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小茶瞪大了眼睛:“什?么?吉美家族……也不愿意帮胡敦城说话?吗?”
    禾安摇头,苦笑了几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在他眼中,儿子的命怎么会比家族的前程重?要?”
    “什?么?”听到乔巴强行要走了禾安手里全部的钱,阿丽也抬起了头,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冷笑一声:“也是,哪个?爱儿子的父亲会把他嫁到偏远的边城,还相信休美特那个?家伙。”
    禾安突然愤然起身,对着空荡荡的墙壁低呵:“可惜我一身正义之躯!好不容易爬到了和平市市长的位置,为?的就是平衡三大王族,不让任何一个?种族的管理权落入歹人之手!”
    “我知?道我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但我这枚棋子也能有大的作?用!只愿龙族能早日脱离邪佞之爪,联盟人民能尽早脱离水深火热!”
    “只要能完成?黑暗大陆和平的目标,我乔治愿精卫填海!愚公移山!以?肉身投馁虎!”
    “可惜啊!我这枚棋子,终究没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老市长,我来追随您了!”
    说完,他重?重?跪下,遥遥向?和平市的方?向?磕了个?响头。
    一旁的两人看得一愣,“?”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中,有一道强横的气息转身离去。
    第95章 祭祀典礼
    那道强横的气息禾安并不陌生, 早在和平市他们便有过?数面之缘。
    正是龙族的太上长老——那位看上去?只有六岁的小女?孩。
    不知是不是觉得禾安的实力不值一提,她丝毫没有掩盖气息的意图。
    感受着那道强横的气息离开地牢,禾安面上的激愤渐去?。
    见他久久跪在地上, 角落的小茶心中复杂。他抿了抿唇,走上前去?将人扶起,“你……先起来吧。”
    刚才那一幕给他的感觉很?微妙, 虽然?是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但小茶竟隐隐从禾安身上看出当年他父母的几分影子。
    同样的想要抗争, 同样的束手无策, 最后任人宰割。
    禾安抬眸看了他一眼, 虽然?避开了对?方的接触, 但仍旧低声道了句:“多?谢。”
    起身后,他径直走到牢房的另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与阿丽和小茶拉开距离。
    看着这一幕, 小茶二人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对?视一眼后, 他们靠回墙边。
    时至如今,等在后面的恐怕也只有死亡这一个?结果了。
    因身上的枷锁,他们只觉身上的生机在不断流逝, 这昏暗的死牢内, 时间变得漫长又煎熬。
    不同于这二人, 早已摆脱枷锁的禾安倒是轻松许多?。龙族那位太上长老走后, 他难得在监牢中度过?了平静的一天?。
    时间来到入狱后的第二天?深夜, 此刻距离上一次与玩家群体联络已经过?去?二十个?小时。
    再次连入信息同步道具,王朝邓宇等人汇报了如今的舆论情况。
    起初, 传播范围的确越来越大?,但今天?凌晨, 长老团打?着皇室的名?义直接进?行?了干预,以‘造谣皇室副族长’的罪名?追查视频的最早传播者。
    王朝:“关于休美特的那段视频,报道的那几家媒体都被皇室出面压了下去?,不过?网民在私下仍有小范围的传播。”
    禾安:“嗯,这就够了。另外一段视频呢?”
    邓宇:“播放量还在增加,甚至有人将此视频搬到了联盟网络中,诞生了很?多?关于吉美家族的梗,其家族在联盟中的股票一路暴增。”
    禾安:“长老团对?吉美家族有什么动作?”
    王朝微顿,似乎诧异于禾安连这一点都能想到:“今早有一位长老乔装打?扮进?入吉美家族领地,进?行?暗中调查。”
    禾安的神色中并无意外,思索片刻后道:“若是方便,烦请帮我?散播最后一条消息出去?。”
    王朝:“你说。”
    禾安:“通过?什么途径都可以,就说……我?手里有证实长老团和休美特罪证的海量证据。”
    一直在听二人对?话的胡朔忍不住开口:“就这一句话?没有别的?”
    虽然?先前的两段视频将龙族舆论搅得天?翻地覆,但网友的看法?也逐渐呈现两个?极端。
    只有大?约一半的网民觉得这事儿?另有隐情,而剩下的那部分则觉得视频可以伪造,坚定地认为这位和平市市长别有用心,副族长休美特才是受害人。
    禾安:“无妨,只说这一句话便好。”
    他的真?正目的不是扭转龙族网友舆论,毕竟族长并非是由族人投票选举而出的。
    之所以散出这些半真?半假的消息,他的目标是皇族长老团和那位太上长老。
    在如今拥有足够权力、可以只手遮天?的长老团眼中,最讨厌的大?概就是变数。无论那段视频中,休美特是否真?的说出那样的话,都无疑在它们心中埋下一根刺。
    吉美家族也是同样,一个?拥有雄厚财力的家族本身就足以让人忌惮,虽然?它早已站队长老团,但如今弥漫到联盟的舆论不得不让长老团重新考虑,拥有如此财富的吉美家族,是否还是从前那个?任他们拿捏的银袍家族。
    两公会负责人与禾安确认任务内容后,便主动断了通讯。
    撤回精神力,禾安的手指轻轻敲在地面上,面上虽是一副平静模样,但没人看到的角落中,眸底闪过?一丝艰难。
    在地牢中呆了两日,体内的吞噬力量愈发不受他的控制。
    不知过?了多?久,禾安眼底的挣扎之色渐缓,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抬头望去?,小茶正拖着沉重的锁链站在牢门处,透过?细小的缝隙向外张望。
    死囚牢房是一天?放一次饭,但明明已经到了饭点儿?,怎么迟迟不见狱卒?
    他的身体本就不比其他龙族,先天?的基因劣势给他带来了很?多?的不便,若不是自小父母仔细呵护,花费重金从世外高人那里求来药方为他改善身体,恐怕连化人形都作不到。
    进?入死牢的这些天?,他无时无刻不在焦虑,担忧在外的父母,更焦虑胡敦城的未来。
    他本以为结束迷失后,生活能回到正规,长老团一定会为他们主持公道,谁成想……
    站在牢房门前,小茶的思绪愈发杂乱,最后幽幽叹了口气,白着一张脸拖着沉重的镣铐坐回了墙角。
    若说起初被下狱时他心中还存着一分希望,现在早已被消磨殆尽。看着远处的假乔治,他的面上弥漫出一丝苦笑。
    连一个?外来者都在为胡敦城说话,可明明是本族的长老们却……
    绝望又不甘的情绪快将他淹没,小茶抱着膝盖,将头埋在其中。不一会儿?,本就虚弱的精神变得愈发飘忽。
    阿丽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看了小茶一眼,神情中似乎存了分自嘲。
    自从经历胡敦市的变故后,他便反复告诫自己,凡事一定要谨慎,绝对?不能冒险出头,那些一夜之间从富商变为贫民窟贱民的人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冒险一次,却落得了这样的下场。该说些什么好呢,最终还在栽在了本以为绝对?不会犯的错误上,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哐当——”
    锁链拖拽的声响从走廊传来,一阵又轻又快的脚步声后,牢房的门被打?开,露出江兰兰的脸。
    看到牢房内多?出两个?人,他先是一愣,随即看向角落里的禾安:“乔治哥哥,你还好吗?”
    禾安抬起头,对?上少?年的脸。
    虽然?稍显消瘦,但江兰兰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他带来了两个?超大?食盒,神情中满是担忧:“我?听狱卒说你一直没吃饭,这样下去?身体撑不住的。”
    看了眼角落中一直在咽口水的二人,禾安没有拒绝江兰兰的好意,顺口问道:“能不能让他们一起来吃。”
    江兰兰看了他们一眼,点头道:“可以,正好我?带得多?,一起来吃吧。”
    那日长老殿内的审问闹得人尽皆知,虽然?这两人与休美特的关系让他稍有些不舒服,但也佩服他们的勇敢之举。
    这两天?以来,有不少?胡敦城的城民迫于长老团的淫威而“招认”,而身处死牢中的这两位却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过?说辞。
    见江兰兰答应,阿丽面露感激,赶忙扶着小茶上前,小心翼翼地道谢:“谢、谢谢,谢谢这位大?人!”
    胡敦城迷失一年之久,他们并不知道族长之子并找回的消息,虽然?在长老殿见到族长时稍感诧异,但因为情况紧急也没来得及深究。关入死牢后他们失去?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想要问也不知从何问起。
    二人见江兰兰身着华贵,只当他是族中某个?富有家族的子嗣。
    以禾安如今的身体素质,扛个?十天?半个?月没问题。他象征性地拨了些菜出来,将剩下的都给了二人:“这些你们分。”
    江兰兰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禾安吃饭。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仍旧被禾安捕捉到他神情中的疲惫的沮丧。
    禾安点了点他的肩膀,将人叫到角落里,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江兰兰就撑不住了,只觉滔天?的委屈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以前的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曾经在做生意时哪怕遇到再难的问题,都一定会有解决办法?,大?不了换个?合作方重新谈。可眼下的危机让他绝望,这两天?来他和母亲都没有合过?眼,四处奔波只求找到破局之法?,但救下乔治哥哥的希望仍旧渺茫。
    太上长老虽然?在母亲龙傲天?的反复拜访下被迫出关,可听闻龙族如今局面后并没有要插手干涉的意思,只道:“我?老了,龙族的未来终究是要交到年轻人手中。”
    江兰兰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他垮下一张脸,双眸通红,眼中满是内疚:“乔治哥哥……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禾安被他这突然?变化的情绪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哭什么,我?还没死。”
    “它们想要族长的位置,还要杀了你!它们要杀了你啊!”江兰兰抿紧了唇,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什么方法?我?们都试过?了……不行?啊,都不行?……”
    他越哭越内疚,只觉从前乔治哥哥帮过?他那么多?,眼下他连救人出去?都做不到。
    一哭起来江兰兰的音量就超出了控制,听到他话中内容的阿丽二人面色更加绝望,“……”
    禾安:“你母亲怎么样?”
    江兰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哭得太大?声,引得旁边两人频频侧目,下意识收敛声音,低声答道:“母亲也没有办法?,没有皇室密令,母亲所有的权力都被剥夺……”
    禾安沉默,面色凝重地拍了拍江兰兰的肩膀。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气氛好像变得更加压抑了。
    牢房的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撞开,方才收了钱的狱卒一脸横肉地站在门口,厉声道:“时间到了,快滚!”
    江兰兰抬头,面上带了错愕:“不是说好的半小时?”
    “能让你进?来就不错了!”狱卒脸上满是不耐烦,不由分说就拽着江兰兰往外走,“再逼逼赖赖我?就向长老团举报!”
    “说好的半小时啊!我?给了钱的!”江兰兰死死扒住墙沿,说什么也不出去?,“你怎么出尔反尔!”
    这人刚才在死牢门口收钱的时候还好商好量,怎么不一会儿?就变了脸,他进?来连十分钟都不到!
    眼看江兰兰说什么也不出去?,狱卒彻底没了耐心,眼看就要抽出身后的锁链。
    见状,禾安微微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释放精神力令狱卒恍惚了片刻。
    他拍了拍江兰兰的手:“回去?吧,要是你也出了事,你母亲该怎么办?”
    江兰兰咬牙,神情中带了犹豫:“可是……”
    禾安打?断了他的话,“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