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不能死。”
    “队长——”
    有人伸手捂住马脸流血的胸口,止不住的血水从手指缝里流出来,他的脸色也一点一点地变得苍白。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跟着六皇子。是我把你们带进了沟里,让你们成了丧家之犬。”马脸低声喃喃,眼角流出了一些湿润,他紧紧地的拉着一个人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对不起你们。”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不管马脸之前做过什么,他都要死了。
    他的手下全都哭了,为了即将死去的马脸,也为了他们接下来的命运。
    马脸要是死了,他们谁来负责?
    帝国军队四处搜捕,他们又能躲避多久?
    “队长,你别说了,我们不后悔跟着你。”
    “医疗箱!有没有?”
    “先把队长身上的血止住,再把他送到医院去。”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
    马脸摇摇头:“没用的,我...”
    说着,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块血糊糊的东西,应该是破碎的内脏。
    看到这一幕,众人更加绝望了。
    有一位英雄站起来,怒视着四皇子说:“我去替你报仇。”
    “别,别去,他是——”马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他的时间不多了,还是抓紧时间说点对下属有利的。
    马脸顿了下,对身边的人说:“扶我起来。”
    几个下属七手八脚地把他架起来。
    这一坐,他身上的血流得更多了。
    马脸抬起手,费力地去抓四皇子的脚。
    四皇子一直站在原地,不曾离开过。
    他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马脸,像是在看一袋垃圾,眼神平静无波。
    染血的手抓住了四皇子的脚尖,马脸一张嘴,血流得更多了,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淌,形成一道蜿蜒的“河流”。
    “我就要死了,但我有一个愿意...”
    四皇子总算是动了,嫌脏一样抬了下脚,把马脸的手从他脚尖甩下去。
    “你杀别人时,有没有想过你会是这样一种死法?”
    贺沉星忍不住刺了一句。
    他看到了, 这个人杀人如杀鱼,眼神里满是冰冷。
    如果他们没有降落,会有更多的人死在他手上。
    马脸笑了一下,满嘴血沫地说:“没有想过,我也不想杀人,可我走投无路了。我可以死,但跟着我的这些兄弟要活着。”
    他看着四皇子,眼神出奇地亮:“我求求你,救下我的这些兄弟。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因为我一个错误决定,他们就被打上了叛国罪,这辈子都毁了。我死不足惜,请一定要救救我的兄弟们。”
    他挣扎着往地上跪,又有大量的血液流出来。
    四皇子不为所动:“我只是一个保镖。”
    “你!”
    马脸的下属很愤怒,一个个握紧了拳头,看着四皇子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退下!”马脸用尽力气喝斥一声,慢慢地爬到贺沉星面前。
    四皇子是一块钢板,贺沉星能让他化为绕指柔。
    马脸的身后拖出来一条血路。
    他趴在那儿,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地板上。
    “四皇妃,我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得罪,在这儿给您赔罪了。我是一个恶 人,手上沾了不少人命。人都是我杀的,我的兄弟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求你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会效忠于你,永远不会背叛你。”
    “四皇妃,求求您了。”
    “不安排好他们,我死不瞑目。”
    “队长,别求他,死就死了,我们不怕死。”
    “队长,他就是一个皇妃,手里没有实权,根本救不了我们。”
    马脸的下属都哭了,想把他架起来。
    马脸的血几乎流干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贺沉星:“你说他们没有杀过无辜的人,我不相信。”
    马脸累了,趴在那儿不动了:“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查出来一些。我的兄弟们各有能耐,要不然六皇子也不会招揽我们。我们缺少的,只是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陛下年迈,众位皇子争权。四皇子不可能置身事外,身边总要有信得过的人。 把他们收入麾下,对你们只有好处。”
    马脸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不死心地看着贺沉星。
    帝位之争,向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就算四皇子无心帝位,其他人也不会相信的。
    贺沉星定了定神说:“好,我答应你,会尽力保住他们。”
    马脸没有说话,保持着之前的表情,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大。
    “队长,他答应了。”
    “队长——”
    有人轻轻推了马脸一下。
    马脸嘴角挂着一丝微微的笑意,已经停止了呼吸。
    机舱内爆发出一阵哭声。
    贺沉星把四皇子带到一边。
    “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吧?”
    四皇子:“不怪你,准备一条后路也行。如果有一天,我无法分身保护你,你身边也有人保护。”
    正说着,一颗脑袋从他们身后探了出来。
    高原怯怯地说:“你们别说悄悄话了,我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