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看了看大寒,像是在说,你看,这样不是很快么。
    而大寒和温韫已然是目瞪口呆,这算哪门子的筛选,选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然而她们还没回过神来,陆溪月已再次开口。
    “很好,我已看到了诸位的诚意。”
    那些跪着的男子听到她这话脸上不由露出抹笑容,看来跪下是对的,这美艳女子不过是想看看他们的诚意,并不是有意为难,后面的条件应该没有这么令人难堪了吧。
    陆溪月看着院内跪着的男子,或摩拳擦掌,或摇来晃去,那几个小倌跪的倒是规整,甚至佝偻着腰身惹人怜惜,唯独那个一身黑衣的秦路,哪怕跪着也是腰身笔挺,明明是极恭顺的姿势也丝毫不减风骨,有意思,有意思。
    她从假山上走下来,挨个挨个走过跪着的一众男子,她走的极慢,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有人跪不住了。
    在她经过身边时,有柔弱的男子便忍不住娇声求饶:“陆姑娘,这院子里铺的都是鹅卵石,跪着难受极了,我们这还要跪多久?”
    她冷笑一声,“自然是跪到我满意为止,若是跪不住,随时可以离开。”
    不等再出现其他的反对声,陆溪月已再次冷冷开口,“第二件事。”
    她从大寒手中拿过马鞭,眼底涌动着寒意,漫不经心的声音中渐渐染上嗜血的渴望,“你们每个人,让我抽上一鞭,不准动,不准叫,就算通过了。”
    第94章 三个条件
    什么?
    抽上一鞭?
    还不准动、不准叫?
    院里的男子忍不住齐齐看向陆溪月, 像是要从她的表情看出来是否是在开玩笑。
    那本就快要按耐不住的王公子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你,你开什么玩笑?”
    陆溪月冷然一眼瞥过去, “这位公子既然站起身来便算出局,还请离开。”
    “离开就离开。”那王公子口中不住地嘟囔着, 他真是昏了头今日才会来此自取其辱。
    可一走出院门才发现外面人山人海,方才离开的人竟都挤在外面, 人踩着人趴在院墙上看热闹。王公子离去的脚步瞬间一顿, 不由自主地也往院内看去。
    他倒要看看, 有谁能忍的了这种屈辱。
    “这陆庄主可真狠。”
    “这世上竟真有这般的女子。”
    “突然觉得被她抽上一鞭也不是不行, 想想那滋味一定十分带感。”
    “我猜不是,这么好看的姑娘想必也就是吓唬大家一下, 说不定一鞭抽下去连血都没有。”
    这些话像虫子般无孔不入地钻入耳中, 王公子心中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再多坚持一下, 不就是一鞭子吗,想来这么美的女子下手也不会重,大不了日后得到手后还回去就是。
    想到这儿他从怀中掏出个银锭, 高声道:“谁愿意让我踩在他身上, 重重有赏!”当下凭借两锭银子拥有了绝佳的视野。
    而院内的其他人显然和外面人想都的一样,都在赌她不会真的下手,只是吓人而已。
    陆溪月哪里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她提着鞭子在一众男子中间缓缓走过, “还有没有人想离开?”
    她一身猎猎红衣灿烂如血, 正午的烈阳照在她身上, 本就明艳的脸庞仿佛夺尽了整个九溪山的光彩,整个人飘飘欲飞, 璀璨夺目。
    在场男子气息都有些粗重起来,哪里还说的出想要离开的话。
    见没有人要离开,她唇角勾了勾,走过一皮肤有些黝黑,看着十分健康的汉子时,突然右手一抖,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已然一鞭抽了下去。
    刹那间,一道血痕从壮汉背部划过,看着十分精壮的汉子“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身子猝不及防地向前倾去。
    围观的众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竟然真打了,还见血了!
    就在众人一片惊惧时,陆溪月再次出手,这次是对着一个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白衣少年,却只是轻轻一扫,连衣服都没有抽破。
    那少年眨了眨眼,似是在说这样就结束了?
    众人也齐齐愣住,这前后一对比,他们算是看明白了,陆溪月这是看到喜欢的就下手轻,不喜欢的就下手重。
    果然,面对这些男子,陆溪月有的手上用力,有的下手极轻甚至鞭头只是软软甩过,但哪怕最重的也不过见血而已。
    可即使如此,大部分男子在猝然挨了一鞭时连惨叫都忍不住,更不用说克制住不动了。
    陆溪月“啪啪”数十鞭下去,大部分人都悻悻离场,院内的人已然所剩不多。
    而她负手而行,刚好走到了那黑衣少年身旁,顿住了脚步。
    就在众人以为依旧会是轻描淡写的一鞭时,陆溪月手上突然加力,右手高扬,猛地一鞭狠狠朝少年挺直的脊背抽去。
    恐怖的破空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血红的鞭痕从左肩一直延伸到紧实的腰间,少年猛地一口鲜血直喷出来,双手猛地攥紧,手背青筋爆起,整个人却当真纹丝不动,牙关紧咬,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只有唇角残留的血血迹,和少年背上血肉翻卷的鞭痕,在提醒众人,这是多么恐怖的一鞭。
    方才还心存侥幸的人一颗心彻底凉了下去,那王公子连连拍着胸脯,十分庆幸自己及时退出,否则要挨上这么一鞭的人可就是自己了。
    陆溪月此刻没有心神关注其他人的想法,她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已然震惊到无以复加。
    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方才那一鞭有多恐怖。
    她至少用上了三成内力,若是抽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身上,只怕当场非死即伤,而这个叫秦路的少年非但生生受了她一鞭,甚至没有动,也没有惨叫。
    陆溪月眼眸越发幽沉,让她震惊的不是少年深厚的内力,而是他惊人的意志力,而无论她和旁人如何打量,少年清冷的眼眸从始至终都驯服地垂着,陆溪月心中倏然颤了颤,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
    可那个人如今还在天临城中,绝对不会出现在九溪山上。
    可若不是他,眼前这个人为何连这般疼痛和屈辱都能忍耐,除非是有人命令他,严令他必须要被她选中。
    看着因为疼痛而低低抽着气的少年,众人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同情和敬佩,陆溪月却扬了扬唇角,眸中慢慢浮现细碎的光芒。
    就是要这样才有趣。
    她忍住想要试探少年底线的心,慢悠悠地走到唐忱身边。
    听到她脚步声在身边停下时,唐忱浑身登时为之一颤。
    就连那和陆溪月无仇无怨的少年都挨了这么狠的一鞭,他会不会直接被抽成两半。
    可待他屏气凝神做好所有准备时,背上却只是迎来轻描淡写的一鞭。
    “啪。”
    这一下称得上轻飘飘,比之前在唐家分堂受的鞭子,轻了不知多少。
    唐忱提着的那口气瞬间松了下来,旋即欣喜若狂地想到,难道阿逍这是在故意放水,难道她真的对他余情未了?
    陆溪月自然没有错过唐忱瞬间亮了起来的眼神,却感觉无甚意思,她不过是想多留几个人陪她对付那个秦路而已。
    抽完所有人后她漫不经心地揉了揉手,连着抽上几十鞭,哪怕没怎么用力手也着实有些酸了,她放眼看去,这院内还坚持着的人已然只有十人不到了。
    真是差劲,她有些不悦地想到,她甚至没怎么使劲那些人竟然都忍不住,若是都按照她抽那秦路的力道,只怕最后一个人都坚持不住。
    真是太差劲了。
    陆溪月目光扫视着剩下的男子,却吃惊地发现当中竟然还有一个熟面孔。
    那不是冷家的三公子么,这般走到哪儿都是被人追捧的人,为何要来此处,她这一愣神便直直地对上冷吟松炽热的目光。
    呵,真是令人厌恶。
    而那冷吟松发现她在看他,迫不及待地说道:“陆庄主,不知道第三个条件是什么?在下定然能够完成。”
    院内院外的人闻言也都竖起了耳朵,生怕自己错过陆溪月的话。
    而方才明明不痛却没有忍住不动,惨遭淘汰的男子们更是不甘不愿地看着院内,迫切地想要知道第三个条件会是什么。
    众人心思各异,偌大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陆溪月的目光却越过人群,直直落在跪在最后面的黑衣少年身上,冷冷开口:“诸位中不乏习武之人,定然知晓何为天溪穴吧。”
    “自然知晓,可这与我等何关?”冷吟松皱着眉说道,可话虽这么说,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陆溪月唇角挽起抹笑意,明媚而又残忍,像是一颗沾染了毒药的糖果,诱人却又致命,“我会挨个挨个封住诸位的天溪穴,坚持的最久、坚持到最后的人,就是我陆逍的夫婿。”
    “封住天溪穴?”
    “这不是江湖中常用的严刑拷问的法子?怎么还用来选夫婿了?”
    “这到底是找相公还是找仇人。”
    不说院子里的人,就是院子外面看热闹的男子都瞬间感觉脊背一凉,似乎自己胸口穴道也被点中了一般。
    他们本以为今日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再如最初那般惊讶,不想陆溪月竟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们底线,刷新他们的认知。
    众人瞬间面面相觑,这到底是在选夫婿,还是在折磨人。
    “谁想先来?”陆溪月漠然听着不绝于耳的喧闹议论,好整以暇地问道。
    院内才劫后余生的男子闻言纷纷心虚地低下头去,这封住穴道可和挨鞭子不一样,明眼人都知道,谁先来谁吃亏。
    院内一时安静极了,就连呼吸都被刻意放轻,生怕自己会被陆溪月第一个盯上。
    见没有人回应,陆溪月慢悠悠地走到黑衣少年身边,蹲下身子,笑着问道:“你先来好不好?”
    女子笑意天真而又灿烂,说出的话却让众人心中一寒。
    可那少年却仰起头,目光沉静如水地看着她,乖乖应了声“好”。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明明是从未听过的声音却让她心神俱颤,明艳的眉目倏然冷了下去,出手如电,双指点向少年两肋之间,瞬间封住了其天溪穴。
    少年身形瞬间佝偻下去,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在地上,却仍旧保持着跪姿,甚至没有一声痛嚎。
    众人看着这一幕,均是想到,似乎也不是很难受?想来被封天溪穴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疼痛,众人心中悄然松了口气,甚至有人悄悄收回了刚刚迈出的腿。
    而只有站在少年身边的陆溪月看的真切,秦路撑在地上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身上衣衫已被瞬间沁出的冷汗浸湿,甚至一直沉稳的身形都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明明知道少年已然疼痒难耐,她却丝毫不急,慢悠悠地站起身,不慌不忙地问道:“谁愿意第二个来?”
    那冷吟松见这情形,心一狠,说道:“我来!”想来他堂堂冷家公子,总不能输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陆溪月唇角勾起抹嘲讽的弧度,再次出手,极快地封住了冷吟松的天溪穴。
    “啊!”
    好痒,好痛,好痒,好痛!
    冷吟松瞬间蜷缩在地,一股难忍的痛痒从胸口蔓延到四肢,仿佛有一百只蚂蚁在身体里噬咬,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他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滚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高声求饶道:“我放弃,我放弃!”说完便想要用内力冲开穴道,却无论如何也冲不开,只能恳求地看向陆溪月,惨叫道:“求你了,快给我解开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