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说话”。
    初十七的眼神让小碗觉得自己像背着人偷吃鱼的猫?
    两人用眼神交流:
    “我只和恒安王说几句话……”
    “太子殿下知道会不高兴的。”
    “我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再说了,你是谁的侍女啊!”
    “那我一会儿就回来。”
    初十七不放心的走了,门一关,屋内就只剩小碗和江慕安两人。
    “王爷是想劝我改邪归正,还是要回京城,”小碗看着江慕安,“我都不答应。”
    昨天小碗劫持了江慕安,江慕安今天便来找小碗了。
    江慕安笑得温润,说道:“今天不说那些,只是给你送碗元宵而已。”
    小碗垂着眼睛看着桌面。
    “小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人应该向前看,而不是看以前,”小碗依旧低着头,“王爷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呢。”
    “小碗……”江慕安趋近了一点。
    “是因为我们没有好好道过别吗?”小碗突然抬起头,“所以在王爷心里,还不算结束。”
    其实小碗不愿意追溯往事,过去的东西就该被埋在过去。
    可小碗又觉得自己挺双标,和江知酌那些过去,她想起来的时候,就 想要加倍补偿。
    “当年的事,我很抱歉,”江慕安说,“让你受了那么大委屈,也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小碗摇摇头,极其郑重地说:“不必说抱歉,那些和你曾经时光于我而言很珍贵,我知道你很认真地对待过。”
    这是小碗这么多年第一次没用决绝的语气和江慕安说话。
    以往无论小碗
    反倒令江慕安有些惊慌失措。
    “我不想听你说这个,”江慕安说,“我好像醉了,这么多年都没清醒过来。”
    “小碗,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很久以前我喝了一碗酒,入口而过很清淡,时至今日,我依然忘不了那个感觉,即使她变成一碗烈酒,我依旧甘之如饴。”
    江慕安言辞恳切,甚至有些卑微,小碗喉头滚动两下,她不能动摇。
    “军营里不让饮酒,”小碗装作听不懂,“什么酒都不行。”
    江慕安听懂了小碗的拒绝之意。
    “是因为知酌吗,”江慕安笑了笑,“你们才认识几个月而已。你把我留在这,也是为了他,是吗?”
    小碗有些头晕,她起身将一扇窗户支起来,望了望被月光洒满一层银霜的地面。
    “王爷请回吧,”小碗朝窗外呼出一口白气,“我的事,不用跟任何人交代。”
    江慕安背朝小碗坐着,缓缓地说:“你为了他,把私养亲兵的罪名揽到自己身上,可事是他做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小碗猛地回头看着江慕安。
    江慕安看着小碗,说道:“江山和美人,向来只能取其一。我和知酌都是皇家子,从小比别人得到的多,也得有取舍。”
    小碗把窗户关上,静静地看着江慕安,眼里是江慕安看不懂的情绪。
    屋内落针可闻。
    “我想扇你。”小碗皱着眉头。
    “什……什么?”江慕安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小碗?”
    “我说,你再威胁我,我就扇你耳光。”小碗说,“你没被人这样打过吧。”
    “没……”江慕安有些磕巴,“只有太傅打过我手心,很久以前的时候,你见过。”
    小碗白了江慕安一眼,说:“我当时还给你偷御膳房的冰块了呢。”
    秋太傅以在南书房极其严厉,江慕安有一次课业完成的马虎,课后被秋太傅叫到书房里打了几下手板。
    江慕安向来是皇子们的典范,自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此事。小碗在门外听见以后,偷偷用布巾包着冰块塞到了江慕安手里。
    年少时的囧事被提起,江慕安和小碗都忍不住笑起来。
    刚才还有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破冰了。
    “江慕安第二天在课上说,他要做君子,”小碗说,“你方才说的话,是君子应所为吗?”
    江慕安咧了下嘴角,说道:“你对我的事记得那么清楚?”
    “那是因为我记性好,”小碗缓缓道来,“那个时候是我很快乐的时光,自然记得。不过跟现在的你无关。”
    “如果能得到你,不做君子也无妨。”江慕安说地坦荡。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曾经喜欢的人,是个温润坦荡的矜贵皇子,”小碗说,“你想告发江知酌,是你的权利和自由,你可以用这个把他拉下来,朝堂之上这个不算阴暗,不过跟我没有关系,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委身于你。”
    江慕安点点头:“难怪太傅最看重你。”
    “别夸,”小碗说,“我这不是扣下你了吗,我不会让你去告发他的。”
    江慕安看着小碗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初十七推门而进,用自己提醒小碗时间到了。
    江慕安很有眼力见的起身准备告辞。
    小碗走到阶下,了然轻笑:“那些祈安福是真的,我不会再否认过去,但是我真的向前走了,我依旧希望你能安好,真的开心顺遂。”
    校场值夜的士兵低头向江慕?s?安见礼。
    江慕安长身鹤立,直到小碗屋里的烛灯熄了,江慕安等来了今年的最后一场雪。
    有人醉不自知,有人逃避清醒。
    *
    守备军各忙各的。
    小碗天天除了点兵就是练习射箭,每天不连中几把靶心就不下来。
    天一趁着混在军营里逮着年纪小的士兵跟他打雪仗。
    白竹和初十七给小碗开小灶补身体。
    乙尘大师无事不出现。
    一直等到了仲春二月,也没等到苍赤的动静,反而等到了来抓捕小碗的杨由。
    不用假装,杨由来真的也打不过小碗。
    刑部的官兵充到了守备军里面,杨由成了小碗的第五个陪练。
    李庄是山匪出身,颇有号召力,也是副将里唯一一个非军籍出身的,前两年一直是个兵痞子样。
    杨由和小碗坐在土跺上休息。
    “大帅,”李庄扯着嘴角,把那些飞出去的羽毛箭抚平,“你不杀负汉派来的人啊?”
    小碗梳着高马尾,回头时甩了杨由一脸,茫然地问,“什么?”
    李庄抬抬下巴,指向杨由。
    “您和太子刚和离,他就派人来捉你,”李庄怪笑,“真是无情”
    小碗瞪了李庄一眼。
    杨由拾起地上的土块就扔李庄,骂道:“轮得到你指手画脚,我替太子殿下教训你一顿。”
    李庄抽了两根箭杆打回去,小碗微微后靠,让他们滚远点打。
    小碗搓着手指上被弓弦勒出的印子,默默地想,确实是负心汉,都一个多月了,半片信也没收到,难道真生气了。
    杨由毕竟是正经京官,下三滥的招式路子比不过李庄,被李庄打得浑身是土,跑去搬救兵了。
    李庄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小碗抬头看了一眼,“有事?”
    “大帅,大楚好儿郎多的是,”李庄局促地抿了下唇,盯着小碗眼角的痣,“要不你考虑……”
    李庄挡住了小碗身前的光,把小碗笼罩在他的影子里,浓密的眉毛不自然的微动,秋麦色的面庞棱角分明,下颌线紧绷着。
    “刚才让你俩滚,你耳朵不好用?”小碗把箭杆抽在李庄胳膊上,疑惑和嫌弃在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来,“你找抽呢。”
    李庄难得觉得自己唐突,脸烧得慌,转身就走,小碗在背后叫住他,说道:“我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以后军营里有一条关于太子和恒安王的闲言,直接拔了舌头炖汤里。要是再传到我耳边一句,我不找别人,就单找你负责,你给我把汤喝干净。”
    小碗有意整治军营里的闲言碎语,也是给李庄一个警告。
    李庄背对着小碗应是,想到那个场景就浑身冒鸡皮疙瘩。
    他是脑子进了骨头汤,大帅的美丽是极其危险的。
    第91章 背筹谋
    南疆的温度在二月中旬就转了暖,早春比小碗在石渔镇的时候还来得早些。
    小碗也在这冷热交替的气候里染上了风寒。
    军营议事帷帐里。
    “大帅,反正苍赤也不来,咱们就举办一场春时畋猎吧,”副将郑凌看小碗有一点好转,便提议,“您带了我们一个多月了,也检验一下成果?顺便放松一下。”
    小碗摇摇头,微蹙着眉头,说道:“苍赤没有动静,这事不太对,对我们现在的处境很不利。”
    李庄不懂就问:“为什么?说明他们不敢来呗。”
    容词站在小碗身后补充:“各位,我有必要再提醒一下,咱们虽然越来越正规,粮饷大帅也给按时发放,但是咱们现在是不听命于朝廷,只听命于大帅,跟叛军无异,京城没派大批人来,那是太子殿下压下了,但如果苍赤迟迟不动,就这么相安无事,咱们这个军营迟早会被赵孟将军那边缴收。”
    李庄点点头,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