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小丑的气球后,她心里底气更足了,拿着气球,她不用亲自涉险,进入沈家别墅,只要在外面观察,拿气球探测里面的情况就好了。
    秦奚丹把全副武装戴上,甚至把沌神的面具折好,藏入邪典里。
    安德烈在她脚边打转,湿润黝黑的眼睛担忧地看着她,“汪呜。”
    秦奚丹笑了笑,温柔地抱住它,蹭了蹭它的脸,轻声说:“乖啊,粮和水全在碗里了,记得自己吃饭,我尽量早点回来。”
    安德烈的耳朵怂耷下来,“汪呜呜。”
    秦奚丹亲了亲它的额头,站了起来,感受到提包里邪典震动两下。她拿出邪典,打开一看——
    书页上血字狰狞,化作几个大字。
    “汪呜qvq”
    秦奚丹:“就算你学狗叫也没用!”
    “呜呜qvq”
    ————
    沈家庄园灯火通明,落地窗前,映出一道窈窕的身影。女人穿着天蚕丝睡衣,站在窗前,看向站在阴影中的男人,柔声道:“你怎么突然回绝扈啦?”
    男人沉声回:“就回来看看,那副被摔坏的画呢?”
    乐文君笑容僵了一下,“在上面,我带你过去。”
    “爸,是我不小心弄碎的。”沈承安跟在后面,低声解释,俊秀的脸上露出丝紧张。
    男人冷笑:“你有什么本事,能弄坏画?我怎么听说,你宣扬别墅里有鬼呢。”
    沈承安微怔了几秒,低下头,不自觉握紧手机。
    手机上一直显示无信号的状态。
    他看着男人走近,影子覆盖住自己的身体。他尽量把母亲护在身后,轻声说:“是这样的,我今天过天桥的时候,遇到一个瞎眼的算命先生。”
    沈承安硬着头皮继续说:“他拦住我,非说我家里有鬼,还让我买符咒……”为了增加故事的可信度,他继续编:“一张符两千块,我买了十张。然后听他的话,回到家里想来除鬼,没想到符一丢出去,画就掉了下来。”
    这个理由勉强可以解释。
    男人听了后,不再逼近,转身走到沙发上。头顶水晶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他的面容。他有张瘦长的马脸,嘴唇瘪而薄,紧抿的时候几乎连成一线,显得阴鸷而刻薄。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问门口保安:“今天有外人进来吗?”
    沈承安掌心全是汗,用力攥了攥手掌。
    那头的声音想起,“沈先生,没有人进来过。”
    沈承安眼睛瞪大,忽然想起,秦奚丹是遁地进来的,而出去的时候,为了不吓到门口的保安,她同样选择了遁地出去,所以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她来过。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窃喜。
    不知为什么,他下意识想要瞒住老师进来过的这件事情。
    沈立看向头顶的水晶灯,“云姑,有人进来过吗?”
    沈承安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他悄悄用明目诀,抬头看过去,红衣散发的女鬼不知何时爬到水晶灯上,像蜘蛛一样攀在上面,遮住脸的头发垂至半空,摇摇晃晃。
    女鬼透过漆黑的头发,露出双猩红的眼睛。
    她在看着我。
    沈承安对上那双眼睛,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他趁着父亲不注意,悄悄朝女鬼眨了下眼睛,央求她帮帮忙。
    女鬼收回冰冷的视线,缓慢摇了摇头。
    沈承安顿时松了口气,假装愕然道:“爸,你在和谁说话?”
    “云姑,你姑姑,”沈立眼神放柔,表情变得和蔼了些,“太太,你去帮我们倒杯茶吧。等会送到书房去。”
    乐文君担忧地望了眼沈承安,点点头。
    沈立站起来,拍拍沙发,“承安,和我去书房。”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宽敞的房间里,靠墙红木书架上书籍放得满满当当。沈立坐在宽敞的办公桌后,靠在椅背上,审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隔了几分钟,他开口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沈承安蹙眉,慢慢问:“我们家真有鬼?你早就知道?”
    沈立摆摆手,露出笑容,“什么鬼不鬼,这都是小事。”
    “小事?”
    沈立指了指地面,“承安,我们是……”
    “咚、咚、咚。”
    书房外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随即是乐文君轻柔的嗓音,“茶泡好了。”
    沈立不耐烦地拧了下眉,“进来,放下吧。”
    乐文君推门进入书房,把刚泡好的茶杯放到桌上,然后牵住沈承安的手,想带他离开,“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干什么,快回去睡觉。”
    “慢着,”沈立沉声道:“我们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吧。”
    乐文君勉强笑道:“承安明天还要上课呢,别耽误了他的课业,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
    沈立表情沉了下来。
    书房里顶灯没有打开,只桌上一盏台灯,照得男人大半边脸都在黑暗中。
    沈承安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关系,发现自己父亲的脸上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两眼眼距似乎变得宽了一点,下巴往前凸出了些,五官有些移位,变得不像人,更像是某种爬行类的动物。
    他晃了晃脑袋,再定睛看,男人五官又恢复原样,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等会也有事找你,你去客厅待着,等我们。”沈立笑了笑,嘴角夸张地往上裂开,黄绿色的瞳孔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乐文君身体轻颤了一下,低了低头。
    沈承安劝道:“没事的,妈,我很快就回去睡觉,不会耽误明天上课。”
    “呵呵。”沈立又笑了声,声音里夹杂斯斯的气音。
    乐文君离开后,沈承安仔细观察男人的脸,问:“爸,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立裂开嘴,低声说:“承安,这些年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们是天齐王的后人。”
    “啊?”沈承安愣了下,“天齐王是谁?”
    “沈槐,以前统治绝扈市的王。”
    沈承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历史学得不太好,爸,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吗?”
    沈立:“你没有一点想法?”
    少年微怔,然后笑道:“谁祖上没阔过,什么帝王将相,那都是过去的老封建了,现在是人民群众当家做主的年代!”说着,他握了握拳,把拳头放在胸口,“爸,我们是现代人了,不要老想着过去。”
    沈立气笑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没说话。
    沈承安试探性地问:“如果没别的事,那我走了?”
    男人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沉声道:“我们的祖先寻仙问道,终于找到了羽化登仙的机会。”
    沈承安干笑几声,“哈哈,哈哈哈。爸,没想到你也会信这种话,你听谁说的,也是天桥底下算命先生?被骗……用掉了多少钱?”
    沈立深深地看他一眼, “不信也没关系,今天晚上,你会相信的。”
    第42章 第 42 章
    别墅客厅里, 乐文君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紧, 眉头轻拧着。
    “啪嗒。”
    她听见响动, 站了起来,走到二楼。
    一副油画掉在了地上,表面的裂缝裂得更大,几乎要把画上的红衣女人劈成两半。
    乐文君拿起油画, 轻轻擦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准备将油画重新挂到墙上。油画外框玻璃反射着灯光, 一道血红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那道鬼影倒悬在天花板上, 慢慢降了下来, 死气沉沉的苍白面孔一点点出现在玻璃反射的影子中。
    乐文君偏头往后看,看不见女鬼的存在, 但是耳边冷气斯斯,能提醒她, 画上看见的鬼影不是幻觉。
    她举起油画, 借着反射的鬼影, 尝试和女鬼沟通, “姐姐,是你吗?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你比我想象中要……”
    看着女鬼死气僵硬的脸、垂直落下的头发,乐文君抿唇笑了一下,“要好看,头发也浓密很多。”
    女鬼张开乌青的唇,似乎想说什么话。
    乐文君问:“姐姐, 你想说什么?”
    一阵阴冷的气息从撩过她的耳垂, 借着影子, 她能看出是女鬼靠近了她,脸贴在她的耳朵边。
    女鬼的嘴唇张合,似乎想努力说出什么话。
    乐文君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模仿她的口型,念道:“涛……逃?”
    女鬼点了下头,长发缠绕住乐文君雪白纤细的手臂。
    乐文君蹙眉,不解地问:“可是我为什么要逃,这里不是我家吗?”
    女鬼用长发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乐文君咬咬牙,抱住油画,接着倒映出来的影子,跟在女鬼的后面。
    长长走廊挂满油画,路过其他油画时,她偏头看眼,没有看见玻璃上折射出女鬼的影子。
    ——难道是白天油画被打破,云姑才能联系上她,和自己沟通?
    乐文君一路往前走,逐渐想明白一些事,“云姑,你不是沈立的姐姐,是吗?”
    她揣测道:“只要打破油画,你就能出来和人交流,如果你是他的姐姐,他应该会把油画破坏掉,但他反而嘱咐我好好珍惜这些油画,不能让画有一丝损坏。他是故意把你关起来的吗?”
    女鬼的脑袋转了过去,幽幽看着她。
    乐文君:“对吗?”
    女鬼没有说话,眼眶里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猩红一片。
    乐文君咬了下唇,又问:“怎么才能放你离开,把所有的画都砸碎吗?”
    女鬼摇摇头,再次张开乌青嘴唇,无声地说:“逃……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