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的风吹了上来,带着一点潮湿和血色的腥气,他的喉咙轻轻滑动着,眼瞳浓郁到了极致。
    想要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在场的另一个人成为他的帮凶亦或是共犯。
    这样就不用再担心夏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而对他感到害怕了。
    季朝煜面上闪过一丝病态。
    郁夏却迟迟未动,就在刚才,他收到了系统的任务提示音。
    【反派任务:帮助季朝煜完美隐藏身份。】
    郁夏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面前男人的衣着与他的脸部轮廓,瞬间心跳如雷,这是季朝煜?
    那之前与他相处的人是谁?也是他吗,那塞缪尔又去哪里了?
    还是说,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塞缪尔,只有季朝煜一个人……
    不过短短几十秒钟,郁夏仿佛就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由于缺失了很多信息,包括他并不知道沈风遥和季朝煜的过节,只能大概推测出一个前因后果。
    沈风遥瘫倒在地上,仿佛还留有一口气,他挣扎着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靠坐在墙边,大口大口的喘气,带着憎恨的眼神。
    如果此刻送完医院的话,可能还会有救。
    前提是季朝煜放过他——
    但这显然不可能。
    郁夏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抱紧了自己的手机:“是要我……解决了他吗?”
    从季朝煜的角度看来,就好像郁夏紧盯着他递过来的罪恶匕首,思索着。
    季朝煜悄无声息的笑了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似乎意有所指的催促着:“当然,难道说你在害怕吗?毕竟他差点就伤害了你,不是吗?”
    在继续拖延下去,谢庭兰肯定会发现不对劲。
    那时候把他吸引到这里来可就不好了。
    郁夏最终只是沉默了几秒,在沈风遥的目光中,接过了那把匕首。
    季朝煜顷刻间扬起了笑脸,仿佛在夸赞着他那样说:‘好孩子。’
    郁夏慢吞吞的走上了前去,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在磨磨蹭蹭就显得他别有居心。
    郁夏抬手固定在了沈风遥的肩膀上,防止他乱动,他的角度完美的遮挡住了季朝煜看过来的视线。
    沈风遥看着他高高举起了那泛着冷光的匕首,那细白的手指好像在他的肩膀上写着什么,让他微微一愣。
    郁夏的眼型是微微细长的内双,他皮肤白的像雪,所以脸上任何色彩都极为明显。
    比如眉毛,比如嘴唇,他的每一分每一毫都干净清澈的厉害,抬起眼睛看他的时候,内折的眼线在眼尾汇聚成了一个浅浅挑起的弧度这又让他看起来有一点倔强凌厉。
    这最后一眼,沈风遥看的格外认真,最终只是努力的扬起了一个如往常那般的笑脸,在他毫不留情的举动中,血花飞溅,失去了色彩。
    ‘你的眼睛真好看,特别是当里面只盛满我一个人身影的时候。’
    鲜血在郁夏精致软白的面容上留下点点斑驳的痕迹,像是沾染上了罪恶的色彩,看上去昳丽秾艳到不行。
    那一瞬间,他好像变得无力,又像是完成了什么蜕变,他深呼吸着,大口大口的喘气,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感受着沈风遥的身体逐渐变凉。
    季朝煜过来小心翼翼的抱起了颤抖的他,就像是捧着自己的宝贝那般,一点一点的替他拭去脸上的鲜血。
    轻声在他耳畔边呢喃着:“别怕,宝贝,从现在开始,你我就将融为一体。”
    “下次再遇到这种蛇类,我想你应该能独当一面了。”
    他的眸光淡淡的扫过沈风遥的尸体,他还没有忘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不小心掺和进来的局外人。
    “尸体就让我来替你解决掉吧,一直留在这里也很难办吧,毕竟是我惹出来的祸,我理应帮忙。”
    说完不给郁夏一点拒绝的机会,接过了他的手机,语气好似恍然大悟那般,实际上面无表情:“你的手机屏幕好像一直在亮着,是忘记关了吗?哦,还在通话中呢……”
    季朝煜说了句不好意思打错了就挂断了电话,全然不顾对面是什么反应。
    不知道能否拖延多长时间,他的时间很紧,按最坏的打算来看,谢庭兰或许在他下手杀沈风遥之前,就已经朝他这里出发了。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找到塞缪尔的尸体,处理沈风遥的尸体,以及把这里的痕迹都伪装好,弄得一干二净估计是不太可能了,只能按照他刚刚说法里的那样,杀一条蛇放血,掩盖踪迹。
    郁夏身上都被沾染上黏稠的血液,有一点点不太舒服的,想先去洗个澡。
    季朝煜自然不会说不可以,只是让他把换下来的衣服给他,他的眉眼硬朗,五官凶恶,说着:“我会负责拿去销毁的,别担心。”
    看上去极为可靠的。
    盘山公路上,这通电话便被挂断,谢庭兰坐在车内,他偏头向车窗外望去。
    只见外头的天色阴沉,大片大片乌云聚拢,车内的挂着的风铃被风刮得不住晃动,碰撞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风雨欲来。
    谢庭兰脚踩着油门,微微关上了一点车窗。
    未合紧的缝隙响起呼啸的风声,听起来颇为尖锐,谢庭兰看着那则长达几十分钟的通话记录,一手扶着方向盘,莫名感到有些不安与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