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好了这些,她再次回到邮局。
    还是之前那热心肠的工作人员接待了她,瞧见宁宛去而复返,那工作人员还有些意外。
    不过对方没多问,听宁宛说要邮递东西回去,立即给操办。
    开凭证,交钱,买邮票,每一步都有人指点,耐心详说,那服务态度好的简直让宁宛难以想象。
    比起上辈子投诉电话打到爆都不正面给她处理问题、只道自己辛苦望理解的某些快递站来说,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办理完了之后,宁宛也微笑着跟工作人员道别离开。
    她倒是没有像是那些邮票爱好者那样搜集邮票,一来是对那些不感兴趣,二来是因为她家老祖宗的复品物资里已经有了数不清的邮票,不需要她多此一举。
    约么了下时间,宁宛决定直接回村,不去国营饭店见叶超了。
    午饭之前回去,趁着村里人都在地里干活儿,她去趟牛棚。
    病人么,还是早些治疗比较好。
    于是,一个多小时后,宁宛出现在了十方院村的牛棚。
    这地儿她之前没来过,只是听说了大体方位。
    因为村民们对这些人避之不及,所以当初盖牛棚的时候,刻意选择了远离村民居住区的偏远角落。
    走到这一处,只要瞧见房子,就知道是牛棚没跑儿。
    宁宛过来的时候,这里的十多个老人们正顶着烈日在忙着破竹、抽条、编织竹筐、竹篮等。
    这跟宁宛之前读过的小说又不一样了。
    此牛棚里没有看见一头牛,只瞧见了头发花白的老人们佝偻着脊背汗流不止的劳动身躯。
    要不是之前那伤了脚的少年从低矮的房屋里走出来,宁宛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儿。
    “喂,你家病人呢?”宁宛忽然开口,在场的人几乎同时朝着她看过来。
    每个人的眸光里都闪烁着诧异情绪,继而又多了些探究与警惕。
    第34章 快来蛇呀!菜古玉
    少年看见宁宛的时候也很意外,“不是说黄昏……”
    “我回来得早,就过来了。”宁宛回应,又下意识地朝着那些爷爷奶奶看了过去。
    这些爷爷奶奶将来可都是各个领域的泰斗。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熬过去这段艰苦岁月。
    宁宛多少了解一些,很多上了年纪的身体根本吃不消,还没熬过去就埋名在了牛棚。
    想到自己一身医术,宁宛当下决定,她一定尽己所能,保住这些爷爷奶奶的性命。
    随后宁宛甜甜一笑,礼貌友好地打招呼:“爷爷奶奶们好,我叫宁宛,是十方院村老叶家三儿媳妇。”
    在场的人都怔住,眼神里都闪烁着复杂情绪。
    他们是什么人自己清楚,过去的岁月里也跟村子里的人打过交道。
    可那些人从没有给过他们好脸色,不是嫌弃就是鄙夷,哪里会对他们笑?
    所以,宁宛的招呼就打了个寂寞。
    “我爷爷在屋里不能动。”
    少年出声,一瘸一拐地挪了挪地儿,让出来了门口位置。
    宁宛回神。
    “哦,我看看。”她边说边迈进低矮房屋。
    这里的房屋是八年前被放到这里的人自己搭建的,说起来都比不上村子里的茅草屋。
    房屋要多简陋就有多简陋,屋顶薄的根本就挡不住烈日。
    窗子又小又破,没有玻璃,上面糊着的报纸被戳破,跟没糊一样。
    热风灌进来,让本就闷热的环境又多了三分窒息感。
    屋子里没有床,地上铺着的破了边的草席子便是他们的安身地。
    角落里,一位老人仰躺在上面,身下垫着一层看不清原本颜色的黑褥子。
    那老人似乎伤得很重,面色憔悴,形容枯槁。
    宁宛还没走近,就生出了一抹心疼感觉。
    她只是在屋门口待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觉得要受不了了。
    这种环境下,年迈的老人们要天天住着。
    简直太熬人。
    “有凉水没?”宁宛忽然问。
    少年一讶,随后道:“有,要多少?”
    “你拿个大盆,我带了西瓜,放凉水里拔一拔,给爷爷奶奶们分一分,解解暑。”
    宁宛把背篓放地上,从里面掏出一个大西瓜。
    也不管少年诧异的目光,她又走向卧地的老人,蹲下身。
    老人似乎也有所察觉,微眯着眼看宁宛。
    少年事先已经告知他会有人来给他治病,刚刚也听见了宁宛说话的动静。
    此刻,他浑浊的眸光都是沧桑,张了张嘴,除却沙哑的闷哼声,什么都没讲出来。
    宁宛看出老人似乎是要跟她打招呼,她忙说:“爷爷你别动,我先帮你把脉,治疗的事我会给……额,给那个孩子说。”
    貌似她忘记问了,那少年叫什么名她还不清楚呢。
    这会儿少年不在屋里,宁宛也懒得去问。
    她静下心来给老人做检查。
    老人发了高烧,腿上有伤口,而且是化脓性肿胀。
    见老人一直都是眯着眼瞧她,宁宛又猜测老人应该有眼疾。
    她先从竹篓里取出来事先备好的医药箱,退烧胶囊拆了包装,只留了里面的。消炎药也是,包装都去掉,按份量配比分装在了不同的纸包里。
    宁宛又取出稀释了无数次的圣泉水,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扶起来喂药。
    “爷爷,这是退烧跟消炎的,先吃了。”
    老人还算配合,不过因为虚弱,喝了三次水才把药片彻底咽下去。
    宁宛给顺了顺气儿,又慢慢将老人放下。
    少年此时从外面进来,随着他一起的,还有一位爷爷。
    “丫头,你真敢治病?”那位爷爷上来就这么问,宁宛愣了一下,倒是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无奈又心疼,“性命无价,不分高低贵贱,我有什么不敢的?倒是这环境太糟糕,根本就不适合养病。”
    “谁说不是呢?但也没有办法。我们这些牛鬼蛇神,人家医院根本就不敢收。这还是工伤呢,村长给盖了公章给了证明,人家也不收。”
    那位爷爷带着埋怨的口吻嘟囔着,宁宛的双眉微蹙,“工伤?是在村里干活受的伤吗?有证明为什么医院不收?”
    “之前我们不是干这些活来着,两个月之前,我们干的都是重活。大多数都在窑厂那边脱坯,老渔跟老萧被叫去盖房子,结果老渔从房顶上掉了下来,断了腿。
    开始以为活不成了,结果硬生生挺了过来。村长怕我们再出事,就改了工,换了现在的活儿。
    要说大伙儿还得感谢老渔,没有他这次危及,村长还不一定给换活儿呢。就是苦了老渔,两个月没出屋,也不能动弹,每天受着疼,还没人给医治。”
    说到这里,那位老爷爷又看向宁宛,“丫头,你真能治好老渔,我何绪这把老骨头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何绪这个名字,宁宛在后世没听说过,当然,除却娱乐圈之外,很多领域的大佬一般都是默默无闻。
    她暂且没有去在意何爷爷的身份,就凭着对方性情中人说话的性子,宁宛决定待会儿第二个给他检查身体。
    “何爷爷,我先给这位于爷爷清理一下伤口,后续治疗,我得看情况下医嘱,别着急。”
    宁宛的话说完,何绪一讶,继而哈哈笑了起来。
    宁宛莫名,她眨眨眼看着说变脸就变脸的何老头儿:这爷爷不会脑子有毛病吧?
    “哈哈哈,渔爷爷,不是渔爷爷,他可不姓于。”
    何绪点出自己的笑点。
    躺着的爷爷哼哼两声,碍于体弱力小有浓痰,呜噜呜噜的说不清楚话。
    少年在此时为亲爷爷做出解释,“我爷爷姓宁,不姓于,何爷爷称呼我爷爷老渔,是因为他名字里有渔这个字。”
    “也姓宁?”
    宁宛的眼皮狂跳,她想起来了一件贼重要的事儿!
    于是立刻在脑海里狂呼菜古玉。
    “快来蛇呀!菜古玉我…我好像找到啦!”
    “高祖爷爷!我遇到了!我六老祖!”
    菜古玉从福泉里窜出来,它就养精蓄锐一个回笼觉的功夫,小宛儿就搞大事啦!
    “确定了?怎么知道的?”菜古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运气也忒好了。
    宁宛激动在脑海里应声,“姓宁,名字有个渔字,六十多岁,身子骨差劲到马上要交代,这么多条都对得上!”
    她找到了!嘿嘿!啦啦啦!
    “那也不一定……”菜古玉还没说完,就听见宁宛在现实里出声:“宁爷爷是不是叫宁知渔?”
    “咦?你认识?”何绪先应声,好奇地打量着宁宛,又道:“对了,你说你也姓宁来着,莫非……”
    “不是!”少年慌忙插嘴,“我从没见过她,我们家除了我跟我爷爷,其他人都死了!”
    何绪的心咯噔一下,愧疚地看向宁宛,“对不住对不住,说错话了,我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