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们只能围成一个大圈,把两个老道都围住。
    若是其中一个老道把对面打狠了,道士们还要不得已的去拦一下,生怕挨打的真是自己师父。
    这样拉架下来,老道虽是修行者,可到底上了年纪,被章飞暗算了几下重的,已有些摇摇欲坠的架势。
    章飞也是气喘吁吁,又怕闹出人命来,瞅准了一个空档,拽着老道一边吵一边快速地冲了出去,俩人骂骂咧咧地越跑越远。
    这回不要老道说话,道士们也瞧出了不对来。
    “那往外头跑得肯定不是师父!”
    “就是!师父年纪大了,哪里还跑得这么快!”
    说着,那瞧上去最受宠的小道士再也按捺不住,咬牙切齿地朝着章飞丢出一张符纸。
    章飞千钧一发之际将老道当做沙包挡在了身前。
    呯的一声,老道后背的衣衫被炸了一个大洞。
    “师父!!”
    几道惨叫声相继响起,一时竟分不清到底谁被打中了。
    老道疼得眼冒金星,揪住章飞大喊道:“这回能分清了吧!”
    小道士泫然欲泣:“师父,还是不行,这妖怪背后也变了个洞出来。”
    老道直翻白眼,心一横,干脆往地上一坐,嚷道:“来啊!有种你把我打死,我瞧瞧看你敢不敢违背三眼真人立下的规矩!”
    章飞不敢!
    但她要去东海找章缺角,也不敢被捉妖道们擒住了。
    这两难境地下,章飞咬咬牙,揪住老道的道袍,使了个巧劲,狠狠将他朝远处扔去。
    老道飞到了章飞都不曾到过的高度。
    天上地下的道士们都啊啊啊地惨叫起来。
    小道士哭道:“师父,这妖怪真有种啊!”
    趁着道士们乱成一团麻,不晓得是要继续与章飞缠斗还是去找师父之际,章飞使出吃奶地劲两拳锤昏了两个道士,咻得一下化作原形,哒哒哒地钻进了林子中。
    一瞬间就消失了。
    小道士又想追章飞,又惦记师父,团团转了两圈,还是与师兄们一块儿去找师父了,他嚎啕着擦着泪,愤恨地大喊:“哪里来的乌鸡精!坏透了!我的师父呜呜呜。”
    前头跑得快的几个道士已经看到了从天而降的老道,乍一看,老道身子以下都不见了,只剩一个头摆在地上,几人吓得两股战战,屁滚尿流地喊着师父。
    “师父!你死得好惨啊!”
    老道那头竟然还能动弹,翻了个白眼气若游丝道:“还不快把我弄出来。”
    几人这才发现老道之所以只剩个脑袋漏在外头,是因为他径直扎进了一处泥坑之中——也不知这深山老林之中,哪里来的这样完美的泥坑——只留了一个头露出泥坑喘气。
    道士们松了一口气,手忙脚乱上前拔师父。
    被认作乌鸡精的章飞跟在后头悄悄看着,眼见那老道没有性命之虞,方才放下心来。
    她可不是坏妖怪!才不会伤人性命!
    今天这一通好闹,章飞抬头看看太阳,惊觉都已经过了正午了,赶紧找到与徒儿们约好的地方,左右看看,冲树上小声道:“没事了,都下来吧。”
    两个小的从树上探出俩脑袋看了看章飞,又仔细嗅了嗅她身上的气味,这才松了口气从树上跳了下来。
    师徒三人确认了彼此的安全,劫后余生般长舒一口气。
    章无毛看了看镇子的方向,小声道:“我和师弟是不是给绒花和他娘子添了许多麻烦。”
    章飞想到这里,凝重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绒花何时才能再回家,蒹娘恐怕也会怪我们吧。”
    章无毛闻言,惭愧地垂下了头。
    章少牙不知所措地抠着手指。
    见徒儿们这可怜模样,章飞也不忍心再多责怪他们,摸了摸两只小妖的大脑袋,哄劝道:“这事我也有责任,怪我一心想着缺角的事,这些天都忽视了你们俩,才叫闹了这一出。”
    章无毛可怜兮兮地看着师父:“那我们怎么做才能让绒花与蒹娘原谅我们呢?”
    章飞温柔地笑道:“没事,这件事师父来处理,你与师弟都不要担心,只是以后切莫再冲动行事就好。”
    两只小妖点点头,满眼信赖地看着并不如何高大威猛的章飞,只觉得师父就是这世界上最为可靠的妖。
    章飞心头又苦又甜,没说心中的成算,又摸了一把小徒儿们的脑袋,从怀中掏出绒花留给他们的符纸。
    按照先前与绒花商量好的,他们要在镇上多待一些时间,待绒花细细讲一讲妖镇的见闻才好出发。
    一路上只忙着讲凡人的种种禁忌了,这回绒花不在,面对最东边的那个妖镇,章飞既不知它有多大,也不知道其中有些什么样的规矩。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章飞咬咬牙,运作起最后一点妖力,注入到符纸之中。
    那符纸之中,立即升出了一根只有章飞能瞧见地细线,颤颤巍巍地指向了东方。
    第15章
    被章飞以妖力催生的那根细线摇头晃脑地指着东方,师徒三妖背着仅剩的行囊,重新踏上了去寻找章缺角的旅途。
    因为在凡人面前闯下的大祸,章飞唯恐再生事端,三只妖怪不再敢靠近城镇,一路都在远离人烟的林中穿行。
    可越向东走,林子中的树木生灵越奇怪,十万大山中的生存经验竟有些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