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ring - 05

  接连下来的这几天,我没有躲丁凡,反倒是丁凡在躲我,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来找我,害我很不习惯,原来被人躲着是这样难受的一件事啊。
  「你们两个现在到底是搞哪一齣啊。」语葳盘腿坐在教室的地板上。
  「我才想问他啊。」我大口地啃食饼乾,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还有心情吃饼乾啊?」佳瑾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
  「就算遇到多么烦躁的事情,零食绝对不可或缺。」
  「没救了你。」
  「小葳葳你才没救。」
  佳瑾戳戳我们两个的肩,指着坐在地上背靠墙壁面有难色的诗雅。
  「雅虫!雅虫!雅虫!」我从椅子上爬下来,在诗雅耳边大喊。
  「你干嘛啊?」诗雅摀着耳朵皱眉。
  「你在发什么呆啊?」
  「没、没事啦。只是睡不饱,有点晃神罢了。」
  「喔...」
  「啊、上课了。」
  「回座位吧。」
  歷史老师在台上滔滔不绝的开始诉说歷史故事,而我在台下认真的思索。有人说在烦恼一件事的时候,可以用图画下来或是写下来,这样脑子就不会打结了。于是我从笔记本上撕了一张纸,开始写脑里想的事情。
  首先,我跟丁凡认识→我们变熟了→发觉到自己的心意、也明白他的心意→因为不知所措所以躲他→似乎被他告白了,但是被打断了→我清楚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却被丁凡躲避。
  接着下一步要怎么做啊!我握着自动笔开始狂戳纸张,但是这样反而让脑袋更混乱。
  忽然一张纸条飞到我的桌上,打开来纸条,里面写了三行字。
  『你在干嘛啊?』是语葳潦草又有个性的黑色墨水。
  『上课不认真在画图噢。』佳瑾的字有点娃娃体。
  『蠢蠢的琳琳,我昨天看到一件有趣的事欸。』最后,是诗雅的字跡,一如往常嫌麻烦的她,总是写简体字。
  我飞快的在纸条上写下。『我在整理思绪啦!什么、什么有趣的事?』,然后再把纸条传给语葳。
  当纸条传回来的时候,一看到诗雅写的我愣住了。
  『昨天晚上补习结束,到附近的麵包店买早餐,结果走出来的时候,遇到丁凡和一个女生手勾着手还穿情侣鞋。』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有股火,试着想把那份烦躁感压抑住,我不知道那股感觉名为什么,但是那几个字在我眼里,显得特别刺眼,心脏有点痛,彷彿在抽蓄。我把纸条揉烂,然后站起来衝出教室。
  「赖琳琳!你要去哪里!现在是上课时间...」
  不顾老师的喊叫,跑到隔壁栋大楼,一路到三年七班的教室,脚步没有放慢只有加快,想也没想的就打开他们教室的门,走到最后一排丁凡的位子,他趴在桌上睡觉。
  「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
  「她谁啊?」
  「二年级的?」
  「她不是那个常常跟丁凡一起的女生吗?」
  我无视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大力地拍丁凡的桌子。他吓得站了起来,表情尽是惊恐。
  「琳、琳琳,你怎么在这里?!」
  啪—响亮的声响落在他的脸颊上,我赏了他一记耳光。班上的人都倒抽一口气,他也满脸不解。不该是这样的,赖琳琳快停手,冷静下来吧!心中那股烦躁感貌似转为愤怒,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只知道一切都失控了,我的理智线在一瞬间啪—的断了。
  「明明说了喜欢我,但是却躲着我!我搞不懂你啊!」我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吼,理智线断了,泪腺也不受控制。「说了喜欢我,还害我深陷其中,然后就不负责任的拋下我吗?!结果跟着别的女孩扯上关係,你这是脚踏两条船啊!」
  「而且这是人家的第一次,你要怎么对我负责!你这个轻浮男、变态、色狼、混蛋、猪头...呜、呜...把人家的第一次还来啊!呜呜...你、你要怎么...咯、负责啦...咯咯呜...」我哭着哭着像是喘不过气来,咯咯地不能控制。
  「琳琳,冷静点。」他大大的手贴在我的双眼上。
  「放、放手...咯、呜...」我拍掉他的手。
  他叹气,然后脱掉他的制服衬衫,往我头上盖。
  他拉着我的手跑出教室,不顾老师在教室生气地大吼,上楼梯的时候还一度差点摔跤。
  我们到顶楼,我还是像个孩子哭不停,但是心中那股感觉似乎缓和下来了。
  手中紧握着他的衣服,强忍着咯咯的声音,颤抖的开口。「我咯、我要回去...呜呜...」
  「怎么可能让你走。」他强势地把我推到墙壁,手还体贴的护住我的头,整个人贴我很近。
  「呜...走开,我讨、唔...」他俯身吻住我的脣,我吓得眼泪都停了,还忘记呼吸,一开始只是蜻蜓点水,但到后来变得激烈,直到我快缺氧,狠狠的咬他的脣,他才停下来。
  「嘶─」
  他的嘴唇被我咬得有点出血。「会痛...对不起躲着你,但我喜欢你,可不可以,你也刚好喜欢我?」
  听到他这么说眼泪又开始浮现,他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地抹去我的泪水。
  他一下子做鬼脸,一下子安抚我,忙的很。搞得我又哭又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发洩情绪,哭完已经过了一节课。
  「冷静下来了吗?眼睛都肿起来了。」
  我点点头,现在鼻塞好难受啊。
  「那回答呢?」
  我偏着头想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喜、喜欢你。」
  他满意地点头,凑到我嘴边,轻轻的一吻。这次的吻不是像刚刚那样咸咸的,而是甜甜的。
  刚刚本来想问的话、想说的话,还有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全部都一扫而空了。
  「刚刚那巴掌真的好痛啊。」
  「对不起。」我轻轻地摸刚刚打他的地方。
  他头靠在我的肩上。「噗哧...完全治癒了啊。」
  「很痛吗?」
  他点点头,让我觉得肩颈痒痒的。
  「对了,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因、因为雅虫说你昨天晚上跟一个女孩穿情侣鞋还手勾手的。」我嘟起嘴,有点不满。「那、那女生是谁啊...」
  他愣住,像是在回想,然后似乎明白了,一个人开始大笑。
  「哈哈...诗雅,没跟你说是谁?」
  看到他这样,我的嘴翘得更高了,摇摇头。
  「哈哈...哈、完全被她耍了。」
  「啊?」什么意思?
  「那个女生是我姊姊,她最近刚失恋要我陪陪她,莫名其妙被迫买了一些情侣鞋或是衣服之类的,我有跟诗雅好好解释啊。」
  他从口袋摸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给我看,照片里的女生看起来很成熟,手勾着他的脖子,露出甜美笑容,地板上都是成双成对的东西。
  听完后,我愣了一下。「什、什么啊!」害我理智断线做出那么多荒唐的事,结果那个女生只是姊姊!
  想到诗雅现在一定嘴角笑到太阳穴,就觉得来气。「啊—」
  「不过也多亏她,我们才能和好,而且还让我看到不一样的你。」
  「忘掉啦!拜託,忘掉!」
  ✼
  我们的下场当然是下午的课都在训导处度过,场面搞得很盛大,两班班导、两班科任老师、训导主任、辅导主任,只差没有校长,好像我们做了什么严重的大事。好啦,却实有点小小的严重。还因为"第一次",解释了老半天,不是那个"第一次",而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的"第一次",差点要请双方家长来。
  俗话说:「祸从口出。」我下次再也不敢行事衝动了啦!谁快让我们离开这里!
  经过一长串的训话,最后的处分就是,悔过书五百字一份、午休和放学爱校服务一个星期。由于已经放学了,我们才能从会议室逃脱出来。
  「耳朵都还回盪着他们的声音。」我摀着耳朵。
  「唉...」
  我们先去他的教室拿书包,然后再去我的教室。走廊上几乎没有学生,只有几间教室里有零星几个学生。
  刚踏上二年级的走廊,就听到貌似从我们班,传来阵阵的笑声。我认得这些声音,粗鲁地打开教室的门,果然诗雅、语葳、佳瑾都在,让我比较讶异的是林哲仕也在。
  「啊主角登场。」诗雅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你们笑那么开心是怎样?」
  他们几个互看,结果又噗哧的大笑。
  我看向丁凡,他耸耸肩,也不明白他们怎么了。
  「自己看。」语葳递给我手机。
  我疑惑地点开萤幕。
  画面一开始是一个女生大力地拍男生的桌子,然后是响亮的巴掌声和底下惊呼的声音...
  我赶紧关掉画面,大喊。「这谁拍的啊—」
  「哪个傢伙拍的?」
  「貌似是班长。」
  虽然留言里没有透露出名字什么的,但是影片里的脸拍得一清二楚啊!
  「呜啊—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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