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扯

  乔裕将车开到别墅门口,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刚刚还在后座上撕扯的两个人。贺知延从车外将芜茵抱了出来,她挣扎的动作一刻也没停,用尽全力想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只是巨大的力量差距让她的反抗都被轻松压住。
  乔裕跟在后面拿着芜茵的包,直到贺知延将人抱上了二楼。
  房间内开着灯,贺知延单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去锁卧室的房门。
  芜茵在这个空隙中用力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眼疾手快地握上房门把手,随后就被一把抓住了手腕。他高她快两个头,身形的差距让她无法越过他的身体打开房门。
  芜茵的脸涨得通红,她嫌少有这样巨大的情绪波动。贺知延的右手按在门上,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头看向她的脸。芜茵抬起头,冷冷地和他对视,被噬咬亲吻过的唇泛着一层水光。她不松手,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在门前。
  “我要回家。”
  芜茵的情绪平复了几分,只是目光仍旧冷淡。她想拨开他抓住自己的手,反而被继续抓得更紧。
  贺知延低头将房门反锁,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身体拉向自己怀中,弯腰捏了捏她的脸颊:“茵茵,这里是我们的家。”
  芜茵早就习惯了和他无法沟通的事情,论嘴上的功夫她说不过贺知延,又实在难以接受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被他强迫留在这里过夜。她深吸一口气,条件反射般弓起腿来——上星期体育老师给全班女生做自卫术普及,她在旁边听了一节课。
  她抬腿的动作被身前的人敏锐地捕捉到,贺知延的身体微微一闪,握着她的那只手自然随之一松。芜茵迅速抽回手,刚刚碰上门把手就被身后的人缠上来捏住了手掌。
  低下来的呼吸近在耳旁,她一秒也没停顿,抬脚向后踩上他的皮鞋。这招芜茵以前生气的时候用过,贺知延一退便躲过。她因为踩下去的力量过大而失去重心,猛然向后倒去。贺知延手臂回扣,揽着她的腰身将她拉回来,芜茵下意识反抗,两个人因此双双滚到地毯上。
  贺知延右手护在了她的脑袋后方,砸在地毯上的腕表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芜茵被他的身体挡住眼前的光,后知后觉发觉自己正枕在他的掌中。她想要起身,被身上的人一把压住了手腕。
  十指紧扣——她的手被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贺知延轻叹了口气,侧眼看向自己的手腕上的腕表:“茵茵,这只表恐怕要坏了,你买一只新的送给我吧。你和纪珩不是习惯互送手表吗,也送我一只怎么样?”
  她原本平息的情绪再次被这句话激起,冷静地看着身上的人,随后抬腿顶向他的裆部。贺知延闪躲得及时,右手按下她顶起的膝盖,压住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收紧:“茵茵,这也是纪珩教你的?”
  他尾音微微上扬,低头注视着她起伏的胸口。只要不触及到纪珩的事情,她永远温柔又耐心。纪珩是一个例外,他主导着、影响着她的情感,让她内心的天平永远公平地保持向他倾斜,从来没有变过。
  至于天平另一端的自己,芜茵看起来并不在乎。
  不过,他在天平上吗?
  他内心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激起一层泛着酸意的浪,胸膛里仿佛能听到空洞的闷响。他习惯让自己的妒意尽可能隐藏在现在平静的语气中,几秒钟的停顿后,他扣住她关节的手再次锁紧,低头轻轻吻向她嫣红的唇瓣。
  芜茵咬紧了牙关,她几乎是奋力从他身前抽出被压住的左手。即使身体被压住,她依旧没有任何犹豫,手掌重获自由的一刻就扇向了还要继续俯身亲吻她的人。响亮的一个耳光再次打来,贺知延的脸微微一侧,但并没有躲开,左脸结结实实地挨上她扇来的巴掌。
  芜茵的指甲修剪的极为整齐,所以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血痕,却清晰地印上一个掌印。
  夜风从窗户中吹进来。
  脸颊灼热发烫,他侧过头,看向她因为激动起伏的胸膛。
  原来这是芜茵真正在乎一个人的样子。
  她脾气这样好,和任何人都不会红脸。仅仅因为他多说了纪珩两句,他就得了这么响亮的叁个耳光。贺知延不禁注视她的脸,在这个瞬间,他几乎又冒出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念头。这样思考着,他手指轻轻揉着她的指尖,盯着她的脸,不怒反笑。
  “茵茵,你没这么打过纪珩对不对?”他低下身体,熟练地吻向她的唇角,“茵茵,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更特殊一点?”
  芜茵被他压制住的身体微微一动,像是因为这奇怪的逻辑而感到震惊。虽然以前大多数时候她都搞不懂贺知延在想什么,但他现在的反应还是十足的令人意外。
  刚刚的一记耳光过去,她掌心微微发麻,耳边是他低沉又灼热的呼吸。
  他得不到问题的答案,便执着地又吻向她的唇。
  芜茵双手被重新压住,身体一动不能动地被他锁在身下。
  她咬紧了唇,直视着他的眼睛:“混蛋。”
  贺知延微微挑眉,下一个吻准确地落到她嘴巴上:“宝贝。”
  ……
  芜茵的体力已经接近耗竭的状态,她喘了一口气,用剩下的力气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因为不会说脏话,现在这样的情景下她甚至都找不出一个更难听的词来打击眼前的人。
  贺知延微微松手,抬手抹掉她额边的汗珠。
  芜茵在这个瞬间抬起手臂,一记肘击撞向眼前人的胸膛。贺知延反应很快,只一抬手便抓住了她撞来的手肘。他的力道要保持着既不能让她挣脱,也不能伤到她的程度。稳住她的身体,他双膝跪地,一只手抓紧她的小臂,另一只手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以防领针在撕扯中伤到她的手,他顺势摘下了领针放到了一旁。
  芜茵瞥了一眼他摘下的领针,还算自由的右手就在他的手臂旁,紧接着便抬手抓上了他衬衣外的黑色袖箍。皮质的袖箍在他肘关节的上方,她一把扯住向回扯动,想要借势站起来。贺知延手掌却抓得更紧,上臂的肌肉轮廓在拉紧的袖箍下绷得更显眼了一些。
  “茵茵,你小时候学过柔道吗?”他回手抱住她的腰,手掌按上她抓着自己袖箍的那只手,“柔道讲求以柔克刚,你学得不错,这也是纪珩教你的?”
  芜茵闭了闭眼睛,她抓着他手臂上的袖箍,仍旧没有放弃想要开门走出去的念头。在贺知延的手要落到她下巴的那一刻,她猛然间低头,张口咬向了他的肩。剧烈的疼痛在一瞬间遍及四肢百骸,贺知延手指微微一抖,缓慢地扶上她的脑袋——
  “茵茵,我只是不想让你在回去的路上偶遇盛临津,不是要强迫你今晚和我做爱,”他略一侧头,右手包住她撑在地上的膝盖,闷笑了一声,“说几句纪珩的不好,你就要和我拼命——地上太硬,你想练习自卫,我们去床上练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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