是,回去媳妇就跟永平商量商量,把姐儿舍了香草她们。”桂氏倒是真垂头想了想,仿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说与陈氏。
    站着的李香草姐妹听着,不由是满头黑线,这话怎么说得?不是在讨论李俊涛的吗?这咋说着说着到说到自己头上了?
    害怕她们真决定把姐儿给自己带着,李香草忙摇头喊了起来,“不行不行,这可真的不行?”就是荷花也是一脸的不自在。
    桂氏望了望隐着笑的婆婆,脸一板,咄咄的问:“咋不行了?”
    “这……这……这……”
    好一会儿,李香草急出了满头大汗,也没说出来怎么不行,双眼雾蒙蒙的看着陈氏婆媳,样子好不可怜。
    陈氏婆媳对视一眼,放声大笑起来。这会李香草才知道,被这婆媳两个合伙取笑了,不由红了脸颊。
    倒是荷花镇定,笑着说:“要是三奶奶跟婶子舍得,我们倒是还真想有个小妹妹呢。大姐,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就把小妹抱上,咱姐弟几个带着。就是怕小妹不习惯,要是整天的哭闹,不说她自己难受,就是咱们也是心疼的。”
    抬手虚虚的打了荷花一下,陈氏笑骂道:“你呀!比你大姐还不吃亏的。算了,你小妹还是我们自己带着吧。交给你们,真怕再给教出一个小人精来。我跟你婶子可是受不了的。”
    这边娘几个凑在一块轻松的说笑,那边李俊涛可就可怜了些。被人拉过来拽过去的问着,饶是他镇定非常,这会儿也是体力不支。撑了不过一个时辰,已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了。
    “大姐,俊涛哥像是不太对劲!”
    眼尖的庞吉看着频频往这张望的李俊涛,不由得小声喊了李香草一声。
    顺着庞吉的声音,李香草转过身看去,李俊涛的身子已经有些微微的抖动,要是再不歇息,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倒下去。
    骇了一跳,忙拽了拽陈氏的衣袖,小声耳语了一番。不敢跟桂氏说,怕惹得她担心。
    自己就这一个小孙孙,陈氏哪舍得他出个好歹?一言不发的上去,拉了李俊涛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训斥道:“你说你这实心眼的小子,连续赶路回来也没歇息,也不知道你身体撑得住撑不住。
    回来还不赶紧进屋歇歇,尽拉着你叔叔伯伯他们说些没用的废话,你说你个憨小子,叫我说你什么好?”
    嘴里虽是说着李俊涛,其实也就是指桑骂槐的说那些不顾自己孙儿身体的一些人。拉了李俊涛进屋,按着他睡下,出来就发现院子里熙熙攘攘的人都走了。
    李香草偷偷竖了竖大拇指给陈氏,惹得陈氏笑得浑身乱颤。
    “你……”
    才回过味来的李海德指着程氏叹了一声。
    双手掐腰,陈氏怒道:“我,我咋了?我心疼我自己的孙子还不行了?你说这人大老远的回来,不说叫人好好歇歇,非要拽着人问出个子丑寅某出来,安得都是什么心呐?
    要是我的乖孙儿被他们带累的有个好歹,我跟你说你个死老头子,我可是饶不了你的。”
    “你……你别不讲理啊?”
    一听这话,陈氏立马就爆了,指着李海德哭天喊地的嚎哭起来。
    “你这死老头子,就顾着你那脸面了。没看到涛小子他都站不住了?你倒好,人家才回来,我们还没说上两句话,倒叫你把人给扔到人堆里去了。他们是什么人,与咱有些啥子关系?你这老好人做得,连自己孙子都不顾了。你……”
    “闭嘴!方才你说啥?啥叫涛小子站不住了?”怒吼一声,李海德紧张的问。
    擦擦眼角,陈氏嘟囔道:“还能咋的?要不是吉小子眼尖,不定咱孙子就躺在地上了。你这杀千刀的,这会儿倒是给我窝里横了。”连说带削,又把李海德给骂了一顿。
    “三爷爷,俊涛哥才应完试回来,该是先叫他歇歇的。本就绷着心神,又是一路赶了回来,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是吃不消的。方才我们就见俊涛哥一脸的汗,身子都是摇摇晃晃的,孙女想着定是有些虚,该是回去歇歇的。”
    怕两人又争执起来,李香草忙上前说道。
    一听事关自己孙子的身体,李海德也不敢耽搁,忙亲自去请了李海河,叫人来看看。
    李海河诊断一番,其他的倒也没说什么。只说这是孩子有些体虚,应该好好将养一段时间。见李海德一家都变了脸色,才又说应试过后的人都是这样,在家好好歇歇也就是了。
    这一上一下的,弄得李海德他们一愣一愣的,倒是李海河说什么,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细细的记了。
    李海河走后留了些药材,嘱咐着怎么熬,一天一次的叫李俊涛喝下去。
    千恩万谢的把李海河送走,李海德他们俱是松了口气。只要孙(儿)子没什么大碍就成。这要是为了脸面叫自己孩子的身子给弄垮了,就是李海德自己也是万万不能原谅自己的。
    看着没自己什么事了,李香草带着荷花她们起身告辞离开。
    陈氏婆媳亲自把几人送出门,又跟着走了老远,这才在李香草的催促下转身回去了。
    “阿弥陀佛,多亏了香草她们,要不然……”
    这要不然这一句话倒是没说出来,李海德也是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附和着陈氏的话。
    “爹,媳妇先去看看涛小子了?”
    “嗯,你先去看看。”
    桂氏担心李俊涛,方才李海河在,就是远远地看着,也不敢凑到前边,生怕搅了他的思绪,于自家孩子有碍。这眼下只有自己家人在,才敢提出来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哎,写这章的时候。落落想起了几年前的高考,考前一家人紧张,考后一家人还紧张,到最后也是没考好,啧啧,唉,落落就是典型的学渣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办法
    “大姐,这考功名这么难?”
    走在回家的路上,俊安若有所思的问着沉默的李香草。
    “难的狠!不信你问吉吉。”
    李香草只知很难,具体怎么个难法,叫她也说不出来,眼角扫到庞吉,把人给推出来了。
    “这考取功名啊,首先你得……”庞吉、俊安两个手拉着手,俊安认真的听着庞吉说的话。
    到了家,还是没说完。跟李香草说一声,两人手拉着手上去了。
    洗完澡,睡觉的时候,俊安跑了过来,看着满脸疑惑的李香草,坚定的说道:“大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留下句表决心的话,又是蹬蹬蹬的跑走了。
    李香草看看荷花,无声的问:怎么回事?
    荷花插上门:大概是抽风了吧。
    对于俊安今天晚上的失态,李香草姐妹两个都没当一回事,事后想想,大概从那个时候起,安安已经打定主意入仕了吧。
    李俊涛回来后,连续好多天哪也没去,惬意的搁在房里头看书,做学问。端是非常轻松,像是没把考秀才当做一回事。
    他是轻松了,可是苦了李海德父子两个,出门就被人拉住问李俊涛有没有把握。这个事情叫两人怎么说?就是自己问他,他也是当做没听到的继续看书,写字。
    有了那天的事,也不敢狠问,只得压着心底的焦躁,默默陪着。
    许是问得多了,又都是捻酸的话,李海德父子也是恼了,以后渐渐减了出门的次数。
    这副做派叫村里人看着,又是一顿闲话,说什么的都有,要是李海德一家听了,平白惹人不快。
    过了几天,李俊涛考秀才的事才算是下去了。只是没考上的流言却是传了出来,每次出门被似讥笑,似同情的目光包围着,就是爱串门的陈氏婆媳也是受不住了。
    门一关,谢绝了所有人的往来。连着李香草她们也不敢上前打扰。
    “大姐,三爷爷家围了好多人。”
    学里回来的俊安、庞吉两个跑进屋,冲李香草喊着。
    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嘱咐荷花她们在家呆着,自己带了秋子姐妹两个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还没走到近前,就见一堆人簇拥着几个报喜的衙役出来,那几人寒暄着走了。
    一头雾水的上前,还没开口,就被满脸笑意的陈氏拉住了。
    “香草来了?是不是家里有啥事?都好几天都不见你过来了。”
    对陈氏笑笑,李香草悄悄的指着满脸尴尬的众人问:“三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别理他们。走,跟婶子进屋去。你小妹妹还等着跟你玩呢。”不由分说抢走了陈氏身边的李香草,只是对于她的话,一句话也没解释。
    为难的看看陈氏,见她笑着摆摆手,这才由着桂氏拉着自己进去了。
    “哼!这会儿看着有好处都来了。早些时候,那话当我们都死了,不知道呢?”
    拉了李香草坐下,看着院外站了一堆的村里人,桂氏不由得像李香草抱怨起来。
    李香草陪坐听着,边打量着她满脸掩不住的笑意,接着话,给她道起喜来。
    “婶子,瞧今儿这架势,俊涛哥一定是得偿所愿,成了秀才公了?那侄女在这可要先恭喜了。谢师宴定了什么时候?我带着荷花她们都过来帮忙。”
    嘴角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桂氏咯咯地笑了起来。
    等她自己高兴完,拉着李香草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什么谢师宴还没定啦,定是要选个好日子啦,等等等等。
    说得正是兴头上,陈氏进来了。只是陈氏满脸的不高兴,兀自生闷气的坐着。
    拍拍李香草的手,桂氏使了个眼色,准备叫李香草问问。
    站起来,走向陈氏,李香草捏着陈氏的肩膀,小声问:“三奶奶这是咋了?今儿俊涛哥考上了秀才,可不是个高兴的日子?你咋看着脸色不是太好?”
    恨恨地瞅了眼外头还没散去的众人,陈氏重重地哼了一声。
    “哼!还能是什么事?都是看人有,笑人无的。涛小子没考上秀才的时候,他们有话说。这结果出来了,涛小子榜上有名,他们还有话说。真是比那铁口直断还要厉害,早早的都叫他们料着了的都。
    香草你说说,消息没传过来的时候,个个都说我们家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什么的,这会儿传过来了,倒是又立马改了口,你说点好听的也就算了,听听都说的什么话?话里的酸味,隔了三里地都能闻到!”
    李香草掩嘴笑了,见陈氏还是气得不行,忙言语安慰了。
    “三奶奶,人家说叫人说去。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能堵得住?还不如由他说去,时间长了也就歇了。”
    陈氏一拍大腿,气道:“你说的这些我如何不知道。就是这话听着叫人没来由的堵心,不畅快!”
    看了看同仇敌忾的桂氏一眼,李香草摸了摸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