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肃清,年战西便想将其吸收。
    可年战西清楚,只要年听雨在一天,他就永远无法统一年家军。
    因此年战西一直想要暗中解决年听雨,让年家军只听他的一个人的。
    而此次护送任务若是让年家军来执行,年听雨相信,以他叔叔见缝插针的性格,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往队伍中安插刺客,然后取他的性命。
    年听雨从不做冒险的举动,所以他宁可选择长缨骑也绝不会可能年家军的。
    长缨骑到底是开国皇帝组建起来的军队,他们肯定不愿意看到大乾子民受苦。
    不过年听雨是个凡事都喜欢做两手准备的人,等队伍出了盛京城,年听雨撩开马车的帘子,把跟在后面的侍女叫了过来,压着声音问道:“铃兰,我们的人跟上了吗?”
    铃兰是年听雨亲自从宫外买进来的人,也是影卫的老大,所以年听雨对她的信任比何福生还要多。
    而影卫则是年听雨入宫后悄悄组建起来的一小股势力。
    这只队伍人不多,算上铃兰一共只有二十个人。
    虽然人看起来真的很少,但影卫的每个人都身怀绝技,比如铃兰最擅长的便是制毒。
    当年他当着赢夙的面服下的毒就是铃兰做的,只要有铃兰这个毒师在,就算他把解药给了赢夙又如何,反正他早在服毒的第二天就把毒给解了。
    年听雨到底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存者,所以无论何时,他都不会把自己的命交由别人来拿捏。
    而这也是年听雨建立影卫的初衷,让他始终可以在无路可走的紧要关头拥有保命的手段。
    为了让年听雨相信影卫的人确实跟上了,铃兰冲年听雨张开了手心,一条艳红色的小蛇显露出来,然后铃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细语:“您看,这是小九最喜欢的那条小可爱。”
    除了铃兰,其他的十九个影卫按照自己加入队伍的时间取名。
    人如其名,小九是第九个加入影卫的人。
    年听雨点了点那小小的蛇头:“跟上就好,叫他们藏好了。”
    “他们最会的便是隐藏,君上放心。”见年听雨伸手点了蛇头,铃兰扭头就把蛇扔了出去,皱眉道:“君上还是不要碰这个了,太危险了。”
    “嗯嗯嗯,知道了。”年听雨十分敷衍的应声:“下次一定不碰了。”
    面对年听雨这副随意的样子,铃兰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她刚想说些什么,年听雨直接将帘子放下了,懒洋洋的说:“孤累了,孤要睡觉了。”
    铃兰:“......”
    每次都是这样,她一要说些什么,她这位主子就睡遁,谁也不知道是真睡假睡。
    以往年听雨都是假睡,因为年听雨实在不想听铃兰老妈子似的唠叨,但今日年听雨的确是困了。
    此次年听雨离开盛京,快则一个月内回来,刚好赶上蔺阡忍的祭礼,慢则就不确定了。
    不论快慢,年听雨都必须做好离开的准备。
    临近年关,大大小小的事都变的多了起来,年听雨便参照往年的准备,用两日的时间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些事提前做了安排。
    为了安排好这些事,年听雨这几两日几乎没怎么睡觉,他从坐上马车那一刻起就开始犯困,但还是强撑到出城才睡。
    有影卫暗中跟随,年听雨睡的还算踏实。
    可马车终究不是宽敞柔软的大床,再加上北境偏僻荒凉,沿途的驿站少的可怜,就连夜晚也是睡在马车里的时间居多。
    年听雨抵达北境以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得劲的地方,从头到脚哪哪儿都疼,人就像被什么碾压过一样,简直快要散架了。
    上一次体验这种感觉,还是蔺阡忍将他翻来覆去折腾后发生的事。
    北境太守程良知晓来路不易,再加上他得知是年听雨亲自来赈灾,早早就备好了膳食和住处。
    不过,年听雨抵达的时间比程良预想的早了很多。
    按照时间算,年听雨应该是第七天中午抵达北境,但他在第六天晚上就到了,整整提前了一夜多。
    接到人,程良道:“君上一路劳累,臣已为您备好了住处,今夜君上先休息吧。”
    年听雨很想这么做,但他还是忍着身体上的不舒服,在去往住处的路上追问道:“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情况不是很乐观,医馆人满为患,很多无主的房子眼下都成了停尸间。”程良说着说着叹了口气,道:“当年若不是您在先帝面前夸赞了臣一句,臣也不会成为一方父母官,所以不瞒君上所说,您再晚来几天,臣这太守府估计就不存在了。”
    年听雨接过何福生递过来的暖炉抱在手里:“为何会不存在?”
    程良道:“这次寒灾本可以避免的,但臣之前呈递的好几份奏折都石沉大海了,北境的百姓就只能硬抗,再加之死了这么多人,北境的百姓已经有点不信任朝廷了,扬言要火烧太守府。”
    年听雨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你说你往朝廷呈递了好几份奏折?”
    “是,臣从十一月初便开始往朝廷呈递奏折了,但直到这一份才有回信。”说完,程良意识到什么,神色一诧:“君上您难道只收到了这最后一份奏折吗?”
    年听雨点头,程良失色,顿时跪了下去:“君上,臣绝对不会对您说谎,臣确实呈递很多份奏折!细细算来应该有五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