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宁却摇头。
    许是心里这块石头压的太久了,也许是她对沈婳并无戒备,她也便小声透露。
    “可我阿兄有心仪的女娘。”
    沈婳剥着瓜果的手一抖。她心虚的将身子朝窗边靠。
    别是她吧!
    “我曾听恭亲王世子提过,本不信。可如今却也信了。”
    “他离府多日至今未归,想必就是去见人了。怕是夜里才能赶回来。”
    好在不是她。
    沈婳喝了口茶压压惊。
    “既然如此,令兄婚事已有眉目,可见皆大欢喜,你阿娘无需操劳相看的事,谢娘子还作何忧心?”
    一听这话,谢宜宁反倒更为忧心忡忡。
    “可我最敬佩的阿兄三心二意,喜欢的女娘不止一个。”
    沈婳:!!!
    她没想过,谢珣竟然是这样的人。
    八卦让她快乐。
    她凑近谢宜宁。
    “你同我说说,也许是你弄错了也不一定。”
    “有一回夜里,我端了厨娘熬的银耳汤去了阿兄的书房,许是困极,他趴在案牍上便睡了。我去时,也没惊扰他。”
    夜里寒气重,谢宜宁给他披上外袍。
    “我听到阿兄梦里呢喃了个个女娘名儿。”
    她回忆的想了想。
    “是‘瑟瑟’二字。”
    沈婳有过片刻的恍然:“巧了不是,我阿兄曾有个极珍爱的女娘,也叫瑟瑟。”
    谢宜宁愁苦。
    “可喊完瑟瑟后,他转头又喊了个名儿。”
    “我记得真切,那名儿出自一首我很喜欢的诗。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
    沈婳嘴角的笑慢慢敛起。女娘的指尖颤动,理智在拉扯。
    随后,她听到谢宜宁说。
    “是漾漾。”
    第274章 好啊,原来是外头有人了
    这会儿正是用午膳的点,路上的游客尽数少了一半。街上的喧嚣声也跟着放轻。
    “明儿春猎韦珠珠也去,我阿爹竟然让我在猎场把她介绍给盛京的贵女。”
    她阴阳怪气:“为了韦珠珠,他倒也愿意对我和颜悦色。父慈子孝,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韦盈盈生着闷气。
    “这次她在账房支了银票,又去云想阁三楼买衣裳了。”
    “她那样的人,哪个世家子弟瞎了眼能看上?”
    她越想越气。又低头看看自己。
    这一身衣裳还是去年的款式。
    “姬誊。”
    她红着一张脸,对边上的姬誊道:“我上回给的银子,你都花完了吗?”
    给出去的眼下又要回来,她有些开不了口,可又不想被韦珠珠彻底踩在脚下。
    韦盈盈狠了狠心。
    “你先借我五十两。”
    “二十两也行。”
    “我就想扯件新衣服。”
    不是云想阁的,但至少也是新的衣裳。
    姬誊低着头:“只修葺了住的屋子,其余的银子都存了起来。”
    韦盈盈刚欢喜,就听姬誊又道。
    “我不敢多花,总想着往后用银子的地儿怕是会更多。我的境况你知晓,不得父皇看重,也甭想着能从皇家讨的了好,皇子的月银经层层剥削后,到我手上都没法给你买一根银钗。我寻思着自己能苦,也不能苦了你和日后的孩子。”
    韦盈盈听着这里,莫名的惭愧。
    她为了虚荣之心只想着攀比买衣裳,都不曾考虑这般久远。。
    对啊,日后她还会和姬誊有孩子。
    孩子是吞金兽!
    姬誊:“我这就回府给你取来。”
    “不!”
    韦盈盈拦住他。
    “我不要衣裳了。”
    姬誊惭愧:“那本就是你的银子。”
    “已经给你了!”
    韦盈盈:“你好好存着!我可以不穿新衣裳,你女儿得穿。”
    她心思沉重,抬头间不经意一瞥,却见一线二楼天酒楼一处雅间窗格大开。
    里头坐着的女娘,竟是谢宜宁。
    韦盈盈正要收回视线,下一瞬停在另一张熟悉的脸上。
    沈婳!
    她怒极。
    “这些时日,我给她下了多少次帖,邀她出来,她一直都在拒!”
    “好啊,原来是外头有人了!”
    姬誊:……
    “若是崔侯也就算了,我认!凭什么是谢宜宁啊!再怎么样,我认识沈婳的时间也比她久啊。”
    听到崔侯二字,姬誊眸光闪了闪。
    他顺着韦盈盈的视线看过去。
    沈家绣坊之女沈婳,年十五。绣的了一副好刺绣,尽得其母真传,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些姬誊都不在意。
    他就在意一点。
    沈婳是崔韫上心的女娘。
    他很快收回视线,再度卑微的低下头。
    韦盈盈入了酒楼,直逼二楼而去。却撞上了刚从雅间跑出来的沈婳。
    韦盈盈哼了一声:“怎么,见着我就打算跑了?”
    哪曾想沈婳眼儿通红,泪珠晶莹剔透。
    韦盈盈一愣:“你——”
    沈婳仿若是个失了魂的人,她没有看韦盈盈一眼,跑着下了楼。
    韦盈盈顿觉不对劲。她气势汹汹的入雅间。就见谢宜宁拉着婢女的手怯怯的问:“沈娘子怎么了?”
    “是不是我的话太多了,让她不高兴了。”
    “怎么办?”
    韦盈盈想。这样的谢宜宁大抵没本事让沈婳哭成那样。
    ————
    东院,
    趁着日头大,成妈妈抱出被褥去院内晒着。对绣着手帕的倚翠道。
    “咱们娘子大方,逢年过节赏赐,平素也赏赐,那些银子我都攒了起来,日后给成贵讨媳妇。”
    倚翠闻言,扑哧一声笑开。
    “你这丫头笑什么?我看你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
    说到这儿,她来了兴致。
    “不若我给你物色物色?”
    凝珠吃着零嘴:“不成。”
    “娘子说了倚翠姐姐可是有婚约的。”
    成妈妈惊讶:“倚翠,怎么不曾听你提起??”
    倚翠低头绣花:“有什么可说的。指腹为婚的玩笑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