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 作者:青丘千夜

    这一次回到云乘仙宗,游琼久察觉到了和以往不一样的气息。

    以前的迦祥山人迹罕至,如今却显得热闹非凡,就连迦祥山的灵气也比上一次回来要浓厚了一倍不止,只是不知道要砸进去多少灵脉才能拥有如此效果?

    “如今云游子师叔在十大真传弟子之中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了。”赵越见游琼久脸上的神色,在边上小声说道,“云游子师叔契约兵器成功之后,就顺利突破成了合体期修士,为人又十分友善,几乎是我们云乘仙宗年轻弟子之中最受欢迎的一位了。”

    “只是这般热闹,怕不仅仅只是因为师父人好。”游琼久帮忙重泽一同处理宗门事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人心的把握也更加透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哎,这不是赵师弟么?”赵越这边人不少,很快就引起了迦祥山附近弟子们的注意力。

    “你们怎么还抬着这么大一个柜子?”上前搭话的弟子明显对赵越这边抬的柜子很有兴趣,只是他朝着柜子稍稍近了两步,就有人拔出灵剑示意他退后。

    “这柜子里装着的是我送给师父的礼物,阁下还是不要碰的好。”游琼久回过头来,看着那弟子笑道。

    “游……游师叔?”那弟子见到游琼久的真容,当即吓的腿软,舌头都有些捋不直。听说游琼久游师叔杀人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根本不会给你反应的机会,说杀就杀,半点都不带犹豫的。

    “我回来给师父请安。”游琼久拢了拢衣袖,“恰好看见赵越师侄等人无事,便让他们帮忙抬一下,还有问题么?”

    “没,没有,游师叔请。”

    “走吧。”游琼久忽然觉得这些人害怕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虽然少了许多乐趣,不过遇见某些麻烦的时候,根本不用他怎么出手,别人会自动退避,倒也颇为享受。

    “是。”

    赵越等人心中暗暗高兴,不管哪个宗门都少不了这样没事找事的,知道一点细枝末节就到处宣扬,实在叫人困扰。不过游师叔在这里就不一样了,游琼久的名声经过各种人的宣扬,已经不知道变化出了多少版本,不过有一点是相通的,游琼久杀人不眨眼在每个版本的故事里都会出现,并且着重强调。

    赵越等人欢欢喜喜的将装着魏其的柜子抬上了迦祥山游琼久的洞府里,还每人都得到了游琼久给的一件法器,这才回去复命了。

    “魏师兄,麻烦你现在这里等一等了。”游琼久将柜子上的阵法撤掉,从戒指里取出寒冰床来,重新将魏其放了上去。在来的时候,游琼久也尝试着给魏其喂一些丹药,但很可惜,还是半点作用都没有。杨斐告诉游琼久,这种兵器技能造成的伤痕想要治疗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找出那兵器然后毁掉,而是用灵气一点点输入伤者体内,替他将兵器的杀气给清除出去。不过后者对修士的要求极高,就算要找,也应该找那些厉害的医修。

    游琼久没有记错的话,云乘仙宗内倒是有几个厉害医修,只是游琼久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对方既然能够让混血的师兄都暴露本性,还有这么厉害的兵器在手,为何不趁机将魏其斩草除根,反而放着他回来?魏其师兄和赵越说要小心,是不是防着的是这些医修?

    游琼久虽然隔三差五会到云乘仙宗里来一趟,不过每次都是见师父一面就匆匆离开,几乎没有怎么了解过云乘仙宗。以至于他现在寸步难行,除了将魏其师兄放在自己的洞府之外,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值得他相信的人过来商量?

    相比起云乘仙宗,他归属感更多的,还是有重大哥所在的天问宗吧。

    罢,还是先去见见师父吧。

    在将天运山河印交给游琼久之后,重泽这边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轻松。

    “邀请我赴宴?”重泽懒散的坐在大殿的正中央,看见底下穿着相同服饰的修士笑道,“怎么这个节骨眼上?你们掌教难道不该去烦恼自家师弟的事情么,反而有心情搞这些东西?”

    “这……”底下站着的儒门弟子哪里敢去正面重泽?被人当面戳穿他们儒门发生的内斗,实在不是一个好的体验。不过掌教亲口吩咐让他们过来请人,他们岂敢不从?

    “重掌教,想必您最近也看见了,现在各大门派都有些自顾不暇,也未能履行以前的责任,现在普通修士哪里还敢随便出门?我们掌教看见这样的情况十分痛心,这才举办一个宴会,邀请各派掌教参加,希望能够联合起来,共渡难关。”为首的一个弟子想到掌教再三叮嘱的模样,硬着头皮说道。

    “唔,可是我天问宗家小业小,恐怕帮不了什么忙啊。”重泽把玩着手里的邀请函笑道,“你们邀请的其他宗门都是仙宗,我们天问宗算的了什么呢?”

    “重掌教说笑了,如今谁人不知天问宗的厉害?”儒门弟子讪笑道,虽然天问宗人少,但是门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出去几乎都是横着走,叫人又羡慕又嫉妒。成为天问宗弟子,不但能够学到高深功法,还有极大可能和无杀大世界的兵器订立契约。订立契约的好处,看看那些前辈就知道了。

    “也罢,当年我们门派创立,还多亏儒门前来。”重泽将邀请函收下,“你们回去禀告你们掌教,本座会按时到的。只希望到时候的来宾,也按时到才好。”

    “多谢掌教,在下立刻回去复命。”几个儒门弟子兼重泽不再难为他们,喜形于色,立刻不愿再在天问宗多呆一刻,抬脚就走,仿佛这里是什么刀山火海一般。

    “掌教,那五味子老头不和新儒门死磕,反倒过来邀请我们,恐怕不怀好意啊。”鬼甲皱眉道。谁知道现在儒门和新儒门之间弄得你死我活,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都没有管好,想着来管整个修真界,这也未必太过颠倒了些?

    “儒门向来信奉凡间那一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这个举动的确怪异。”司命在一旁补充道,“这宴会邀请会去的人,那儒门弟子也说的不清不楚的。而且,这时间也未免太赶了。若真是要讨论怎么将修真界给稳定下来,应当广而告之,努力筹备,给修士一个定心丸才是,也好借机将儒门之前毁损的名声补回来。”

    只是这么简单分析一下,就能知道这个宴会里透漏着多少古怪,没道理儒门掌教会不知道?可是他依旧派人送了邀请函过来,莫非,他是认定他们天问宗一定会去么?

    “宴无好宴,不过我倒是没有好害怕的,五味子也是着急了。”估计八成是冲着天运山河印来的,不过自己已经将天运山河印交给游琼久了呢。重泽心中微微一动,不过看样子,五味子应该还不知道。这样也好,他去空手套白狼,说不定会有一点叫人惊讶的消息来。

    “还请掌教明示。”司命见重泽成竹在胸的模样,拱手问道。

    “也没有什么不好告诉你们的。”重泽看着司命和鬼甲微微笑道,“你们两个也知道我的身份,如今那儒门和新儒门争的你死我活的天运山河印,在我这里。”

    “当真在掌教这里么?”司命恍然大悟,他虽然也怀疑过,不过看重泽一直没有谈论起这事,还以为那东西并不在重泽手中。

    “现在不在。”重泽回答道,“五味子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会,只是以为我和众钧枪有关系,真真假假,怕是是趁机拿捏住我,想要从我口里问出点什么东西来吧。”

    “那……掌教还要去么?”

    “去,当然去。”重泽伸伸懒腰,意味深长道,“你们觉得,我会怕谁?”

    司命和鬼甲两人一同摇头。

    开玩笑,众钧枪怎么会害怕呢?

    轩辕皇朝。

    轩辕载一个人在房间里已经来回走了好几圈。

    他的书桌上也放着一张和重泽手中相差无几的邀请函。

    是的,五味子不仅仅给那些门派掌教发了,也给轩辕载发了邀请。只是轩辕载有些发愁,自己要不要去?

    他们轩辕家和儒门一直都有所往来,这一点只有轩辕家少数几个人知道,甚至,他们的关系可以一直追溯到任去留那一代。任去留的几个弟子,他们轩辕皇朝都派人或多或少的接触过。不然,他们凭什么能够瞒过任去留的耳目呢?

    和儒门联系的事宜,大多都是由三长老来做的。

    三长老在轩辕皇朝中的地位十分特殊,他们都知道对方叫三长老,却不知道三长老到底是何面目?真正知道三长老来历的人,只有族长轩辕落一人而已。

    儒门从来没有真正在明面上表现出和轩辕皇朝的关系,就算上一次和儒门起了一点纠纷,他们也还是对此事闭口不提。现在,五味子却送了这么张请帖来,实在古怪的很。

    “哥哥居然会叫我?”

    房间里忽然飞出三只纸鹤来,一红一白一黑,整整齐齐的排在一处。

    红纸鹤里传出的是一个女声,声音颇为娇媚,带了一点低沉的沙哑,有一股奇异的动听韵味。

    “三妹如今贵人事忙,我做哥哥的也只好用这种方法联系一下你了。”轩辕载冷笑了一番,语气却显得像是个好哥哥。

    这就是用纸鹤传讯的好处了。

    他们厌倦了看对方那张虚伪的面容,也懒得用水镜面对面说话,用纸鹤倒是省事的多。

    “哈哈哈,二哥,三姐,你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啊。”黑纸鹤里传来一阵笑声,“还是你们有本事,小弟我就只能在这么一个小世界里到处溜达了。”说话的正是轩辕枫,排行第二十五。

    “弟弟向来最受宠,还用我说么?”轩辕茹听见这话,将花盆里的花掐断了一朵,慢悠悠的回答道。

    “比起小侄子,我算得什么受宠?”轩辕枫笑道。

    一直没有出声的白纸鹤也传出了声音,“轩辕变见过陛下,王爷,公主。”

    “变儿不用叫的这么生疏,直接喊我们叔叔伯伯便可。”轩辕载看着白纸鹤的眼神更为阴冷,只是说话却是特意放慢了一拍。

    “礼不可废。”白纸鹤里传出声音道。

    “我有些乏了,二哥还是早些将事情说完吧。”轩辕茹就算看不见轩辕载的样子,也知道对方对轩辕变肯定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轩辕变在自己这边一天,二哥的皇位就坐不稳。

    “儒门邀请我赴宴。”轩辕载停顿了一下说道。

    “儒门?”轩辕茹起了好奇之心,“儒门不是一直都是三长老负责联系么?”

    “三长老和族长正在闭关。”轩辕载沉声道,“而且儒门掌教在请贴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二哥是觉得儒门掌教不可信么?”轩辕枫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你们觉得他可信?”轩辕载冷笑道,“虽说现在看起来新儒门和儒门之间能够相互抗衡,可是在我看来,不过是新儒门垂死挣扎而已。五味子那个老狐狸老奸巨猾,半夏子身为他师弟,在他眼皮底下那么多年,我不信他半点都没有发现。这一次半夏子带走的弟子,又有几个是厉害的?不过看着人多,乌合之众而已。”

    若非如此,轩辕载怎么会对五味子的打算如此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