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凌晃了晃充满学识的沉重的脑袋,不再多想,走出小巷爬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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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整理资料有些辛苦,睡得也格外沉。
    翌日一早,沈遥凌被推醒了,揉揉眼睛,看见若青有些慌张,说是母亲找她。
    能有什么事情?
    沈遥凌不解,洗漱一番后随着若青来到母亲院中。
    母亲也正用早膳,手边摆着一封故牒。
    看见她来,沈夫人放下瓷勺招手叫她过去,并将故牒递来。
    “这是官府今早发来的,特特点名找你。”
    官府下故牒找她?
    沈遥凌狐疑地掀开一看,先被上头的徽纹晃了眼。
    这,这不是,鸿胪寺?
    她昨日还在念叨,怎么今天就找上门。
    沈遥凌心中闪过狐疑,接着往下细看。
    上面意思大概写着,宁长史在鸿胪寺办公务,记起来昨日落了一枚重要令佩在沈三小姐这里,烦请沈三小姐送到鸿胪寺来。
    长史在大偃是对佐官幕僚的统称,宁澹一直受陛下吩咐办事,与幕僚相类,这个宁长史这应当是指的宁澹。
    她与宁澹昨日确实见过,可不曾见过什么令牌。
    沈遥凌不动声色收起故牒,点点头朝母亲道:“知道了。”
    沈夫人没说话,慢慢拿着湿帕子擦手,抬眸悠悠看着女儿转身远去的背影。
    沈遥凌叫来昨日乘的那辆马车,钻进去找了找。
    果然在软垫下发现一枚银制令牌。
    若青惊讶:“我昨日几乎不曾走开过,何时多出这东西?”
    沈遥凌将令牌扣进手心,思绪难明。
    终究按下其余念头,让若青去备齐了竹笔和空白书册,出发去鸿胪寺。
    鸿胪寺位于京城南面,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
    凡国外使臣来京朝见,鸿胪寺负责分辨来宾高下之等,享宴之数,迎送接待朝贡使者;朝贡之物也要先上数于鸿胪寺,估定其价值后,再定出回赐物品多少。
    今日大晴,沈遥凌坐在马车之中,对门边戍卫出示了那封故牒,便一路畅通无阻。
    马车停在外院空坪,迎接她的是一位掌固,沈遥凌向他行礼,被他带着穿过青石板道,经过内门,看见广场上用数条长桌摆着许多画作、书卷,十数郎吏正小心翼翼地翻动纸页。
    “这是……”沈遥凌忍不住出声。
    “哦,”掌固惭愧道,“今日长史到此,发现古籍经卷全都堆在藏书阁中,指责我等管护不力,恐要生了蠹虫。我们便趁着日头晴好,将这些落了灰的书画拿出来晒晒。”
    沈遥凌心头一跳,暗自按捺,将令牌拿出来。
    “宁长史遗漏的令牌,是不是这个?”
    掌固嘶的一声:“我也不曾见过。我拿去问问长史,沈姑娘请稍候。”
    沈遥凌点点头,将令牌递给他,掐着指尖问:“我能不能,去看看这些晒着的经卷?”
    掌固笑呵呵道:“自然可以,请随意,若有什么需要的再差人找我便是。”
    沈遥凌目送他走远,才加快几步走到那些长桌边。
    从藏书阁里搬出来的经卷本就是分类列放,沈遥凌很快寻到了自己想找的那几本书,还有画卷。
    同一旁的郎吏打过招呼,沈遥凌慢慢翻动,快速记写,做着摘抄。
    不知过了多久,后背都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
    沈遥凌总算记录得差不多了,速度也渐渐慢下来。
    她阖上簿子,后退一步,却踩了一个人的脚。
    慌忙撤开回头,那人却不偏不让。她“咚”地撞在宁澹肩上,抬头掠他一眼。
    宁澹的目光,也从鸦羽似的眼睫后低低落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突然想到了个联动的小段子,也可以叫做无责任小番外,放在vb了~是这本还有另外两本的,vb名就是作者名,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去看一下~~权限是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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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第 38 章
    ◎你,也应该相信自己◎
    顶在眼前的阳光有些刺目, 使人眩晕得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
    沈遥凌拿手举在眼前挡了挡,也借着这个动作顺势拉开一些与宁澹之间的距离。
    那块银制的令牌已经挂回了宁澹的腰间,边缘反射着一点日光的白芒。
    沈遥凌没说话, 心中的沉默如同一块陶泥, 混乱地搅进数种情绪。
    最后低声说:“谢谢。”
    这两个字她说得轻而快, 像是有谁在后面追捕她。
    不是不愿意感恩。
    而是前前后后的事情联想起来, 让她觉得过分诡异。
    看到那封故牒, 又找到那枚令牌时, 沈遥凌就猜到这是宁澹在背后帮她。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
    宁澹恍若未闻,并未与她说话。
    迈出一步与她错身而过, 好像只是碰巧遇见、并不相熟似的, 率先踏上了青石板道。
    周围郎吏全都俯首向他行礼。
    险些忘了,他在此处是宁长史。
    沈遥凌心绪平定, 也提步而出。
    走到停放马车的空坪,四下无人。
    宁澹停了步子,站在了围墙的遮阴下。
    没了刺目的日光,沈遥凌放下挡着眼睛的手,指尖攥了攥。
    “你昨天,在魏典学家门外?”
    虽是问句,但想到昨日那唯独干净的一片台阶,沈遥凌心中已经很是确信。
    宁澹亦面色坦然,黑曜石似的眼珠静静凝着她, 仿佛比起注视她这件事,这个问题根本不值得回答。
    这便是默认了。
    毕竟没有那么巧的事, 宁澹一定是听见她提起鸿胪寺了。
    所以, 昨天宁澹一开始就不是碰巧路过。
    而就是来找她。
    之后也没有离开, 在门外听着她与魏典学的对话,才设计了今日的鸿胪寺之约。
    沈遥凌看着他,眸光复杂。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宁澹皱起眉,英俊的面容上显出几分不耐,仿佛听到这个问题于他而言就是一种冒犯。
    他不想回答,所以继续无视这个问题,好像只要沉默得够久,就可以让它自行跳过。
    但沈遥凌很想知道答案。
    于是她不容避让地催促了一句:“宁澹?”
    宁澹双眸倏地盯住她。
    他原先或许不觉得,现在却很清晰地知道。
    宁公子,和宁澹,是有不同的。
    因为他现在要等一句后者,需要很久很久。
    或许是因为被叫了名字,宁澹终于愿意开口。
    只是他的语气,仿佛觉得沈遥凌有点笨。
    “因为你想要。”
    他说得天经地义。
    沈遥凌沉默了一下,又问得更深。
    “但你为什么帮我。”
    在这一刻,宁澹脑海中想到了很多。
    最后占据上风的是,他希望沈遥凌在遇到所有困难的时候都来向他求助,而不需要疑惑他为什么会愿意伸出援手。
    他希望他是沈遥凌唯一的选项,希望沈遥凌不会用期冀的眼神注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