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人如兰 作者:姜鱼

    就在此时,那太监总管刘义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跪倒在殿前,急道:“陛下,不好了,谢公子他又割腕了!”

    萧潜面上本就虚伪的笑容顿时化作冰霜,咬牙拍桌而起,已是怒目圆瞪,斥道:“每日不是寻死就是要刺杀朕,他谢汝澜是不是真的以为朕会一直纵容着他!”

    刘义头都低到了地面上,浑身发抖,不敢再说半句。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少了,就单单言陌看来,已是多次发生了。

    自从一个月前萧邢宇喝下那鸩酒后,萧潜将他强行带回宫中,当夜里就被谢汝澜刺杀,若不是反应的够及时,恐怕谢汝澜削下来的就不只是他的一缕头发,而是他的脑袋了。

    之后谢汝澜每每见到萧潜,就是找到各种尖锐的武器来刺杀他,奈何每次都不能成功,总是惹得萧潜不快。

    这半月来萧潜似乎有些心灰意冷,将他冷落了许久,不再去招惹他。

    可是他不来,谢汝澜便更是疯狂。

    萧潜让人将整个宫中的利器都搜去了,连谢汝澜用的食用器皿,饮水的茶壶都换了金银制的,摔也摔不烂。

    可他到底还有法子折腾,能撕了帷幔去上吊,再不济还能撞柱。

    寻死之法是花样百出。

    总之是将自己弄得一身伤,等萧潜来看他时,又不知道他会拿出什么样的武器来攻击萧潜,实在是既危险又可怜。

    可是萧潜又不能不过去看他,若是不去,他真的把自己折腾死了怎么办?

    萧潜除了恼怒还是心疼的,缓了缓气息,才又问道:“他这次拿了什么东西割腕?不是让你们把所有瓷器都换走了吗?”

    听语气就知道紧张了,谢汝澜如此对他,他仍是不愿放弃谢汝澜,不只是疯了,还是执念太深。

    刘义声音打了个哆嗦,似乎要哭出来了,颤抖着道:“奴才不知……奴才去时,谢公子就已经伤了自己了……”

    “朕养你有何用!”

    萧潜说着便是狠狠一脚将那刘义踹到了殿门前,可怜那太监总管年过半百,还要遭这份罪,就算是难受得咳了血也是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萧潜脚边,急道:“奴才知错,求陛下饶命!”

    萧潜懒得再去管他,转身便往殿外走出去,是怒气冲冲,一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吓得一路宫婢太监匆忙跪下,大气也不敢喘。

    而那大殿里,言陌却是将那刘义扶起来,说道:“陛下是急得慌了,刘公公,你伤得不轻,要不先休息一下,我跟过去看看,免得陛下再出什么事。”

    刘义身为奴才,就算是这宫中势力最大的奴才,但旁的大臣看他哪个不是带着不屑于鄙视的,可见言陌非但没有嫌弃他,还将他扶起来,关心他的伤,刘义眼里看着言陌便不同了。

    “多谢言大人,奴才还是与大人一同前去吧,那位一见了陛下就没什么好事,大人曾经身为宫中最好的医官,去了兴许能帮上些什么。”

    似乎正中对方下怀,言陌眸中闪过一道亮光,点头道:“好,那公公,我们快些过去吧。”

    言陌与刘义到时,那椒房殿内殿地上的血渍还未除去,殿中当真是有打斗声,言陌进去一看,便见地面掉落一支带着血的玉簪。

    这明显就是谢汝澜自残的凶器了。

    而谢汝澜此时正被萧潜压倒在床榻上,本就单薄的衣襟宽松散开,露出大半□□肌肤,而他包扎起来的两只手腕更是被对方紧紧按在床头。

    他们见到的便是皇帝陛下一手狠狠捏着谢汝澜的下颌,那怒气几乎要将屋顶给掀了。

    二人匆忙跪下,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事实上的确是言陌他们误会了,萧潜咬牙切齿地瞪着谢汝澜,道:“你要杀朕,朕从来不曾降罪于你,朕待你宽容,可你如何待朕?朕一碰你,你就要咬舌自尽……呵,谢汝澜,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整日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一心就知道死!就知道要杀了朕!”

    谢汝澜唇边溢出血丝,但并不多,应当是咬舌前被及时遏制了,可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眸中全是红血丝,眼底一片乌青,憔悴的模样没有丝毫美感,就好像一具只知道仇恨的行尸走肉。

    他死死地瞪着萧潜看,眸中的恨意似乎要将萧潜活活烧死。

    萧潜不是不会心痛,他也是人,如今面对谢汝澜,他却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了。

    自从萧邢宇死了之后谢汝澜便疯成这样,日日夜夜坐着发呆,不言不语,不吃不喝,除了发呆就是睡觉,半句话不说,心里只有一个执念——

    杀了萧潜为萧邢宇报仇,之后便去黄泉路上寻他。

    但萧潜并不后悔杀了萧邢宇,只是从未想过谢汝澜会对萧邢宇的依恋这么深。

    就好像他为之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唯一希望都被萧潜毁了,谢汝澜早已恨他入骨。

    言陌的到来让萧潜冷静些许,他面色铁青,松开了对谢汝澜的禁锢,将这个短短一个月来便瘦的不像样的人放开,依旧是难掩怒气。

    他咬牙切齿道:“谢汝澜,朕警告你最后一次,立后大典之前,你若是再胡来,朕,不但不会再宽恕你,这整个宫中的人都会跟你陪葬,就连你的那位师姐,傅太妃,还有萧邢宇的两个弟妹,朕也全部送去见萧邢宇!”

    “……师姐……”

    许久不曾说过话,谢汝澜发声时竟是十分干涩,他听到萧潜的话后瞪大了一双湿润红眸,手忙脚乱地在床榻上滚落下来,狼狈不堪,看得萧潜心中极为紧张。

    看他又爬到了自己身侧,因为用力过度,导致手腕上包扎的雪白布条溢出了一片猩红,萧潜神色更是难看。

    尖锐的痛感传来,谢汝澜总算回了神来,眸中有了几分神采,他慌忙抓住了萧潜的衣摆,神色极其慌张。

    “……萧潜……你不要动我师姐,也不要动傅太妃他们……”

    “朕说到做到,你自己看着办吧。”

    眼前这个人只会为了旁人求他,才会主动与他说话,萧潜心中蓦地一沉,再无意留在此处,转身便快步离去。

    只是路过言陌年前时停顿了脚步,萧潜沉声吩咐道:“你去给他包扎,若是他再胡来,便叫人将他绑起来!”

    殿中那人似乎在呜咽着唤他的名字,声音干涩难听,慌乱的叫他回来,哀求他不要动他的师姐,还有萧邢宇的母亲。

    可是萧潜这次真的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谢汝澜愣愣地看他出了殿,竟是又发起呆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眼里还有几分颓败。

    总算安静下来,言陌与刘公公才松了口气,进去将因为不愿进食,又因自残割腕失血过多浑身无力的谢汝澜扶起来,对方没有什么反应,怔怔地坐在床头,任言陌用布条替他重新上了药,包扎伤口。

    之后言陌松开他时便迅速收回手去,抗拒着身边的所有人,仍是不言不语,双目无神,一动不动的老样子。

    整个过程面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那刘义已经回去休息了,言陌让身后几个小太监先退下,回头洗了手,便坐在床榻前,安安静静地拨开谢汝澜额前散落的长发,检查他额角上的那一抹淡淡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