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风遥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但是这并不妨碍谢庭兰把他当成杀人凶手。
    记录本上刷刷的写满了一整页:“你的动机就是因为郁夏,你看见两人的争吵心生不满,于是动手杀了纪昭。”
    沈风遥难得的抬了下眼皮,那张阳光混血的面容压下对谢庭兰产生的厌恶感:“喂,你这是要强行把罪名扣在我头上吗?”
    谢庭兰不管不顾,好像没听到他的质问,在作案手法以及行动轨迹和凶器这几个点上顿了顿笔。
    他起身抓着他的手腕,身形居高临下:“在杀了纪昭之后,为什么突然把目标转向我?”
    “是因为我查到了什么对你不利的线索?还是说……”
    他猛然间抬起了那双锐利的眼眸,语气直转急下:“因为我怀疑了郁夏就是杀人凶手。”
    “所以你对我起了杀心,迫不及待的想要干掉我。”
    沈风遥深邃的眼眸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气势甚至不输给他,冷嘲热讽的:“真是伟大的猜想,谢警官。”
    “所以,证据呢?”
    “证明我就是凶手的证据。”
    谢庭兰捏住了他的手腕,语气冷戾的:“你的脉搏加快了,你在紧张。”
    沈风遥神情都阴沉了下来,他的眼眸低垂着,落下了一大片难以窥看的阴影:“这可不能当成证据啊,警官。”
    “你这么盛气凌人的逼问着我,很难不让我紧张。”
    他嘴上口口声声说着紧张,可实际上面部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郁夏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拿起叉子挖了一块小蛋糕,掉了一块奶油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乖乖,这就是两大高手之间的对峙吗?
    感觉他这个反派帮凶在一旁衬得更加弱小无力了。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凝滞下来,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仿佛沈风遥只要有一句话或是一个关键词说错,他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望向被雨点拍打的玻璃窗外,郁夏也同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是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沈风遥行动被制不动弹不得,只能堪堪扭头:“你刚才说的那些杀人动机,我并不否认。”
    谢庭兰脸上的神情并不意外:“你承认了?”
    可他却笑了笑,倏忽间抬起的眼眸像是摒弃了一切杂念:“那你要不然再换个思路好了?既然有些杀人动机在我身上能成立,那么在别人身上为什么又不能呢?”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在角落里一直没有发声参与审讯的季朝煜,仿佛像是在向谢庭兰暗示着什么。
    好,好厉害!
    郁夏瞬间叉子都快拿不稳,心都慌了。
    明明沈风遥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却能准确无误的推断出了事情的真相。
    谢庭兰的注意力被他的话语稍微转移了那么一瞬。
    “你说的只是一种可能。”
    沈风遥知道他动摇了,并不避讳自己看向郁夏的目光:“但是不能排除。”
    一瞬间,两人的想法合而为一。
    如果要问为什么,那只能是情敌最能理解情敌之间的思路。
    散落在尸体旁边的玫瑰花瓣象征着爱情,而死者都为男性,排除凶手为女性的选项,那么就只剩下一个——
    凶手在利用此行为向某人进行示爱。
    季朝煜喜欢郁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为了他杀人什么的,这种机率虽然很小,但是不无可能。
    “季,季朝煜不可能是凶手的,在谢庭兰被袭击的时候,他都跟我待在一起。”
    郁夏感觉自己就像只孱弱的小动物,同时被两只强大凶猛的野兽盯上了,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身为季朝煜的帮凶,是要帮助他排除嫌疑的。
    如果季朝煜此刻再不说点什么,必定会被多疑的谢庭兰怀疑,加入嫌疑人之列。
    想到这里,郁夏刚想鼓起勇气为他继续辩解着,那两道审视的目光却突然被人遮挡。
    季朝煜站在了他的身前,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他不要惊慌,郁夏依旧有些担心的。
    “照你这样说,我们两个确实都逃脱不开嫌疑,但很遗憾,在庭兰遭遇袭击的时候,我有不在场证明。”
    “难不成,你会认为夏夏在说谎吗?”
    他说得不慌不忙,但话语却掷地有声。
    如果要怀疑郁夏,那这就要牵扯到另一个点——
    郁夏为什么要帮他进行隐瞒呢?
    沈风遥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拳头都有些微微捏紧了。
    季朝煜跟夏夏之间,果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定是季朝煜这个小子勾引着他的夏夏的,不然他的夏夏那么乖,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脚踏两条船的举动?
    “你这小子,给我等着。”
    他仿佛自欺欺人那般,不想怀疑着郁夏,把矛头全都指向了季朝煜。
    季朝煜耸了耸肩,不予置否。
    事情在这里就陷入了僵局,虽然凶手已经锁定在二分之一,但谢庭兰还是把怀疑的侧重点都放在了沈风遥的身上。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怀疑自己多年以来的好朋友。
    临近天亮,除了谢庭兰,几人一夜没睡都有些疲惫。
    于是谢庭兰独自一人守着沈风遥,郁夏和季朝煜去楼下看看节目组的人清醒了没有,如果一直昏迷不醒,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