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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第170节

  张行简问:“你在军营过得好吗?”
  沈青梧恍惚。
  她怔怔看着他,热血一点点涌上脸颊的时候,她迷离着想到很久以前——
  她将他绑在床上,他也问过这句话。
  此时,沈青梧被张行简握住手:“梧桐。”
  她从回忆中回神。
  眼前的郎君倾身,握住她手。他自己没察觉,但是沈青梧观察甚微,看到他耳根一点点泛红。
  沈青梧心惊:药效这么快?
  张行简浑然不觉,仍拉着她的手轻语:“我对不起你。”
  张行简:“可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被一个誓言困那么多年……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到这一步。
  “你如果有难题,能不能不要和杨郎君商量,与我说一说呢?我真的不会骗你,真的不会再算计你……我可以每天都这样告诉你,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
  张行简眼中泛着桃花瓣一样潋滟的光,湖波在烛火下摇曳:
  “我可以帮你想法子,可以和你站在一起。我不觉得你我之间有什么阻碍是跨不过去的……但是你不要和杨肃在一起了,你来喜欢我,好不好?”
  他既生气,又可怜:“我哪里不如他?我就是、就是……晚了那么几年,就是当年做了一件错事……你能不能惩罚结束,和我在一起?”
  沈青梧盯着他眼睛。
  沈青梧说:“张月鹿,你喝醉了。”
  张行简否认。
  他笑一笑:“我从不喝醉。”
  他垂下眼,有点儿哀伤地告诉她:“很久以前,你乔装村姑的时候,我在你面前喝醉……那是试探。我从来不让自己喝醉。多年前……帝姬府上事情结束后,我连旁人给的东西,都不会多碰一下。”
  沈青梧:“那你为什么喝如今的酒?”
  他眨眨眼,不解看她。
  沈青梧:“因为是我给的吗?”
  张行简继续眨眨眼。
  沈青梧:“这么相信我啊?”
  药效估计开始发作了,他估计开始察觉了。
  沈青梧发现他握着自己的手,轻微动了一下,他的睫毛以非常细微的弧度颤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向后缩手,身子向后坐直。
  张行简微笑:“夜深了,你回房吧。”
  沈青梧坐得四平八稳,一目不错地盯着张行简。
  她冷漠无比:“怎么,发现了?”
  张行简看着她,疑问:“什么?”
  沈青梧冷笑:“装什么?你那么聪明——你敢说你现在没发现你喝了几杯加了料的酒?你敢说你没发现我对你下了药?”
  沈青梧:“怎么,不敢承认?不敢承认我对你下药——不敢承认我对你不好,我在欺负你?”
  张行简安然静坐。
  明月载山,山水清之。
  他是那样的沉静,不见狼狈。
  他偏脸看她,微微笑:“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下一刻,他被向后推。
  沈青梧扑入他怀中。
  他趔趄倒地,摔在地上,仰颈喘息间,沈青梧的呼吸拂在他唇边。
  烛火照在屏风上,外面风声呼呼,杨肃换上夜行衣,飞檐走壁。
  屋内桌旁见不到人,桌下靠着桌凳,张行简半坐。火光明灭,怀中沈青梧的气息一点点渗入他唇间:
  “因为我是疯子。
  “因为我喜欢这么对你。”
  第84章
  夜清风冷,冷风一遍遍刮在门窗上,呼呼作响。
  沈青梧与张行简亲昵如此,脑中转着各种不合时宜的念头,在想事情到底走到了这一步。
  她也许是真的情动。
  也许是真的有些委屈。
  也许是真的很想念他。
  沈青梧分不清楚。
  她只知道当她扑在他身上,勾着他下巴与他亲吻时,她呼吸滚热,麻意从指缝间传遍血液。情感与身体带来的共同刺激,让她双目泛红,呼吸凌乱。
  张行简仰着颈,一手松松扶在她腰际。
  他上半身后仰,试图躲避。
  张行简声音沙哑:“好梧桐……你停一停,别这样。”
  沈青梧从来不听他的。
  她用了药,又在他身上点火。她有一腔不管明夕是何夕的大无畏精神——
  无论如何,放倒张行简。
  纾解之后,他疲惫之际,睡过去之时,正是她离开的机会。
  除此之外,她竟然狠不下心让他受伤了。
  沈青梧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手段来与他亲昵。
  勾缠、拥抱、亲他喉结、扯他衣襟……
  屋中气氛越来越燥。
  凌乱发丝拂在二人唇齿间、脸颊上,那郎君清隽风雅,在被她这样胡乱妄为之后,整个人眸润唇红,他侧过脸喘息、放于腰侧的手微微发抖,他努力控制……
  沈青梧心想:我喜欢。
  她要继续。
  但张行简在她手掠入他衣领内时,他手不动声色地从她腰际探上,用着他的手段。轻而软的揉在微敞的裳内随着女子气息起伏……
  沈青梧身子一颤,目中片刻失神。
  而就是这个功夫,张行简搂住她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他抬手,就在她胸前点了两下,点中她穴道。
  沈青梧用内力可以冲断他的点穴,但这需要时间,何况沈青梧不觉得张行简会伤害自己。
  他不过是搂着她,靠在她脖颈旁喘息,平复气息。她分明感觉到他的滚烫与急促、凌乱,可是他硬是能强忍下去。
  他呼吸稍微平顺些,便拉开二人的距离,伸手抚摸她微烫的面颊。
  张行简抚开她面上的乱发,声音轻柔地问:“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这么激动?”
  沈青梧怔怔看着他。
  她在这一瞬,鼻尖发酸。
  ——他没有将她任性的“发疯”当真。
  张行简甚至伸手试温,观察她涣散的眼神……他慢慢道:“一壶酒中下了药,不光药了我,也药你自己。怎么对自己也下手?”
  他轻声:“告诉我答案,梧桐。”
  沈青梧望着他半晌,她说:“没什么原因,想和你做些快乐的事罢了。”
  他怔一下,目光如流波一般闪烁。
  他问:“真的吗?”
  沈青梧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又冷漠:“真的。”
  她便看到他出神了片刻,眼中喜意拂动。
  张行简拥住她,含笑:“……我当你是真的了。”
  --
  他抱着她到床榻间,没有被解穴的沈青梧被放倒在床褥上。
  沈青梧不去想其他的,她默默用内力冲击身上的穴道。
  眼前光微暗,她目光望去,见张行简拉下了绣着木兰花的青色帐子。
  账内有了一层温意,他俯身而来,轻轻亲她。
  呼吸暖而急,两个都被下药的人一碰对方,久逢甘霖,身体所受到的吸引让他们从骨子里战栗。若不是沈青梧动不了,她必是要压着他直接乱来的。
  他却一直只是亲她。
  张行简问:“是有什么心事,或者心情不好,才用这种方式发泄吗?你可以说出来,我帮你。”
  沈青梧闭目:“贪图美色罢了。”
  张行简弯眸:“是么?那我也很开心。”
  他来亲她,潺潺如溪,不像她一样——每次都剧烈得仿佛没有明天,每次都恨不得把一条命交代在榻间,每次都想有今朝没明日。
  她像个亡命逃犯。
  沈青梧在他气息落到唇间的空档间别过头,哑声:“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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