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打右贤王战斗中,史书中明确写了右贤王觉着他不可能到来,所以才会喝的烂醉如泥,反过来说,在此之前,匈奴对卫青的认识,是确信他没有掌握匈奴人主力驻扎的位置。
    再反推,河套的夺取,应该是卫青收编能够带队人员位置的重要关键,而在此之前,他手中要么没有带路党,要么带路党能起到的作用极为有限。
    这样的情况,也正好和面前卫青所说相符。
    那此刻问题来了,她这个误入蝴蝶扇动的翅膀,有没有可能影响今年的匈奴进攻?
    历史上现在瓠子口还在决堤,十几个郡淹着,其内的百姓外逃转化为流民,又在别郡成了流盗,国力大幅度受损,对边疆粮食、武器、兵力的支援能力大幅度下降,匈奴人一看就觉着适合捞一把。
    而现在呢,黄河水患平息,封建古代除了种子没办法改良,其它所有农耕技术韩盈都推行了下去,从去年粮食就已经开始丰产,今年边疆的粮食储备可不是一般的充足,兵器修过,长城也补了,守军更是增加了不少,这匈奴动手的打算肯定会降低啊!
    如果卫青错过了这次夺取河套的机会……
    韩盈光想想这个可能就要窒息。
    时机和对手配合这两者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就像现代的房地产和互联网,都是在特定条件下才能发展,而且风口就那一波,错过了这个行业发财的大门就关闭了,拼尽全力上车,也就只能喝点残渣剩菜。卫青应该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或许他还能发现新的机遇,但是吧——
    韩盈是不敢赌最差可能的。
    让匈奴打进来,露出空虚的后方,等卫青断后韩盈是做不到的,但这个带路党……
    韩盈少有用手指在案几上敲击起来,这是她深度思考时有的无意识习惯,看她模样的卫青有些惊讶,他没有询问,而是示意众人安静等待。
    好一会儿,韩盈才开口:“卫将军所带来的俘虏中,可有这些匈奴贵族身边的仆从?”
    “有。”卫青立刻回道:“已经审问过,也是什么都不知道,韩尚院问他们是?”
    “水源、草场位置和聚集时间这些东西,想要记下,需要分得清楚方位,懂得记录,能判断日期,这是普通匈奴人和仆从很难掌握的知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身上还没有价值,跟在贵族身边的仆从,肯定能得知匈奴高层的消息,只是他们自己意识不到这点,于是连审讯的人也骗了过去。”
    “而劳作,农人耕种也会有不同的时间安排,匈奴人应该也会有类似的情况,这些人中不会数大数,十以内的小数总应该有会的,若是能找到别的确定时间流逝的指代物,哪怕只是草的生长,只消明白这种草的习性,那至少时间上的难题就能解开了。”
    韩盈抬头看向卫青:
    “此事说的简单,可想从大量的垃圾话中分析出有用信息着实不易,具体如何去做,我模糊的有个想法,但讲不出来,恐怕得亲自身审一遍才好。”
    嗯?!
    安静记录,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文书再次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眼中的情绪已经悄然变成了震惊与敬佩,一直未曾说话的宋琳惊愕的看着韩盈,没想到她在这种事上还能提出言之有物的见解就连卫青也很是惊奇相见这才多久韩盈直接帮他两个大忙还都是从前人所不曾想到的方向所提!
    审讯刑讯这种事情自然不用劳烦卫青屈尊无论军中还是延尉都有专门的人手负责他没有去过现场不过也知道过程其中是有些技巧大多在分辨人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上如韩盈这般从无用内容中分析有用信息的还是第一次见。
    而仔细想想她说的分析方向似乎还真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当然也有可能总结出大量新的汉国未曾了解但是对军事无用的内容。
    如今汉军对匈奴所知甚少若能有些新东西即便现在无用未来说不定也能用上卫青很想立刻答应此事但他还是迟疑了片刻先道:
    “审讯此事对韩尚院来说是否太过屈尊降贵了?名誉上……易如曲逆侯你可有什么属下也会此事?让她们来做吧。”
    曲逆侯西汉初年的陈平此人是个用间谍搞谍战的高手给刘邦干了很多别说史书记不了陈平本人都不敢传于外人听的脏事很多人对他都是又忌惮又厌恶韩盈做一次当然不会变成这样但问题是有这样审讯能力的她不会再次被陛下委以新的重任呢?
    有些时候因为会的多被皇帝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能者多劳但大多数时候多劳不会多得只会做的多出错的可能性也越大更加容易被人抓到漏洞攻击尤其是这种审讯的能力太容易牵扯到权贵与皇家的阴私中去了!
    卫青的劝告极为善意可没办法韩盈还真没有这方面能力的属下更重要的是她对草原的情况不是一无所知反而比更多人知道气候条件和一部分政治、军事的情况没有这样的基础还是没有分辨普通话语价值的敏感性她只能摇了摇头道:
    “只能是我不过我会多带些人来将此次审讯之法总结出来日后随将军取用。”
    看韩盈这么坚持卫青也就没有拒绝:
    “那些俘虏并不在军中而是由陛下另派人手在别处关押看守韩尚院若是想审待我明日回禀陛下得令再去如何?”
    “可。”
    韩盈应诺:“正好我也能新挑选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