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也好,我一直感觉你住的那个地方不够安全,他如果在的话,至少可以让我少担心你一些。”
    陆斯怡托腮。
    是,他一直在她身边,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说起时祺,温禧就感觉束手无策。
    当天晚上她便做梦,梦见自己置身在神秘的欧洲古堡,长而深的走廊上,烛火摇曳,玻璃柜里各色钢琴琳琅满目,让她走马观花都不知从何开始。
    好像名不虚传的钢琴博物馆。
    温禧还没来得及陶醉,耳后机械的电子音就开始说话。
    “玩家还有五秒钟为npc挑选出满意的钢琴。”
    五、四、三、二、一。
    秒表无情地倒计时。
    她眼睁睁地看着时间变成指间攥不住的扬沙,一星半点地流逝。
    “请玩家接受失败的惩罚。”
    宣判。
    身边不知何时出现身着燕尾服的时祺,端方优雅,眼神促狭。
    温禧忽然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唇一寸一寸靠近。
    救命。
    怎么会梦到这样的惩罚。
    持续数日,他一大早就来到温禧的店里,守株待兔,丝毫不关注会不会遇到路人的侧目。
    那束香槟玫瑰她找了个玻璃瓶盛好,他每周又换新的花束来拜访温禧,不知道地,还以为她何时招聘了一位调律工作室的门面。
    隔壁店铺的老板娘已经多次打听时祺的名字,温禧不厌其烦。
    时祺俯下身来看每台钢琴,温禧趁他不注意,手指在屏幕上迅速又飞快地打字:“是啊,我每天都是一大早就来,今天连早饭都没吃。”
    她的手机没装防窥膜,寥寥几语就被时祺一个眼神扫尽。
    “小满,跟我一起去吃个早饭吧。”
    温禧才反应过来亡羊补牢,用手去遮掩手机的屏幕。
    “免得某些人抱怨被资本家奴役,连早饭都吃不上。”
    时祺意有所指。
    她玉润般的耳尖就变得通红,慌忙转身避开目光,去辟另一个话题。
    “我知道旁边有家早餐店,味道还不错。”
    “行啊,那我们一起去。”
    天朗气清,风铃摇曳,目送他们并肩而行。
    温禧从时祺身上看不见太多贵公子的习气。她年少时也见过真正令人瞠目结舌的金汤匙作派,将米其林主厨从巴黎坐专机到中国,就为了准备家宴中的一道菜。
    这是一家很小的铺面,木桌木椅,适合匆匆上班买食果腹的白领。
    温禧有时懒得做早餐,就也会来这里买上一份。
    时祺就自然地停在蒸笼前。
    “老板,来一屉素包,再来两个鸡蛋,一碗豆浆。”
    “好嘞。“
    温禧将温热的包子攥在手心,轻咬一口,还来不及咽,却先被叫住。
    “温禧。”
    一个雄浑的男音在身后叫他。
    她闻声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仔细在回忆中搜寻了很久,才顺利捕捉到相关的蛛丝马迹。
    时祺也跟着她一起回头。
    “刚刚在后面看到两个人的身影,感觉很像你们,诶,没想到真的是你。”
    那人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穿了件格子衬衫。
    吴荻。
    他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发际线增高。
    “没想到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啊。”看见俊男靓女,吴荻直球地感叹了一声:“怎么样,是不是要好好感谢我这个媒人。”
    温禧的目光与他短兵相接,又突然瞥开。
    他们当初分手分得惨烈却迅速,有些身边人甚至都没探听到消息,时祺就迅速去了国外,杳无音讯。
    “没有,其实我们……”
    她那句解释的话又吞了进去。
    察觉到他们周遭微妙的氛围,又看见双方都不愿意去讲说来话长的故事,吴荻停顿了一下,没有追问。
    寒暄两句以后,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说起生活的近况。
    “你呢,现在还在继续创作吗?”
    “年纪大了,哪还有什么戏剧梦,再做梦也是得吃饭的。”
    想起自己的梦想,吴荻像是有遗憾,又有叹惋,那些梦想在校园时熊熊燃烧,还剩下些零碎的火星。
    底下那一堆无用的柴禾,被时间的冷水泡了,现在复燃无望。
    开始的那两年,他也发誓要在戏剧界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却屡屡碰壁。无论往何处投稿,都是石沉大海。
    现在他已结婚,家庭稳定,通过不懈努力备考考上了南江职业技术学院的一名行政老师,编制稳定,基本温饱没有问题。
    也没有再奢求更多的想法了。
    “但你很有天赋,不要让自己被埋没了啊。”聚餐时他曾说过自己的梦想,而温禧也的确觉得他很有创作的灵气。
    温禧真诚地鼓励他。
    好像离开校园,生活的重担就在瞬间压在身上。成家以后,能将自己的生活料理得井井有条,基本上已是一个普通人最大的诉求。
    “别提了,”时隔经年,他再提起自己的梦想,已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反而羞于承认:“什么呀,就是当初说胡话玩的。
    那部微电影最终没有成功作为期末作业上交,但好在温禧和时祺找到其他的办法补上学分,他们与吴荻的交集也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