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得知他就是苦主之一,便让他上堂前说话。
    廖月珍眼皮子动了动,看向殷世成,她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明明重来一次,有更好的生活和盼头,怎么就和齐正宏搞在一起,还被那么多人抓住……
    廖月珍颓然跪着,眼泪不停往下掉,县令一拍惊堂木,她连抽噎都不敢了。
    等廖父和齐父坐着牛车赶来时,正好赶上县令判二人,按照国法,他们应每人打四十大板,再流放千里去做苦力。
    殷世成求县令恩赐笔墨,当场写下休书,盯着廖月珍看了看后,长叹一声,将休书扔在了廖月珍面前,“你我二人,就此缘尽。”
    廖月珍哇地放声大哭。
    齐正宏率先被拉下去打屁股。
    听见齐正宏的惨叫声后,廖月珍直接吓晕了。
    廖父和齐父气得不行,殷家人从他们面前过时,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廖父也没脸求原谅,只恨生了个讨债鬼,害了他们家的女娘啊!
    他可还有待嫁的女儿呢!
    殷世成感激里正等人帮忙,主动请大家去吃东西,里正不想让他破费,却被殷父和殷母相劝。
    最后里正指了指路边的面摊,一行人就去吃了面。
    王大牛等人安抚着殷世成,以后会有好姻缘的。
    殷世成只是拱了拱手,面上一片苦涩,看到人心里不好受。
    齐正宏挨了二十六个板子就晕过去了,打人的却没停,一直到四十个板子全部打完,才把半死不活的齐正宏拉下去。
    接着又把醒来后挣扎不已的廖月珍按住,她只挨到十个板子就晕过去了,四十个板子过后,瞧着也没啥动静,呼吸都很弱,衙役探手,发现还有呼吸后,直接把人丢牢里关着。
    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齐父和廖父打点了衙役后,去牢里看了他们。
    齐正宏晕了没多久便醒了,屁股和腰疼得要命,他一醒来就在那叫,齐父看着这样的他老泪纵横,“你说你都干了什么事儿啊!你这辈子……都毁了啊!”
    齐正宏咬牙切齿道:“一定是殷世成故意害我!这一定是他设的局!”
    闻言齐父十分失望,“哪里有用自己娘子来设局的?大郎,你、你好生待着吧,等你流放那日,我再来送你。”
    “爹!别走啊!爹!给他们钱把我放了好不好?”
    “这是给钱能放的事吗!”
    齐父气得不行,指着他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惦记廖氏!才会犯下这等大错!”
    齐正宏也撑起身体骂,“要不是你们不给我娶她,我会做今天这事吗!”
    这话直接把齐父气走了。
    那边廖父看着昏迷不醒的廖月珍也哭,但他更多的是怨气,也不管对方醒不醒,“当初齐殷两家来求亲,你自己没看上齐家,觉得殷家大郎有出息,所以嫁去了殷家,但你先是插手小姑子的婚事,现在又和齐大郎……你娘和大嫂还有两个妹妹一听你犯的事儿,不是晕就是哭,你真是害了一大家子人啊!”
    越说怨气越大,最后廖父直接起身走了。
    齐父还想托人给齐正宏找大夫看看屁股,但那人一开口辛劳费二两,直接让齐父打消了念头。
    左右这个儿子也毁了,何必浪费银钱?
    齐父也走了。
    齐家和廖家被二人搅得天翻地覆,齐父和廖父回到家说了县老爷是怎么判的后,又引起家人痛哭不已。
    齐母一心觉得是廖月珍的错,直接跑到廖家门口叫骂,说是廖月珍勾引了她儿子。
    廖母也跑出去指着她鼻子骂,“是你儿子去找的我女儿!指不定是他求娶不成,对她强下手呢!”
    廖大嫂一听,哭得红肿的双眼忽然一亮,跑出去帮着婆婆叫骂,硬是把二人勾搭成奸,说成齐正宏用了强。
    眼看着齐母被骂得不知道怎么还口,她家老二媳妇儿猛地冲上前指着廖家人,“县老爷都判他们了!你若这么说,是不是不服县老爷?那你去县衙门口喊冤去啊!”
    廖家也蔫了。
    这边殷家人对今天帮忙的人又是一阵感谢后,便回家了。
    何野和殷素锦也一道回的。
    “锦娘,兰娘,你们去做晚食吧。”
    殷母道。
    殷素兰便起身和殷素锦去做晚食了,何野起身去抱柴火。
    殷母和殷父看向殷世成。
    殷世成扯出一抹笑,“我真没想到她会……”
    虽然趁机休了对方,但殷世成很不是滋味,毕竟戴了绿帽子。
    殷父和殷母的脸色也很难看。
    “罢了,到底这人离开了我们殷家,”殷母宽慰道,“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闻言父子二人点头。
    然后就去各忙各的了。
    殷母还取下一只才熏了一晚上的兔子,“晚上烧这个吃。”
    殷素锦使劲儿点头,“去去晦气!”
    殷母闻言一笑,“是这个道理。”
    殷家大儿媳妇偷人被抓的事,不到两天,就传遍了镇子周边的村子。
    柳玉平也听到了这件事,这一月来殷素兰跟着爹来药堂卖了几次药材,与柳玉平也越发熟悉,二人虽然没有单独说过话,但看见对方了,也会点头微笑。
    所以得知这件事后,柳玉平还多问了说这事的小伙计两句,“那人也是童生?”
    “何止是童生啊,还是殷童生的同窗呢!这等人真下贱!还是读书人呢,我呸!”
    小伙计唾弃道。
    柳玉平眉头微皱,“确实。”
    殷世成在家待了两天后,便去私塾了。
    夫子也气得要死,他没想到奸夫是自己的学生。
    见殷世成来私塾,他还特意将人叫到一旁似安慰般说了几句话,让他好好读书,还说已经告知他师娘,若是有好女娘会跟他留意的。
    但殷世成却苦笑后摇头,对夫子行礼道:“学生谢夫子和师娘的好意,只是学生……现如今只想好好读书。”
    夫子只当他被这件事伤到了,也不好再劝。
    回头却跟自己的妻子对齐正宏一通骂。
    方元渚等人也知道齐正宏干的“好事”了,也有不少同窗知道殷齐两家同时向廖家女娘求娶的事,得知奸夫是齐正宏后,大伙儿纷纷唾骂。
    见殷世成往这边着走,方元渚赶紧招呼大家道:“这事我们休要再提,免得让殷兄伤身。”
    “是也,是也。”
    大伙儿点头,等殷世成进屋后,大家都很热情,殷世成知道他们为何如此,便笑着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殷世成去私塾后,家里没有廖月珍,殷素兰三人过得还不错,殷素锦夫妇更是每天都过来待一会儿,何野不顾殷父反对,每天早上都会过来把他们家的石缸挑满。
    到廖月珍和齐正宏被流放那日,殷素兰和殷父来到县城。
    他们是特意来的。
    二人都熬过了那四十大板,虽然走路一瘸一拐的,但命还在。
    他们被铁链牵出来的时候,好些人都往他们身上砸石子儿。
    廖月珍二人麻木地往前走,殷素兰一手一个小石头,对着二人一砸一个准!
    她力气大,又用了巧劲儿,二人都被砸出了血。
    但他们没叫唤,只是埋着头跟着前面的官差快速往前走。
    只要出了城就不会挨打了。
    而廖家和齐家人一个也没出现。
    地里的杂草冒出来了,他们每日去地里锄草,殷素兰只需要两个时辰,便回家做饭,做好后让小狼去叫他们回家吃饭。
    小狼只需要在不远处嗷呜三声,殷父他们便知道是饭菜做好的意思。
    等地里杂草锄完后,又是一阵农闲,殷素兰和殷父就跟着小狼四处跑,找到药材就往张郎中药堂里送,等殷世成结束一个月苦读归家歇息时,殷素兰他们又攒下三两七钱。
    “大哥,你要去哪里?”
    归家第二天,殷世成一早起来读了书练了大字,便准备出门的样子。
    “我去挑水。”
    他道。
    殷素兰指了指石缸,“昨日二姐夫挑的还有很多呢,娘特意跟他说了今天不用挑。”
    殷世成讶然,上前挪开遮盖石缸的木盖一看,果然还有一大缸子的水,“你二姐夫每天都会过来挑水?”
    “对啊,可勤快了,爹娘都劝不住,二姐倒也劝,不过是劝爹娘不用管他。”
    殷素兰笑道。
    殷世成点头,“他对你二姐可好?”
    “很好,”殷素兰笑得更高兴,“农闲时他去镇上找活儿做,还给我和二姐买了糖葫芦呢。”
    殷世成闻言有些羞愧,想他从镇上回来,却没有给两位妹妹买过什么东西。
    暗自提醒自己下次回来一定要买。
    吃过早食后,殷世成去后院转了一圈,便准备上山砍柴,殷素兰带着小狼跟着,看着又大了不少的小狼,殷世成弯腰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狼越长越结实了。”
    “是啊,每次它带着我们寻了好东西,我们都会给它买肉或者是骨头吃,”殷素兰笑眯眯地说道。
    “应当的,我们也是托了它的福。”
    殷世成点头。
    路过何野他们家的时候,殷素兰忽然站定喊了一嗓子,“二姐,二姐夫!上山砍柴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