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菌托和上面这个深色的菌盖之后,才能把竹笙放进竹篮子里,过程中大家记住要尽量温柔一点,不要把菌柄和菌裙给弄坏了。”
    郝苹说着,抬头看了看太阳。
    “竹笙从破土而出到腐败,过程只有几个小时,所以大家得抓紧时间,过了十点以后,就很难再找到完好的竹笙了。”
    大家听了,都不敢怠慢,纷纷散开,开始寻找、采摘。
    郝苹又叫住了一直跟在默默身边的祈阅。
    “阅阅,我打算到山另一边采些药材,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祈阅犹豫了一下后,摇摇头。
    “没事儿,难得俩孩子投缘,就让阅阅跟默默待在一起吧。”
    默默妈妈是个长相温和的中年女人,她搂着两个小孩的肩膀,对郝苹道:“我们会替你看着他的,你放心好了。”
    郝苹见状,只能答应。
    郝苹走后,路津沿着刚才发现竹笙的小山坡一路往上,几乎每翻开一处杂草从,便能找到几朵或裙摆婀娜或蓄势待发的竹笙。
    他越摘越上瘾,也越走越远,等终于将手边的竹篮子装满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大部队有段距离了。
    路津站起身,晃了晃脑袋,甩掉掉落在头上的树叶,转身刚要往回走,却听见一声尖利的叫喊声。
    路津心里一咯噔,抓起竹篮子匆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
    可千万别是有人发生意外了呀。
    等路津赶到,只见温容蓉叉着腰,气鼓鼓地站在一侧,而其他人则全部面对着她站在另一边,俨然一个气氛紧张的对峙现场。
    看除了郝苹还没回来,其他人一个不拉全在这里,路津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发现躲在母亲身后的默默,以及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祈阅,他的心不由再次提了起来。
    “孩子们都跟你道歉了,你还凶他们干什么,吓着孩子了。”默默妈妈不满道。
    “他们能乱翻别人东西,我就不能生气吗!”温容蓉理直气壮道。
    路津悄悄来到小卓身边,小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了,这气氛怎么回事?”
    小卓先是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是路津后,马上死死抓住路津的手。
    “小路老师你可算回来了,刚才我们到处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在山里跑丢了呢!”
    由于小卓的声音实在算不上小,众人闻声,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到路津身上。
    祈阅更是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小火箭一样奔到路津身边,死死抱住路津的腿。
    路津怔了怔,察觉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似乎掺杂着某种古怪的情绪。
    他尴尬地挠了挠脖子,小心翼翼地问:“有人方便告诉我一下,究竟怎么了吗?”
    小卓:“大概就是两个孩子调皮捣蛋,把容蓉的曲奇饼干翻了出来,又不小心全弄到地上去。”
    他顿了顿,看向路津:“容蓉说那盒曲奇本来是打算送给你的。”
    “送我的?”
    路津这才注意到温容蓉脚边的泥地上,散落着几块碎掉的曲奇,以及一个变形了的纸盒子。
    他看向温容蓉,有些受宠若惊。
    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温容蓉下意识躲闪,下一秒又豁出去般直面路津。
    “对啦,要送你的,我觉得你人没有我之前想的那么坏,就想说用这个,跟你说声不好意思嘛,之前不该老是针对你。”
    【嚯,不枉我周六一大早爬起来蹲直播,采个竹笙也能有好戏看。】
    【这节目真就主打一个真性情啊,啥都能直接在直播镜头里面说来。】
    【路津之间到底有多坏,温大小姐不展开说说?】
    【没听见人家说的是想的很坏吗?两个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啦,至于误会到底是什么,希望温大小姐也能展开说说。】
    “小路哥哥对不起……”祈阅声如蚊呐,怯生生地抬头看向路津,“我其实没有……是默默他……”
    没等祈阅说完,默默突然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我……我……我不知道……呜呜呜……”
    祈阅立时被吓得说不出话,看默默哭得声嘶力竭,本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瞬间也像决了堤一般汹涌而出,跟着嚎啕大哭。
    “哎呀,我说你们一个两个都成年人了,跟孩子计较什么,非要把孩子都弄哭才高兴么。”
    默默妈妈小声抱怨着,抱起默默温声安抚。
    默默爸爸扶了扶眼镜,道:“我看我家孩子才最无辜,说什么两个孩子弄到地上的,那盒东西掉地上之前,明明是阅阅拿在手里,十有八九也是阅阅从包里拿出来的,我们家孩子不过是刚好站在旁边而已,居然也被说成是共犯,也太没道理了吧。”
    “咦?你们都没看到整个过程吗,摄影机也没拍到?”路津疑惑道。
    小卓摊手表示没看见。
    小佩:“我们当时注意力全在摘竹笙上。”
    闺蜜组另一人小筝:“我们当时在那边,隔得挺远的。”
    摄影师也摇摇头:“我刚才一直在跟拍容蓉,所以拍到的跟容蓉看到的一样——”
    默默爸爸马上接话:“我和我太太跟温小姐几乎是同时赶到的,也就是说大家看见的都一样,是阅阅把盒子摔在地上。”
    温容蓉气呼呼:“我不管,反正当时他们俩都在现场,就是沆瀣一气,就是同流合污,谁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