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有谈拢,何璟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钰鸩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神。
    -
    何璟在故意回避。
    虽然他愿意扮演秦怡的男朋友,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愿意跟秦钰鸩扯上什么交集。
    上次拉黑他是一个契机,好不容易他们的距离拉的更远了一点,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秦钰鸩会来同他低头道歉。
    要知道,在他以往的认知里,秦钰鸩的字典里是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的。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想再将秦钰鸩加回来。
    他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异于常人,学生时期,当其他男生都对杂志上的女模特颇为垂涎时,他只会欣赏一下她们的美丽,心里却掀不起任何的波澜,更何谈欲望。
    但是,当他高中时在朋友的诱骗下看了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时,却从那并不被世俗所接受的欲望和冲撞中找到了内心深处的答案。
    天知道他当时用了多大的毅力才从朋友面前瞒过去,装出一副没有感觉的样子。
    虽然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与别人有所不同,但是从那最初的启蒙开始,他的人生中也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让他心动的人。
    直到那一天,秦钰鸩跟他表白。
    纵然他再不愿意承认,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的心跳还是乱的没有章法,血液上涌,贫瘠而无趣了多年的神经第一次遭受了这么强大的刺激。
    这种感觉让他失控,也让他畏惧。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秦怡的弟弟,一个心心念念想把他们分开的人。
    如他预想,那只是个游戏,短暂的心猿意马与冷水浇头无缝衔接,何璟用最快的时间冷静了下来,气自己好骗,也骂秦钰鸩混蛋,气血上涌地将这个人从自己的联系列表里拉黑。
    有些错误,就要在身处摇篮时就将它掐灭。
    秦钰鸩显然就是这个错误。
    他随便应付了一下晚饭,便打开电脑处理今天剩下的工作。
    他工作起来便十分专注,旁的动静都无法轻易打扰到他。
    不知工作了多久,他摸了摸酸痛的脖子,打开手机便看到了沈期的消息。
    沈期是他印象还比较深刻的学生,基本每节课他都会坐在第一排,成绩也很优异。
    听说他除了日常学业之外还会到校外做些兼职,具体是什么倒不清楚,但这是学生的私事,他无需也无权过问。
    眼下,沈期正像往常一样,跟他交流一些有难度的问题。
    没有老师会不喜欢热衷学习的学生,何璟自然也是如此。因为打字说不清楚,何璟便干脆用语音跟他交流。
    何璟原本以为他要过一会才会回复,但是他的语音才刚发过去没多久,沈期便就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这样沟通起来比较方便,何璟没怎么犹豫便按了接听,跟他聊了起来。
    聊了没多久,何璟便注意到,沈期的背景音很嘈杂,好像有很多人在那边说话一样,偶尔还能听见摇滚的声音。
    于是他便问:“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对面沉默了一会道:“何教授,我马上要上班了,就先不说了。”
    既然沈期这么说,何璟也不好细问,只能就这么挂了。
    沈期的事情并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太多的痕迹,他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工作,又浏览了几篇学界最新的论文,最后关掉电脑,准备休息。
    在洗漱时,他隐隐感觉到一阵胃痛。他的身体微微蜷缩起来,想自己慢慢地将这阵痛苦给捱过去。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的腹痛不像以往那样,短时间内便会恢复。
    这疼痛虽然不算无法忍受,但这么折腾着,确实是比较煎熬。
    他又不知是第几次的开始自我检讨起自己平日不规律不健康的饮食和作息,只是他一贯如此,对自己的身体并不太过注意,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疼。
    周远也曾经拿他开玩笑,说他这样的人想要长寿,最好还是找一个能管的住他的伴侣,要不然凭借他这样稀里糊涂的活法,再好的身体迟早让他自己给作贱完了。
    虽然这话不中听,但是不得不说,话糙理不糙。
    只是何璟这样一个寡言少语又难以接近的人,想要找一个伴侣谈何容易。
    好在现在,这胃痛并不剧烈,尚能忍受,再加上现在夜色已晚,何璟想着等明天再看看情况,如果症状没有减弱,就去医院。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何璟洗漱完后便躺在了床上,身体微微蜷缩在靠墙的角落里,下意识地寻求一点微弱的安全感。
    胃痛像一条毒蛇一般翻搅,何璟的鬓角微微渗出一点冷汗,他轻轻咬着唇,眉头紧锁,可觉怎么也睡不安稳。
    他的意识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道手机铃声吵醒。
    何璟眯着一只眼睛,左手慢慢从被窝中探出,在铃声结束之前接听了这通电话。
    “何教授,我....”
    是沈期的声音。
    对面的背景音依然是吵吵嚷嚷的,沈期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何璟慢慢清醒了过来,声音紧张:“你怎么了?”
    沈期的手机不知道被谁拿走,对面传来陌生的声音:“看样子,你是他的老师,是这样,你的学生今晚毁了我一瓶好酒,还搅黄了我一门生意,他父母都联系不上,如果你不管这件事,就别怪我们对他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