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听舟眼前迷蒙着,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黏腻地沾在脸侧,他微微张着唇瓣,下巴搭在身前人的肩上,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勉强支起颤抖的右手,从裴应淮的体内抽出丝丝缕缕的黑色魔气,尽数吸收进自己的灵脉之中。
    在进入体内的瞬间,陌生的魔气遭到了排斥,牧听舟面色苍白,酥麻感自体内传遍全身,整个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
    手指痉挛似地攥住了裴应淮的衣袖,像是有些承受不住了,牧听舟垂着头,无力地喘息着,断断续续道:“你,疼不疼?”
    硬生生从对方灵脉中抽取魔气不亚于直接将其搅碎,牧听舟尝试过这种疼痛,相比之下他这一边的更能忍受一些。
    他一边吸收魔气的同时还不忘分出心神来问两句。
    一滴汗水顺着裴应淮清晰的下颌线滴落在他恰好扬起的锁骨上,也正能看清楚他一些暗藏在波澜不惊下的汹涌。
    牧听舟心跳漏了一拍,无措地别开了视线。
    他清晰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失控。
    “嗯?”裴应淮眯着双眸才能看清面前的人,手掌覆在牧听舟的后颈,安抚似地捏了捏,“没事。”
    裴应淮的魔气带着一股他独有的冷冽气息,宛若一道道寒冰利刃,牧听舟被冻得身体骤然一僵,霸道蛮横的气息卷席至四肢百骸。
    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才得以将其中将还未散去的灵力一一剥离,将他的魔气与自身的融合在一起。
    待到裴应淮的气息游遍了全身每一处经脉后,牧听舟浑然不觉裴应淮的眸色更深了。
    裴应淮先前受了伤,如今被逼出魔气,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正是因为失盲,周遭的一切变得尤为敏感。
    ——就比如说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气息在青年的体内游走,直至牧听舟全身都沾满了他的气息,而本人却浑然不知。
    裴应淮低低地笑了起来,将他扣在身前,眉眼都沾上了些许笑意。
    牧听舟:“……”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神经病。”
    同时感受着男人因笑而震荡的胸膛,绵软的手无力地推了推:“别靠我太近。”
    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谁知男人竟然真的收手了,原先无力的身体没了支撑,竟直接软绵绵地滑了下去。
    牧听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裴应淮笑了起来,重新上前将人捞进了怀中,埋在他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舟舟真可爱。”
    牧听舟:“……滚啊。”
    良久之后,体内的魔气融合成功后,顺着牧听舟的指尖被引了出来,凝聚在他的指腹。
    本想直接送进裴应淮的体内,谁知他却直接低下头,伸出舌尖,勾起了他指腹的那抹魔气。
    灼热的温度自指尖传至心脏,牧听舟一烫,打了个寒战想要缩回手,手腕却被半道截住,顿在了原地。
    裴应淮勾着他的指尖,肆无忌惮地盯着他,就这般明目张胆地将他体内的魔气吞噬殆尽。
    完事之后,感受着体内流淌着独属于青年的魔气后,裴应淮舒适地眯了眯眼。
    识海之中的他侵略性太强,牧听舟如梦初醒,倚着墙角,满脸通红,匆匆收回了手。
    指尖上还留有旖旎的痕迹,像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他胡乱往身上擦了擦:“脏死了。”
    谁知这只大狗又凑了上来,蹭着他的脸颊,委委屈屈哼唧:“舟舟又开始嫌弃我了。”
    牧听舟又打了个寒颤——实在是没法适应他这副模样。
    自打两人小时候起,他见到的裴应淮都是正襟危坐,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如今看来,确实更像是入了魔。
    裴应淮将魔气吸收后,周遭肆意动荡的气息也逐渐得到平稳,看来这确实是一个压制魔气的好法子。
    这整个世界都是他的识海镜像,能直接地反映出裴应淮眼下的状态。
    虽然稳定了不少,但牧听舟还是有些不放心,再加上他不知道外界到底出了什么事,一阵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如果他……
    牧听舟猛地将其推开,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咬牙切齿道:“给我安分一点,听到没有?要是遇到事情,就赶紧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头也别回,听见了没有?”
    “更何况你眼下身无半分修为,命只有一条……你,多加小心。”
    语毕,他喘着气,低下头,将脑袋顶在裴应淮的胸前,轻声又重复了一遍。
    “……多加小心。”
    却倏然听见了一道笑声。
    他瞪着眼睛抬起头,威胁似地龇了龇牙:“很好笑?”
    裴应淮顿时抚平唇角,依旧隐藏不住眸中的笑意:“不好笑。”
    “只是我,没想到这句话有朝一日竟然能从你口中说出来,有些惊讶罢了。”
    “难不成舟舟终于能理解师兄的一片苦心了?”他打趣道。
    牧听舟嫌他烦:“滚滚滚。”
    而后便感觉到身子忽地悬空——他直接被人托着膝弯给抱了起来。
    “你!”
    牧听舟下一子变成了俯视的姿势望向裴应淮,他一时气急,直到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的视线落在男人微弯的唇角上,猛然之间想起了两人上一次的亲密接触,登时感觉脸颊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