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茗这才稍稍松开了手。
    卢诗臣看着李松茗,眼神里有种仿佛看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似的无奈与宠溺,“怕我逃跑呀?”他反手抓住了李松茗的手臂,微微仰首,在他的唇畔落下一个吻,“放心,不会跑的。反正上班还得见呢,就算是跑了,你不也找得着么?”
    这是一个安抚式的亲吻,不似昨夜那些带有情--色意味的深入的唇齿交缠,是有些温情脉脉的唇与唇的短促相接,却带着一种很奇特的令人安心的感觉,令李松茗觉得自己好像被主人摸了头的小狗,如果他有尾巴,肯定已经摇出虚影了。
    在卢诗臣的唇即将撤离的那刻,李松茗挽住了卢诗臣的腰,将卢诗臣带入了自己的怀中。卢诗臣闷哼了一声,尾音被李松茗吞入口中。他吻得绵密而漫长,鼻尖与鼻尖相互碰着,双唇在卢诗臣的唇上辗转,仿佛连卢诗臣的每一丝唇纹都要描摹清楚,直到卢诗臣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捶了捶李松茗的肩膀,李松茗才将他放开来。
    “好了,怎么跟小狗一样啊,摸一下要撒娇半天,”在李松茗还想要再吻上来的时候,卢诗臣伸出一只手指按在李松茗的唇上,他的微微喘息着,声音有些不稳,总算是失却了一点那种仿佛无事发生的四平八稳和平静无波,“我真的要走了。”
    在卢诗臣走之前,李松茗叫住了他:“卢老师……”他看着卢诗臣的背影,“明天……我能邀请你看电影吗?”
    卢诗臣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明天……恐怕是不行啊。”
    李松茗瞬间有些沮丧。
    “明天有个术前讨论会,没有时间,”卢诗臣说,他对李松茗微笑道,“下一次有空的时候吧,反正来日方长么,不是吗?”
    来日方长……
    李松茗喜欢这个词语。
    待卢诗臣离开之后,李松茗坐在沙发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还捏着卢诗臣衬衫上的那一枚纽扣,他看着那枚已经被掌心的汗迹浸湿的纽扣,心想,他和卢诗臣真的在一起了。
    明明昨天早一些的时候,他还独自在预定的准备告白的餐厅独自吃饭和看烟花,但是一夜之间,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将纽扣放在卢诗臣那件已经被揉得很皱的衬衫上,又去找了手机出来,然后打开了微信,点开了和卢诗臣的聊天对话框,他和卢诗臣在的聊天对话还停留在某个病人术后管理的安排上。
    明明现在他和卢诗臣已经有了从未想象过的亲密的距离,但是李松茗却觉得似乎更加不够,卢诗臣前脚才离开,李松茗已经开始生出了一种焦躁的渴望和想念来。他急切地想要和卢诗臣说些什么,在输入框里反反复复地打字和删除,最后看着沙发上卢诗臣那件皱得不成样子的衬衫,然后发消息问卢诗臣他的衬衫需不需能不能水洗,扣子掉了一颗,要不要补上。
    卢诗臣的消息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的,他说那件衬衫不用管,李松茗可以直接扔掉。
    李松茗又问卢诗臣现在到哪里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卢诗臣说已经和凌思在去疗养院的路上,一切都好,就是腰颇有点酸。
    至于他为什么腰酸就不言而喻了,而李松茗看着微微又红了脸。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卢诗臣回消息不快,但是一来一回的,两人私人的消息将工作的消息记录完全顶了上去,李松茗看着这些代表着他们的关系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消息,心中涌现出一种轻飘飘的喜悦感。
    直到第二天岑一飞打电话来的时候,李松茗还沉浸在一种轻飘飘的感觉里。
    岑一飞打电话来的时候,李松茗正在迎接送热水器上门安装的师傅。
    “你那边叮叮咣咣地干嘛呢?跟谁说话呢?”岑一飞在电话那头听着李松茗那边动静挺大,便好奇地问。
    “安装师傅……换个热水器。”李松茗说。
    “换热水器干嘛?热水器坏了?你这才住进去多久,太坑了吧。”
    “也没有……就是热水烧得有点慢。”
    “你换还是房东换啊?你这又不是坏掉了,房东能给换?”
    李松茗的沉默就是回答。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给房东当冤大头,”岑一飞吐槽,“算了,不说这个,我今天从奶奶家回来了,要出来喝两杯吗?”
    岑一飞打电话来,是打算以好友的身份,安慰一下自己这个告白大作战还未开战便已经吹响失败号角的败犬朋友,他还问李松茗要不要出来喝酒,他可以大发慈悲陪他一醉方休,祭奠他出身未捷身先死的爱情。
    李松茗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恋爱的人都这样,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向全世界宣告,反正他是在岑一飞还在饱含同情地劝李松茗天涯何处无芳草的时候,李松茗忍不住和岑一飞说道:“我跟他在一起了。”
    “跟谁在一起了?”岑一飞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李松茗说的什么,“卢诗臣?!”
    “嗯。”
    岑一飞给他搞蒙了,在电话那头捋了半天,问道:“你那天还不是可怜兮兮地一个人看烟花吗?还是我一觉醒来穿越到什么平行时空或者一不小心睡过去好多天?”
    李松茗将昨天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比如他从餐厅回来之后怎么遇到了喝了酒的卢诗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