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之章-(39)畸变

  先前大战期间,咎如愿送曾经的兄弟、后来的提费洛司回归尘土。光明阵营一共消灭了六名永恒骑士,死魂之主失去多数精锐战将,貌似威胁大减。
  米斯特在战场与所有永恒骑士打过一轮,她很肯定那时的他们虽然是死灵,但至少全部拥有还算光鲜英挺的型态。
  因此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现在竟然会变成……如此难以形容的模样。
  仅存的叁名永恒骑士,自花海底下升起。
  第一个是融合了许多昆虫特征的巨型飞虫,第二个是忽隐忽现的黑色大团烟雾,最后一个则是不停渗漏着尸水的腐烂肉山。
  他们分别是第一骑士元素系主宰级魔法师恰柯摩,第二骑士暗妖精贝拿,第叁骑士蛮兽人契塞。至于为何还能够辨认得出原身,盖因叁匹怪物身上各自长着他们的头颅……
  不管他们发生了什么导致变成这副样子,总之对两人是不利的。
  化作诡异怪物的永恒骑士,同时扑向空中,打算袭击操控封魂钉的米斯特。
  永夜一个瞬闪,挡在少女前面。
  变异骑士们立刻发出各种魔法。巨虫是毒系,黑雾是暗系,肉山是腐蚀系。
  银发恶魔双手各化出一把薄刃长刀,他迅疾地挥动了两下,刀锋带出大片银色弧光,凝固般停留不散,将所有攻击挡在划开的范围之外,不管是什么魔法,连一寸也不能越过去。
  由于法则排斥反应让他一时魔力逆行,全身皮肤渗出血液,即使现在缓解许多,依然得采用减少魔力输出的方法战斗,尽量避免继续损耗。
  银眸扫过封魂钉上的金色身影,短暂思量后下了决断。
  米斯特,我教你使用封魂钉,照我说的做。
  永夜的声音在少女脑海响起。
  既然她已经夺去封魂钉的控制权,而且效果比他主导更好,干脆让她专心压制艾希迪亚,由他来对付新的敌人。
  短短几息,银发恶魔将秘法教授完,叁个变异骑士也突破了刀光构成的防御场,挟带着威力惊人的攻击杀来。
  巨虫的绿色毒液如大雨倾盆,猛然喷向永夜,他的刀往看似无法防御的毒雨劈落,一击便湮灭了恰柯摩的毒雨。
  腐烂的契塞不管不顾地直接冲撞,永夜砍退了他,后者碎成肉末的部分却立刻恢复原状,显然身体属于再生型的。
  毒系跟腐蚀系都不算什么,最难缠的其实是黑雾贝拿。
  暗妖精本来的种族天赋是影遁,藉由暗影隐藏形迹,与光精灵的光遁相反,极适合潜行刺杀。
  贝拿雾化后的能力变成完全消失。那种消失不只是本体不见,而是彻底的不存在。
  然而他的攻击又能影响到现实世界,永夜可以挡住恰柯摩与契塞,却挡不住贝拿。霜花魔铠转眼出现好几道黑色燎痕,长长银发也被灼掉了几缕。
  即使没有实际伤到永夜,贝拿的能力依旧相当棘手,若让他破除防御,情况恐怕相当不利。
  面对险峻的局势,永夜血红薄唇上勾的笑意更深了。
  他确实因为法则排斥而受到重伤,但要对付这些丑陋家伙,依然足够了。
  银发恶魔双手长刀交错一劈,刀光扩散成扭曲视界的冲击波,汹汹袭向几米之外的恰柯摩。巨虫闪避不及,刹那被永夜砍掉了翅膀,坠入花海。
  腐烂的契塞见到巨虫恰柯摩被击落,将身体延展成一张滴着绿色恶臭汁液的恶心肉膜,打算就此罩住永夜。
  永夜几刀斩去,所有力量都给恶心的绿汁吸收了。契塞填满了半片青空,迅速围拢过来。银发恶魔不能躲避,如果他离开契塞的攻击范围,背后的少女将暴露于险境之中。
  物理系攻击无效,永夜必须冒险动用更多魔力。
  他把长刀当作触媒,震碎变成银色粒子扩散开来,然后形成星环,反包围了契塞巨大的肉膜。
  永夜吟唱咒语,星环随着他冷峭的声音缩小,束缚住契塞。
  契塞浮在肉膜表面的脸,扭曲地发出痛苦嚎叫。
  消失的贝拿突然现身,黑雾笼罩永夜,遮蔽了银发恶魔灿亮的身影。
  米斯特必须操控封魂钉,只能焦灼地在后方眼睁睁看着。
  束缚契塞的星环没有变化,显示黑雾之内的永夜无恙。
  「外神使,如今在我的领域里,你只能任我宰割了。」贝拿阴森的声音,于无边黑暗中响起。
  「不,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永夜嘲笑道。
  「废话少说,受死吧!」暗精灵创造无数黑暗之手,朝永夜发动攻击。
  银发恶魔不能再使用天罚魔装,于是采取了其他对策。
  银色辉光一闪,魔铠上的血污与战损、以及少了几缕的头发,瞬间全部还原。
  接着魔铠的背胛部位裂开,出现左右对称的六道斜线,当中伸出了黑色物质,延展成叁对长长的骨翼,使得俊美如人偶的银发恶魔,平添了几许诡异气息。
  这是永夜的第叁级解封型态,称作灾厄。
  灾厄的整体强度虽说次于等阶最高的天罚,但魔力的损耗少很多。黑翼能力是增幅,与天罚大规模毁灭的特性不同,可将最小输出的力量发挥到最大值,适合需要节制魔力时使用。
  他一共有四个变身权限,是他千年以来所累积的特殊能力。
  他的力量已经接近叁千世界能承受的上限值,因此需要设定解封等级,以规避法则的排斥。
  对他来说,自从刚降临世界、尚未恢复力量开始,就一直受到世界排斥,处于很不舒适的情况,必须持续耗费魔力,控制身体与法则间的平衡。
  贝拿黑雾的隔绝效果,将世界法则一并减弱了,反而提供给他一个舒缓的空间,变成最适合永夜的战场。
  银发恶魔的叁对骨翼里流光扰动,酝酿着强大的力量,他傲然睥睨,微笑迎向敌人。
  黑雾领域里进行着激烈又寂静的战斗,外界的米斯特同时遇到了麻烦。
  由于获得封魂钉的完整操控方式,她的周遭出现奇异的幻影光幕,没多久竟在反射里见到了异象。
  自艾希迪亚封入堕暗,到初代龙王因疯狂而叛离职守;叁千年间的影像,快速地不断闪现。
  一开始是血淋淋的残躯,在封印中爬动挣扎,然后变成复原半身,再复原全身,但左边纠缠的伤痕始终无法去除,于是他让它们化做摇曳的花,开得妖美绝艳。
  那张与永夜相似的脸孔,扭曲地展露浓烈怨恨。
  少女手指触碰光芒中的影像,画面荡起一片涟漪。
  一瞬天旋地转后,她的意识居然被拉进了艾希迪亚的记忆深处。
  久远久远之前的,美丽世界。
  ◇ ◇ ◇
  峰顶笼罩白雪的圣山,苍翠的森林,以及流淌着灵气的大河,构成一幅恢弘壮丽的风景。辽阔无边的大平原上,一个白色的魔法城市,犹如存在乐园中的梦幻文明。
  这番景色,竟和米斯特记忆里的爱尔芙海姆——光灿辉耀的精灵之国非常相似。
  此界称作梅塔特隆,意思是神的仆人。
  凝聚了最纯净的灵气,形成梅塔特隆一族。
  他们在光芒中诞生,黑发白肤,分为阳性与阴性两种体质,类似男与女,但不以性交繁衍,而是一同进入初始的光源,交感后由生命之光产生后代。他们也不会衰老,当大限来临,便自行投入生命之光,回归原处,就算结束一场轮回。
  梅塔特隆人天生美貌,无论男女,一律拥有极为精致的长相,当中最卓尔不群的,当属艾希迪亚;其身份为神殿最高祭司,等于是半神一样的存在。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生来为神殿服务的神仆,他们是神明所宠爱的智慧生物,从来没有接触过贫病疾苦,生命里唯一要担心的,唯有是否好好地完成了祭司们传达的任务。
  他们奉祀的神明,名为卡俄斯。
  艾希迪亚的工作是统领一众祭司,为卡俄斯编纂梳理从叁千界汇集来的混乱法则,制成一个个封存的法柜,再联络负责的外神使带走法柜。
  法柜交接后,外神使会留下新的、纠结成一团的法则给他进行拆解,艾希迪亚便如此周而复始,默默专注在严肃的职务里。他的生活谨守规律,深居简出,日子千篇一律到无趣的程度,可说是梅塔特隆有史以来最清心寡欲的一个最高祭司了。
  处于如此光辉和平的世界,艾希迪亚本来认为自己也会跟无数前代祭司一样,平静安稳地过完一生,却没想到,命运的转折带来了巨大冲击,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人。
  那天,梅塔特隆发生重大攻击事件。
  敌人来自异界,强行开启了次元通道,企图抢夺艾希迪亚手中完成的法柜。
  担任神殿护卫的元素魔龙,被异界之敌打得落花流水,入侵者很快攻进了神殿,让艾希迪亚面临到死亡威胁。
  从来没有战斗过的他,为求自保,不得以动用了某个法柜的力量,竟然独力击退异界入侵者。
  等负责梅塔特隆的外神使赶到,一切已经结束,艾希迪亚也跟那法柜的力量彻底融合,再也分不开。
  被使用的法柜,承装着赫尔。
  获得赫尔法则的艾希迪亚,虽然保护了梅塔特隆,但也犯下大罪,遭到外神使的严厉处罚。
  剥夺最高祭司身份,囚禁在不见天日的牢狱,至死方休。
  没人敢出面为艾希迪亚求情。
  在梅塔特隆,外神使代表了卡俄斯,等于绝对不可抗拒的意志。
  一开始艾希迪亚乖顺地接受处分。
  但在无垠黑暗中,赫尔的力量不断增强。她虽然没有意识,与艾希迪亚同化后,他的孤寂却成为她的养分,滋长的邪恶污染了纯净的艾希迪亚,在绝望中催生了另一个他。
  凭什么,要他承担莫须有的罪责?
  他只不过是得到力量,就被如此严惩。那外神使自己失职,却责罚他不该使用法柜之力,而受他保护的同胞,竟然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怨恨衍生增殖,使得艾希迪亚的力量越来越强,直到某日,他破坏了囚牢,带来最糟糕的结果。
  厄运降临梅塔特隆,艾希迪亚成为末日,终结了光辉灿烂的神之国。
  ******
  写战斗跟剧情写到要吐了,
  明明完结就在眼前了,
  却一直无法抵达终点XD
  法柜这个名词只是挪来使用,
  与宗教无关,
  如果有人感到不妥可以告诉我,
  我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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