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霜终于觉着不对了,仰着脸看他:“你怎么啦?真的喝多了?”说着伸手想去摸他的额头。
    常瀚涛索性把脸一侧凑上她的手,叫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果然摸了两下,这才满意,头一直就放在她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低低的意味深长的道:“媳妇你骗我了吧?”
    唐如霜莫名其妙地,根本就搞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努力的想要搬开他的脑袋:“你在说什么呀?真的喝醉了?赶紧去床上躺着吧!我要洗洗呢……我也好累了。”
    常瀚涛原本还想赖着和她厮缠,听到了她最后一句话,这才懒洋洋的笑,终于放开了她,过去床上坐下了。
    唐如霜于是也没有多想,先去将房门关严实,脱了外面穿的大氅,自己去小屋洗漱了一下。
    这个新宅子在修的时候,唐如霜提了不少的意见,尤其是自己和他的卧房,以及卧房里面小屋这个洗漱间,干干净净地,如厕的地方依然是在最里面,外面洗手洗脸的水用完了之后放掉,流经一个大桶存储起来,这样如厕之后,将这边桶边的塞子取出来,水便冲过去。干净方便。
    洗澡的地方也是一样的,如今这洗漱的地方也比之前的大多了,还有个小池子,在池子里洗完了,同样的水也经过那个存储的大桶存储起来,用这些水冲厕,也不浪费。
    下水的地方也修了个管子,流到后院那个山坡下面,当然是后面不走人的地方,这样后山坡的果树园子也有了肥料。
    而他们新宅子的几房院子地下,全都是铺了地龙的,各个院子都是单独的,冬天了哪个院子住人那个院子就可以点上地龙,烧的热水顺着地龙流在屋子地下,屋里便暖烘烘的,既不用暖炉,也不用烧炭。
    虽然肯定是比这两样费钱,但是因为搬进来之前唐如霜就怀孕了,常瀚涛提出来铺地龙,张氏咬咬牙也就答应了。况且现在还好人少,只几间屋子用点起来,倒是还不至于烧不起那柴火。
    铺地龙有个好处,整个屋里到处都暖和,无论是洗澡还是睡觉,不用把炭盆暖炉的端来提去的。
    唐如霜洗漱了出来一看,登时又好气又好笑地。
    常瀚涛也不脱衣裳,也不脱鞋,就那么直接躺在了被子上闭着眼睛,腿在床下面耷拉着,看样子是没睡,腿还一晃一晃的,不过就是这样也不躺好。
    她过去拍了他的腿一下:“你怎么了你?赶紧躺好。”说着弯腰想要帮他把鞋脱下来。
    常瀚涛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唬的坐了起来,先把她双肩一扶往旁边一放,唐如霜就坐下了,他自己笑着说着:“我来我来,我自己来。”说着自己弯下腰把鞋脱了,然后顺势的将唐如霜的绣花鞋也脱了,用手一托她的双腿膝盖弯处,直接放在床上,似乎还想伸手拖她的衣裳,手伸了一半又缩回去,笑嘻嘻的把自己的衣裳脱了,并且上床,放下帐子。
    一切做的那么的自然迅速,唐如霜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已经坐在床上了,看着常瀚涛笑嘻嘻的跪在自己对面脱衣裳,一双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殷殷勤勤的看着自己,这情形那么的熟悉……
    常瀚涛这么殷勤,这是这几个月都没有的事情了。刚成亲的时候倒是夜夜这样殷勤着,自己怀上了孩子之后……确切的说是自己说了那一番一年半不能亲热的话之后,常瀚涛每天晚上都老老实实地。成亲以来从没有单独睡过被窝,向来是和唐如霜挤在一个被窝里,自那番话之后,也每天给自己弄一个被窝睡,只是神情总有点委屈……
    有时候唐如霜还想故意的逗逗他,晚上了假装不注意滚到他怀里去,每每就能感觉到他一下子就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地……
    唐如霜心里头好笑,却又一下子心软的一塌糊涂地,想要好好的对待他,补偿他……
    这之后便是也有了些事的,不过也是唐如霜能做到的。有些事情,她虽知道,但是要做,却也是有些做不出来的……虽然心疼他,可她自己原本在这方面就不是那么大方无畏的女子,这种事情,原本要男人哄着也许才能做出来,现在常瀚涛自己都不懂,要叫她主动地做……她自己也有心理这一关要过地。
    现在看到常瀚涛一反常态地如此殷勤,唐如霜心里早已经明白了,屋里原本就暖烘烘的,帐子放下来之后,床就成了一个隐秘的狭小的空间,被他跪在对面边脱衣裳边带着某种含义的看,唐如霜脸烧哄哄地,半低着头磨磨蹭蹭的脱自己的衣裳。
    常瀚涛脱了夹袄,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裤,呆呆的看着她。
    唐如霜有点受不了了,抬眼嗔了他一眼道:“你还不赶紧的躺下……受凉了怎么办?”
    常瀚涛被她似嗔非嗔的这一眼飞的登时浑身都痒痒了起来,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上前来搂住了就滚倒在床上,滚进了被窝,一只手贴着滑嫩的肌肤伸进了胸前,嘴贴在她的耳朵上,低低的控诉一般的委屈地道:“你骗我……”
    唐如霜身子发热,微微的颤抖,声音也有些颤抖:“我怎么骗你了?”
    “你说要一年半不行……我今天才知道,你竟然骗我,现在……现在就可以了……”常瀚涛丝丝的吸着凉气说着,说到这里想发狠揉捏一下她的,以报复她骗自己,但是手上刚一用力,却又到底舍不得,变成了重重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食髓知味,不等她再多说,便擒住了温软的唇瓣,缠绵的攻占……
    唐如霜的嘴好半天才被放开,她急促的喘气,感觉他也粗喘着忙忙的脱自己的小衣,颤巍巍的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说的……”常瀚涛分开了她的衣裳,看了看有一阵子没见的宝贝,凑上去小心的亲了一下,还有些不甘,抬头看着她:“我也不敢问,怕问了那群下流胚子胡乱的开玩笑,我倒无所谓,可不想他们臭嘴里说出你的什么话来……所以每次他们说这种事情我就偷着听,可总也没听见说怀孕时候的事……好不容易今天听一个说了,原来,原来有很多办法……”
    唐如霜又想笑又觉着有点羞,红着脸闭着眼睛笑的浑身乱颤地,把常瀚涛气的咬牙,想要怎么着了她,低头看她笑的颤巍巍的样子,尤其是胸前也颤巍巍的……
    登时不得忍了,忙忙的自己躺平了叫:“你上来!”
    唐如霜笑的滚进他的怀里,忍都忍不住。
    常瀚涛没办法,只好自己努力把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搬,嘴里还嘟囔着:“我容易吗我……”
    ……
    屋里暖烘烘的,更是比刚刚热了几分,常瀚涛摸着怀里温润腻滑的肌肤,这才稍微有点满足,低头在她的头发上亲着,低声的吃吃笑:“真好,终于不用忍着了。”在她额头上又亲了一下:“有媳妇真好。”
    唐如霜闭着眼睛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咚咚咚’有力的心跳声,听见这句伸手就掐了他一点肉起来扭了扭:“什么有媳妇就好?”
    常瀚涛吸了口凉气,琢磨了一下自己说的这句话哪里不对,并且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吃吃笑着亲她:“有你真好。”
    唐如霜抿着嘴笑了,亲了亲他的肌肤。
    ……
    ☆、第145章 分家
    唐如霜也是个性子利索的人,既然定了开卤肉铺子,而且人手都齐备的很了,于是便开始找铺子。
    现在年底了,这个时候找铺子倒是个合适的机会,有些铺子生意不好,这一年里也没有挣几个钱,于是不继续做下去了,铺子便空了下来。
    中人一下子给说了三个,唐如霜跟着常瀚涛去看了看地方,选中了其中一个挨着酒楼食铺子最多的那个,虽然租金贵了点,但是做生意不能只顾着省钱,省钱就没法做生意,该花的地方还是要花的。
    选中了就交了租金开始修缮,铺子前面很简单,就是刷刷墙,地上铺了一层青砖。唐如霜倒不是为了摆阔,而是地上铺青砖,一来干净,不会总有一层土在上面,二来可以防老鼠,这样的吃食铺子,最要注意的就是这个,要最好一切的防护。
    铺子后面就是修锅灶,也很简单,因为都是大的锅台,一排四个,锅台上面的那面墙,直接就开了窗户,只要开火就把窗户打开,这样干净。
    厨房的地上同样是铺的青砖,中间留了两条一手宽的水渠,厨房里面的水就可以汇集到水渠中,然后流出去。
    这样的修缮,别说是一般的小铺子,就算是那大的酒楼茶馆,也没见过的,大部分的馆子都是原本的踩实了泥土地。
    因此这个卤肉馆子一进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干净!
    不但是前面干净,厨房也干干净净的。当然干净之余,也不会跟人奢华到不敢进来的地步,真要说起来,除了地上铺着青砖之外,还真没什么奢华的地方。
    修缮这些虽然花了不少的钱,但是柜台却又非常的简单,就是寻常的桌子,装卤肉的是一模一样的浅底白瓷盆,整齐的放在桌子上,前面用玻璃挡着,客人进来了就站在外面选,里面的伙计称重什么的。
    按照唐如霜的标准做的这个卤肉铺子,定下明年二月中开业。
    “大儿子一定要到衙门办差,前几天已经去了。”常瀚涛正在跟唐如霜说着,他们两人正在已经修葺好的铺子里,唐如霜坐在门边,常瀚涛正按照她的要求,将桌子在摆摆。
    唐如霜一听便点头道:“应该这样,到底十四五岁了,如今这情况该做点事情的,不说现在就当家,可也应该懂得分担。”
    常瀚涛就道:“孩子倒是挺懂事的,他娘不叫去,他自己一定去的,这几天在衙门也是谨慎的很,对小虎都客气的很,当成师傅一样。”说到这里问道:“怎么样啊,老王嫂子到底怎么决定的?”
    他们原本就是因为想要帮帮老王媳妇,这才有了开铺子的想法的,但是老王媳妇那边却并没有马上定下来,依然是支支吾吾的。
    唐如霜也理解,毕竟是当家的没了,老王媳妇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什么事情都不能决定,也茫然无措,这些都能理解,反正其他的十几个媳妇是定了想过来,那就先整饬着,给她这段时间考虑。
    之后常瀚涛带着她又去了一趟老王家,跟老王媳妇说了说,而且这段时间也有很多同样的衙差带着媳妇去她家,说一说,劝一劝,老王媳妇前几天才请人带话给唐如霜,愿意过来。
    “今天我就叫她过来,一来看看这边,二来先过来,如果有什么话或者什么要求的,没人的时候跟咱们提提,咱们能帮的就帮着。”唐如霜说着。
    常瀚涛刚点点头,门外面便有拍门的,常瀚涛过去开门,就看到老王媳妇带着一个大闺女在门口。
    常瀚涛忙笑着道:“来,来来,进来看看。”将两人让了进来。
    老王媳妇手里还挎着一个包裹,进来了之后有些局促,看了一眼铺子,又是吃惊:“这里面……”
    唐如霜已经笑着道:“不用奇怪,这里面就是卤肉铺子,没有别的。”
    老王媳妇吃惊的将整个铺子打量了一番,又去看了看厨房,出来了才道:“这可真……这得花多少钱?我们这些人……真不知道怎么谢谢您们。”
    唐如霜笑着道:“这客气话那天在家里也说了不少,如今就不用说了的。咱们都是一样的衙门的人,做这个生意也是互相的帮忙。”
    老王媳妇点了点头,又指着那个大闺女对她道:“这是我大闺女……想叫她也来帮忙,”说到这里急忙的道:“不用给她工钱!就是帮个忙什么的,也学着点。”
    唐如霜微微的沉吟了一下,主要是衙差们家里也有这么大岁数的姑娘,若是老王媳妇把大闺女领来,自己又给了工钱,就怕别的人也想领来。
    她心里很清楚,开这样的铺子虽然初衷是帮助人的,但是其实也很不容易,因为这么多的人在一起干活,难免的会有些矛盾,或者平常里来些口角,反而容易把原本还不错的关系弄得不好了。再要是扯上了自家的男人,原本兄弟好好的,结果闹得不和睦了,那反而成了坏事了。
    因此之前也是想了很多,也侧面的问过一些人,哪些人的脾气不太好,谁和谁好像的合不来,便将这些人换成两个班。
    这些话侧面的也和大家说了说,这些衙差们的媳妇们也是心里头各自清楚,大家也知道,这件事办起来不容易,而且不是一家两家的事情,谁要是在这里吵架生事的,恐怕男人们都能知道。因此各自也想尽量维持好的关系。
    总之,唐如霜是做了不少事前的安排。
    听老王媳妇这样说,唐如霜便也点点头道:“这一点倒是不用太担心,如果说你想叫大女儿来也行,只要单独做一样事情,自然有她的一份工钱,如果只是过来帮忙,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那么自然就没有工钱……只要说清楚就行。”
    老王媳妇听了想了想,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点头道:“就是偶尔的来帮忙。”
    唐如霜便点点头。
    这天在铺子看过了,老王媳妇也决定了过来,一切就算是全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二月中旬了开业。
    老王媳妇带着孩子先走了,这边常瀚涛和唐如霜便也从铺子出来,直接到了银楼来,唐如霜要给庄子上干活的人,种庄稼的佃户,茶园的工人们准备年终的花红和利钱了。
    到了银楼拿了五十两的银锭一共是两枚,交给银楼,又在银楼现有的模子里选了几样好看的样式,花生的,葫芦的,还有圆圆的一个圆坨坨。每个一两做成银锞子,过年了发。
    日子也已经到了年跟前了。
    今年算是唐如霜的庄子上正经的第一次往府里送年货,虽然八月的时候送过一次,不过那只是夏天当季的一些东西,一年里养的猪、牛、羊,各种的粮食,乃至于一年里种花种菜种果子卖的银子,也到了收获和算账的时候了。
    十八日,庄子上已经将所有一年的产出全都搬到了府里。
    这一次可比夏天的那次东西多多了,整个庄子上的人只留了一个看门的,其他的全都来了,知道府里下人现在还少,肯定忙不过来。
    所有的鸡鸭鱼肉都是已经收拾好的,今年冬天他们自己预备冰,而且新宅子修建的时候便预留了正经的地窖,肉类、菜类、果子类可以分别的放在不同的地窖中。整整忙活了一整天,才算是把这些东西搬完了。
    腊月二十日,常瀚涛驾着车带着唐如霜去庄子上,算账,发花红银子,并安排放假的事情。一块去的还有唐经纶,唐如霜把自己庄子这边安排好了,还要跟着他去一趟他的庄园,帮着他将他那里面的人也安排一下。
    天冷便全都坐在马车上,马车刚走动起来,唐经纶就说了一件叫唐如霜大吃一惊的事情。
    “姐姐,府里出了件大事!二叔那边要休了二太太,伯爷也赞同,老太太同伯爷吵架,说了你换走了唐筱雪嫁妆的事情。”
    唐如霜大吃了一惊!并不是因为老太太知道了自己换了唐筱雪的嫁妆的事情吃惊,而是前面那一句:“二叔要休了二太太?为什么?!不是伯爷……应该是伯爷叫休得?”又一想不对:“不应该这么绝吧?唐筱雪可是过了年就要出嫁的!”
    伯爷向来维护伯府这个大家,应该不会在唐筱雪出嫁前休了二太太,那不是可能坏了唐筱雪的婚事吗?!
    唐经纶就哼了一声道:“伯爷是还在犹豫,架不住二房院那些人自己折腾!二叔和二太太自打绿珠的事情之后就没好过,三天一大吵,一天一小吵,二叔如今是一点都见不得二太太,前些天的时候因为点小事又闹起来了,也是喝了点酒,就闹着要休了二太太。跑到了伯爷那边闹,想不到的事,伯爷竟然答应了!”
    他摇了摇头:“伯爷还说了,二叔那边休了二太太,马上就分家!”
    唐如霜吃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146章 谁休妻我都答应
    伯爷坐在书房中,看着对面坐的二儿子,声音不咸不淡的问道:“不改注意了?一定要休了你太太?”
    二老爷重重的点点头:“一定要休了她!家里来了客人,竟然当着客人的面给我使脸色,我说的话也半点不听,儿子颜面何存?!”说着看向了伯爷,眼神闪烁:“父亲,您要分家,不也是因为这个婆娘狗胆包天的竟然敢做出来那样的事情?这女人在家里真的就一点没好!不如趁早休了,大家清净!咱们也不用分家了。”
    伯爷端起旁边的茶,慢条斯理的咂了一口,声音淡淡的道:“便是休了她,家还是要分的,下午就分。”
    二老爷微微的失望,叫了一声:“爹!到底为什么呀?”
    伯爷反而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休妻?你姑娘昨晚上哭得声音听到了?”
    “因为忍不了她了!”二老爷一梗脖子道:“这个婆娘一点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爹,您想想,儿子有这么一个婆娘,一辈子都没法抬头做人了!这样的婆娘,有还不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