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在议论纷纷, 这边已经在医院接受金叉叔叔的盘问了。
    “名字。”
    “李芝瑶。”
    “你和受害人什麽关系?”
    “她在直播平台给我砸了两百万,说是全部的积蓄,留着也没用了, 我怀疑她是想自杀, 怕衙门来得太慢,所以就先自己找她去了。”
    “衙门?”
    “额,官府?”虽然恶补过不少知识,但一时半会,李芝瑶还是有点混乱这个用词。
    “你怎麽知道她的位置的?”中年警官没有深究,只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长得还不错,打扮却奇奇怪怪的女孩。
    李芝瑶正犹豫着怎麽说,一边坐下一个年轻活泼的警官,笑眯眯地问道:“你穿的这是什麽?罗服?据说你是个直播平台主持,那你是在表演什麽节目吗?”
    李芝瑶脸都绿了,不要欺负她书读的少,之前也有观众问过,她也被科普了,罗服明明就是附属国那些臣民才穿的衣服。
    怎麽这群家夥只识罗服,却连自己老祖宗的皇宗制式都不认识了。
    你们这样的,放我们那里,是要拖出去杀头的。
    “咱们国家自己的衣服啊…”她抬手拂开乱糟糟的发髻,重新插了下簪子,“我是山里出来的,算是…隐士?不太懂这些事,听说直播很有意思,就试着在上面教大家一些武学招数。”
    “哦哦,”看到她把脸露出来,那年轻警官楞了一下,立刻改口,“我说也是嘛,之前错眼看着像罗服哈哈,哈哈,你看,这不规整好了就看出来了,还是咱们国家的衣服好看,嗯,好看。”
    李芝瑶和那个中年警官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中年金叉叔叔挥手,“行了,别在这添乱,问问那个纵火的去。”
    小金叉敬礼,“得咧!”
    说完,他又冲李芝瑶露出个善意的笑,便找那乱丢烟头导致煤气爆炸的男人去谈话去了。
    “其实我就是看到邻居的门被人打开了,还是用那种方式,怀疑是不是入室抢劫,怕出事才出来的。”
    年轻警官细心地做着笔录,时不时抬头观察着对面人的表情:“你怎麽看到的,你屋子那个角度并没有窗户。”
    “我这不是…”男人被小警官看得心里发虚,口风一转,不小心就把秘密说了出来,“暗恋我邻居…不对,我是她粉丝啦。”
    小警官的视线瞬间锐利起来。
    男人讨饶地举手,“别这样看我啊,我也是前不久才发现的,就是平时会多留意一点那边,偶尔会过去跑跑步看看能不能来个偶遇啥的,我可真没干什麽坏事啊金叉同志,天地良心,我这可是想帮她抓贼来着。”
    小警官若有所思,又问了几个关键问题後,他才一转话题,问道,“你为什麽要抽着烟去和她们搭话?你平时应该没有很重的烟瘾吧?对着偶像抽烟,这种事情不像一个粉丝会做的事情啊?”
    男人垂头丧气:“对不起嘛,我就是看电影里主角都是抽着烟解决反派的,为了壮胆,就点了一根烟…”
    “然後…”
    “然後…就炸了…”他崩溃地捂头,“怎麽办啊,她会不会恨死我?!毕竟我可是害她无家可归的人啊!”
    小警官嘴角抽了抽,“这不正好,对你印象深刻,你不该开心吗?”
    男人若有所思,“你这麽说的话,似乎也是…”
    小警官眼看着自己随口的几句试探就要把一个正常人逼上了变.态粉丝的不归路,连忙打住话头,“好了,谈一谈你之前看到你邻居家被人强行破开门时候的场景吧。”
    “哦哦!”男人说到这里,猛地一拍桌子,一把抓住小警官的手,“你知道吗?!金叉同志,她就那麽一巴掌,一拍啊!那门就开了啊!!!”
    他比了个十公分的厚度,“我们的都是特制门啊!有密码锁的啊!她这麽一下就开了,吓哭我了好嘛?!小区物业买的真的不是假的锁吗?人和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哦?”小警官若有所思,在手里的本子上记下了更多关於李芝瑶的关键词,“你再多说点细节…”
    等到这些事情都折腾完,李芝瑶才被放行,鉴於这件事她总的来说也算见义勇为,而且也有足够的人证物证,最後还救了那两个倒霉鬼,所以倒是没拘留她,只是留了联系方式和身份信息,方便以後继续查证。
    李芝瑶擦了一把汗,深深庆幸刚来这里的时候花了100灵珠搞了个没有瑕疵的身份背景,给自己弄到了某个深山老林里的失踪人口,乍一看挺像那麽回事的,仔细查查好像也没太大问题,这才解决了她现代的身份问题。
    疑似基友残片的沈倾云还在睡,医生给通了氧气,说是为了大脑安全,必须吸一段时间的氧气,其他的大问题是没什麽了。
    感叹了一下基友这个“自杀专业户”的头衔是摘不掉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有些庆幸刚才被那个蓝字的观众提醒,不然真的是要出大事了。
    经历了这爆炸事件,她也是第一次直面现代社会的危险。
    不过,她书读的少,直播观众有震屏功能吗?
    这个叫【黑皇後的酒杯】的蓝字真的很厉害啊,据其他观众说像是什麽黑客,她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黑科技,想来一定是黑客的科技,那麽远程定位ip,追踪地理环境还能在紧要关头震屏提醒自己,一定也是这个什麽“黑科技”的关系了。
    在心里赞叹了一番,她按照对方的指点,摸到後台戳了接受那个蓝字的好友申请,随後便关了手机进了病房。
    【在跨越了几千公里的另一座大城市】
    将最後一套定位做好,确认了李芝瑶的具体方位和住址,一个年轻俊秀的雅痞男将手里的笔记本合上,拿起手机翻看刚加上自己好友的主播那少的可怜的个人信息栏。
    “辉山小公举吗?” 他笑着在屏幕头像的位置亲了口,“我比起她,技术也不差吧?”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上面赫然是三个大字:包工头。
    “啧,”男人嫌弃地啧了一声,手指一动就按了挂断,屏幕暗了不到一秒,手机又再次震动起来,孜孜不倦的模样像极了包工头催着交稿的样子。
    男人叹了口气,看了眼还没到点的飞机报时,最後还是接起了电话,懒洋洋地说了句,“喂,你好,我是燕南溪。”
    “燕!南!溪!你特麽有毛病啊!!!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次的歌唱大赛交稿日就在下个月,你不在录音室好好录歌,突然和我说你要把工作室搬迁到h市?我的哥,我的大少爷!你能不能稍微上点心,工作室再小,也是我们共同的崽啊!”那边的咆哮声轰然炸响,把周围坐着候机的人都震得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无奈叹气,把手机拿得远了点,牵着登机箱走去了角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靠在墙上,被叫做燕南溪的男人把蓝牙耳机打开,慢里条斯地说道,“首先,歌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个灵感了,而我去h市,也正是为了这灵感。”
    “其次,”他的声音压得很轻,听起来带着些沙,让听到的人耳朵都酥酥麻麻的,“再其次,搬迁这个事情,我是可以等交完这个歌再办的,资金场地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就当多了个分部就行。”
    “啊?资金链?没事,上次的奖金我全都丢进去了,不用怕,咱不差钱哈。”
    不等对面人再次咆哮,他慢悠悠补充道:“最後,亲,咱们都是男的,生不出崽,我也对你没什麽性趣,谢谢。”
    那边沉默了几秒,啪地挂了电话。
    燕南溪转了下已经黑屏的手机,起身回到候机室座椅上,这时,蓝牙耳机又亮了起来,显然是刚才差点被他气得晕过去的人再接再厉杀了回来,他无奈地碰了下按钮,“喂…又怎麽了…”
    “燕南溪,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去h市干嘛的?你不为我考虑,也得为你那群粉丝考虑…”
    “啊,飞机到了,我得进机舱了,回头再聊回头再聊,”他看着提示请准备登机的显示器笑得开心,一边脸颊甚至露出个小酒窝,“mua~自觉关机,人人有责,拜。”
    “喂!”
    第106章 第四个战五渣 :娱乐不快乐 蛋疼的小星
    “你...是谁?”沈倾云醒过来的时候, 面前只有一个少女模样的陌生人在剥着荔枝。
    她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楚, 问话的语调缓慢到像是卡带的磁盘, 在末尾拉扯出一个怪异的弯。
    刚说完, 她就咳嗽了起来。
    “不着急说话, 你晕了很久了, 现在怎麽样, 有哪里不舒服吗?”女孩在她头顶的呼叫纽上按了下,随後收回手,把她扶起来小心拍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沈倾云总觉得对方拍自己背的时候,总像是在小心触碰着什麽易碎的物品,那过头的谨慎, 让她有种被珍视的错觉。
    李芝瑶:最近手劲有点大, 万一不小心拍坏了就不好了。
    “你还好吗?”李芝瑶见她终於顺过了气,这才又小心的问道, 同时观察着她的神情动作。
    其实在沈倾云昏迷的时候, 李芝瑶已经给她喂过药了, 但是可能是因为那个叫煤气的毒实在厉害, 所以沈倾云当时并没有能醒。
    但是医生也说了, 对於一个煤气中毒有一段时间的人来说, 这已经算是非常好的表现了,脑部检测也显示一切都还不错,至少应该不会有什麽後遗症。
    其实後遗症曾经出现过, 只是被药治愈了罢了。
    沈倾云坐在原地看这陌生人忙前忙後, 发了一会儿呆,突然问道,“你是谁?我们以前见过吗?”
    李芝瑶正拧着眉毛紧张兮兮地帮她看点滴,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个,算是见过吧,你不记得我了吗?昨天你还给我砸了200万呢。”
    “200万?”混混沌沌的理智被这个数字砸回了些神,沈倾云喃喃自语反复念了几遍,这才又定睛看向了李芝瑶,恍然道“啊,是你!”
    她眨了眨眼睛,“怎麽是你?你怎麽会来?”
    李芝瑶伸手调慢了点滴好让她舒服点,这才坐下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粗略说了一下,换来对方满脸的歉意,“对不起,没想到又给你添麻烦了,下回我一定不这样。”
    “还有下回?”李芝瑶抓到了她话语下藏着的小虫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眼看她,“你还想再自杀一次怎麽的?”
    沈倾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只是不好意思低下头继续道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明明软得像团棉花,却又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倔得跟头牛,看她这样李芝瑶头都大了大,正好门外护士过来了,她连忙把位置让开好让护士进行操作。
    等到护士走了以後,这个单人病房又剩下她们两个。
    气氛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李芝瑶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也觉得挺尴尬的,便把一边早就拨开的荔枝们推到了她的面前。
    “啊?给我剥的吗?”沈倾云看着被放到自己面前的荔枝,觉得有些新奇,一方面是没有人帮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荔枝有些太完整太干净了。
    不同於自己动手时总会撕开些的小口子,所有小圆球中丰沛的汁水都被好好地包在那一层乳白色薄膜中,剔透的果肉保守得像是裹着大棉袄的贞洁烈女。
    她下意识看到被放到一边的果壳,却发现那堆红鳞圆壳碎得整整齐齐,不像是用手剥开的,倒像是被什麽利器从中间准确的切开一般。
    “怎麽了?”李芝瑶正在用一边的湿巾擦手,心下暗自感叹,自从有了那群侍女,她已经很久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都有些手生了,不过刚才趁着这剥荔枝的机会练了练内力,感觉倒是挺有趣的。
    除了刚开始制造了几个荔枝炸弹,她此时已经能够做到精准地剥开外壳而不伤到里面的一分一毫了。
    回头跟妹妹秀一手,肯定能让她好好地夸自己一顿嘻嘻嘻。
    她这样想着,抬头便看到了沈倾云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怎麽了?”
    沈倾云眉头不自觉的轻轻皱起,看像李芝瑶的眼神硬生生把李芝瑶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总感觉她随时就要掉下眼泪一样。
    虽然说当年夏知敏刚开始也会哭一哭,但绝对不是面前人这种一言不合就要哭晕过去柔弱感觉。
    “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啊,不好意思,”李芝瑶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跟这个版本的基友通过姓名,“我叫李芝瑶,木子李,可以入药的那个灵芝,琼瑶佳酿的那个瑶,不是写《丢猪弟弟》的那个。”
    她冲沈倾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你可以叫我芝瑶,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沈倾云不由也露出了一个非常浅非常浅的笑,那笑容挂在她的唇边,像是风一吹就要灭的烛火,“你好,我是沈倾云,很高兴见到你。”
    说着,她突然就哭了起来,李芝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扯了几张湿巾,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给她擦眼泪,动作娴熟无比,仿佛在哄咿咿呀呀乱哭乱叫的小婴儿。
    “莫哭莫哭,有什麽好哭的。”
    沈倾云摇摇头,却因为哭泣而说不出话来,发现自己正被李芝瑶抱在怀里,稍微挣紮了一下,很快就又因为哭泣引发的缺氧而头晕目眩起来。
    “哎?怎麽说晕就晕了。”李芝瑶也是拿她没办法了,赶紧给按着穴位让她保持清醒,缓了片刻後,黛玉?沈倾云这才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抱歉,抱歉,我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