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臣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帐篷顶。
    系统守在他身边:“臣臣,你还好吗?我已经把少儿不宜的剧情屏蔽掉一部分了,剩下那些没办法了,还是不能接受吗?”
    祝青臣回想起原书剧情,又没忍住,往旁边歪了一下脑袋,干呕一声。
    恶心!太恶心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皇帝?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为国为民的镇国公府、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就这样毁在了一个昏君手里。
    这个皇帝竟然还能坐稳皇位?竟然还没有亡国?
    岂有此理!
    他看过的小世界剧情梗概也算是多的了,这么恶心的,让人生理和心理都不适的,这个能排第一!
    祝青臣握紧拳头,恨恨地捶了一下地面。
    系统飞到旁边,扯了一块浸了水的干净巾子,给祝青臣擦擦脸。
    冰冷的帕子贴在祝青臣的额头上,让他嗡嗡作响的脑袋安静一些。
    系统守在他身边,又拿出自己的电子屏幕,给他扇扇风:“这样好点了吗?”
    祝青臣缓了一会儿,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多了,谢啦。”
    “不客气。”系统安慰他,“换个思路,这里是古代世界,我们可以直接杀人,不用走那些程序。”
    祝青臣笑了笑,转头看它,小光球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蓝光。
    祝青臣问:“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什么?”
    系统自信回答:“英国公!”
    “英国公?”祝青臣疑惑,“我也是国公?一个西北有两个国公?”
    “对呀。”系统道,“你和镇国公是平级。镇国公镇守西北,皇帝怕他一家独大,所以特意派你前来牵制他。”
    “当然了,你们两家关系很好,否则镇国公也不会特意让楚云扬拜你为师了。”
    祝青臣若有所思,又问:“既然是国公,那我们两家应该都有免死金牌、丹书铁券一类的东西吧?”
    “有。”系统道,“重要道具,早就帮你准备好了。”
    “那有上打昏君、下斩奸臣的尚方宝剑或者龙头拐杖吗?”
    “这个倒是没有。”系统查了一下,“对了,英国公,也就是你,有个御赐的玉戒尺。”
    祝青臣不太确定:“啊?教书先生的戒尺?”
    “对。一代镇国公和英国公都是开国公爵,原本的定位是武将之首和文臣之首,英国公还被尊为帝师,教导皇帝和太子,有个玉戒尺。”
    “但是皇帝昏聩,不想让英国公管着他,所以特意把英国公调到了西北。在皇帝眼里,他可太聪明了,既能把英国公调走,又能让你掣肘镇国公,一箭双雕。”
    祝青臣嘴角抽了抽:“是挺聪明的。”
    两个国公盘踞在西北,一个文臣、一个武将,再加上手里兵权,都够造反的了。
    系统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又道:“英国公子嗣凋零,只剩下你一个人,所以他不担心你们造反。”
    “我就算死了,也不妨碍我造反啊。”
    “不愧是你,渣渣臣。”
    每个王朝都是如此。
    开国初期册立的公爵,传到后期,要么子嗣凋零,要么被皇帝猜忌,狡兔死、走狗烹。
    所幸他身份地位还算可以,在朝堂上还算能说话。
    若真是一介布衣,只怕连金殿都上不去,更别提保护镇国公府和楚云扬了。
    祝青臣心下已然有了上中下三策。
    ——下策,他让楚云扬装病,把进京的事情推脱掉。
    避开和皇帝见面,皇帝也就不会见色起意了。
    只是这样一个昏君,就算不和他见面,他也不会放过镇国公府。
    这只能是权宜之计。
    ——中策,他马上和镇国公府一起造反,杀进京城,宰了皇帝。
    原书后期,草原部落都能杀到京城,他们凭什么不行?
    就是怎么劝服镇国公府,以及造反期间,如何防范草原部落进犯,是个问题。
    ——上策,他和镇国公府一起,做两手准备。
    他陪着楚云扬进京,伺机反杀皇帝,另立新帝。
    楚云扬的父亲和兄长留在西北,随时准备接应。
    当然不是他非要一个皇帝,是古代社会暂时还需要一个皇帝。而且造反是件大事,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前线死伤的都是无辜百姓。祝青臣经历过战争,不想再掀起腥风血雨了。
    如果能兵不血刃,挑选一个品行端正的新君,或者挑一个年纪小的孩子,祝青臣花点时间教导,总不至于长歪。
    祝青臣打定主意,觉得躺在地上有点冷了,便翻了个身,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拽住床上垂落下来的驼绒毯子。
    结果下一秒,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祝青臣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再一次摔在地上。
    马蹄声越来越近,营帐外传来少年人清清朗朗的声音:“爹、娘!老师!我抓狼回来了!”
    祝青臣抱着毯子,回头看去。
    火光映照,少年人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五六个亲卫。
    祝青臣吸了吸鼻子,从地上爬起来,披上衣裳,准备出去看看。
    说话的少年身披银白铠甲,在淡淡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他提着一匹死得透透的白狼,翻身下马,马背上还挂着两三匹毛色纯正的野狼,伤口正滴滴答答地往外淌血。
    他整个人像一匹矫健的小狼,生机勃勃,想来这就是楚云扬了。
    他话还没说完,一十七八的青年将军连忙捂住他的嘴。
    “闭嘴吧,你还抓狼,我以为你被狼抓走了。这么晚了还没回来,爹娘那边我都没敢说,只说你去找祝老师了,要是吵醒爹娘,看他们不打断你的腿。”
    这是楚云扬的哥哥,楚云庆。
    楚云扬举起手里的白狼,朝哥哥傻笑:“我看见这只白狼,就带着人去追,本来想找到它们的巢穴,看有没有其他白狼,结果只有这一只。”
    “老师不是最怕冷了吗?我把这只白的给老师做披风。”他回过头,拍拍马背上挂着的其他灰狼黑狼,“这头给爹,这头给娘。过几l天我还要去京城,这头做礼物送给陛下。”
    楚云庆又生气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随你随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以后被狼叼走我也不管你。”
    楚云扬眉飞色舞:“哥被狼抓走,我都不可能被狼抓走的。”
    这时,祝青臣披着衣裳,掀开帐篷帘子,走了出来。
    楚云扬看见他,连忙提着狼飞奔上前:“老师,看,我特意为你抓的狼,做成披风可暖和了。”
    祝青臣看了一眼,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乖,不过下次不要这么冒险了,也不可以这么晚回来,哥哥很担心你。”
    “我知道啦。”楚云扬把白狼丢给亲卫,又从马背上提起一只黑狼,“哥,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给你留?我给你留了,这头最肥最壮的黑狼给你。”
    他凑到哥哥身边:“这头给哥,哥就别生我的气了。”
    楚云庆板着个脸,抱着双臂,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偏偏楚云扬提着狼,一边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一边自卖自夸:“哥,你看啊,这只狼吃得油光水滑的,皮毛也油光水滑的。哇,穿上身肯定可威风了。”
    楚云庆也就坚持了两息,最后在弟弟的攻势下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快点回去洗洗睡吧,都这么晚了。”
    “好嘞。”
    楚云扬把东西交给亲卫,让他们拿下去处理,然后又黏到祝青臣身边。
    “我今晚可以在老师的帐篷里睡吗?我出去打猎瞒着爹娘,哥又说我去找老师了,所以我只能和老师一起了。”
    祝青臣叹了口气,摸摸他的脑袋:“那就没办法了,要不然你去向你爹娘承认错误吧?”
    “不要了,万一我的腿被打断了,我就去不了京城了。”楚云扬撒娇,“老师,好老师……”
    “那好吧。”祝青臣一脸无奈,“进来吧。”
    “好耶。”
    楚云扬把披风脱掉,飞快地钻进祝青臣的帐篷里。
    楚云庆脸色不大好,随后向祝青臣抱拳:“实在是打扰祝老师了。”
    祝青臣拍拍楚云庆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我会看着他的,你也回去休息吧。”
    “好。”
    祝青臣转身回了营帐,楚云扬已经把蜡烛点起来了。
    他经常在祝青臣的营帐里休息,所以祝青臣这里有他的衣裳,还有专门给他睡的小行军床。
    楚云扬拿了干净衣裳,跑到营帐外面去换。
    祝青臣上了床,盖着厚厚的驼绒毯子,问:“大晚上的,你不冷啊?”
    “冷啊。”楚云扬一边哆嗦,一边应道,“但是老师教我要守礼,总不能在老师面前换衣裳吧?我在外面跑了一天了,衣服上都是脏东西,也不能带到老师的营帐里。”
    这还是个挺实诚的小孩子呢。
    没多久,楚云扬换上干净衣裳,从外面进来了。
    他把自己的小行军床摆好,就放在祝青臣旁边,像个小孩子一样,挨着老师的床铺睡。
    他铺好被褥,哆嗦着钻进被窝里:“好冷啊。”
    祝青臣笑了笑:“知道冷还这么迟回来?”
    “白狼太难得了,真的很想抓住送给老师。”
    “嗯。”祝青臣应了一声,吩咐道,“把蜡烛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