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之章-(1)锋芒

  星际圣盟帝国对宇宙虫族战争,第一百三十九年。
  十五年前虫母要塞歼灭战后,虫族主战力溃散,化整为零,遁迹各偏僻星系,暗自繁衍蓄积力量,等待新虫母崛起带领虫族反扑。
  帝国当然不可能容许虫族再兴,立即派遣大量驱逐舰,清剿四散的虫族繁殖场,仅仅花费五年,就把虫巢杀得几乎销声匿迹。
  于是灭绝虫族一时风光无两的战略驱逐舰,最后剩下在边缘星系巡逻的功能,几乎拿不到战功,主动申请上舰的军人越来越少,数量也逐渐消减,现今寥寥几艘驱逐舰,服役的军人全都是军队的刺头,几乎是放逐处分般被丢到遥远的星系,让他们在荒僻之地沉寂腐朽。
  想要回到中央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服役三年,二是破获虫巢。
  然而在歼灭战后十五年的今天,连小群虫兵都很难遇见,何况虫巢,大多放逐军人都在此失意等待光阴流逝,磨去棱角直到派驻时间结束。
  帝国星历3179年5月23日,位于风灯星系的第六驱逐舰猎枪号,奇迹般的遇到了一个小型虫巢。
  前锋机甲部队第一时间传来讯息时,舰长一度不敢置信,直到前锋小队破解虫巢的屏蔽力场,开通了即时影像,显现位于小行星上的灰白虫巢,舰长才大喜过望地按下全舰通话。
  「一级警报,杀虫的机会来了,我们可以回中央了!」
  「舰长,前锋队长紧急通话。」通讯官如此报告。
  「老烟枪,快派猎枪部队来扫尾,帮忙消灭虫兵,我们要先杀进巢穴了!」光幕显现一个黑皮肤的光头军官,长得满脸横肉,十足恶棍模样。
  「狂犬!你急什么?不能等主力部队抵达再一起进去吗?」绰号老烟枪的舰长对他的老伙伴大吼。
  「不行!我们探测到莫比乌斯元素浓度迅速增加,虫族在准备空间跳跃,等“虫洞”打开就来不及了!」狂犬的声音大而急,说完便不管舰长切断通话了。
  狂犬传达的情报很实际,老烟枪莫可奈何,只能依照前锋队长要求,尽快安排支援他们的兵员,任前锋小队先行攻巢。
  打破虫族障壁后,前锋小队单靠十二台机甲,摧枯拉朽地杀进虫巢,寻找虫族首领。
  因应宇宙虫族体型与操控的考量,对虫用战斗机甲大约八米多高,跟虫兵尺寸相仿,方便深入炮火无法摧毁的虫巢,进行接触战。
  一具冲在最前面拼杀的黑色机甲,像支热刀切入奶油块,只凭一把单分子大剑,就解决掉许多挡道的虫兵,将虫阵撕裂一个缺口,为小队开路,向虫巢中心推进。
  「干得好,杀爆那些没卵蛋的虫子!」紧跟着黑色机甲的红色狂犬,在频道里放声大吼。
  「……」黑色机甲没理会光头的荤话,自顾斩掉一只虫兵脑袋,动作俐落地钻入喷泉似的绿色血幕,挥剑拦腰砍断下一只虫。
  「这招帅啊!小天鹅!」频道里有人称赞。  「单分子大剑想不到可以这么强!」
  「专心杀虫!不要闲聊了!」一个女音制止过度兴奋的对话。  「大家跟紧天鹅和狂犬!」
  「是的,长官!」频道众人大声回应。
  「……」黑色机甲依然沉默,它宛如极为精良的杀戮机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每一次挥剑都切中要害。虫兵有名的坚固外壳在它剑下跟纸张一样脆弱,一劈就裂开,其他人模仿它的挥砍却只划出浅浅痕迹,需要高耗能的枪弹攻击才能伤害虫兵,初次见识到黑色机甲的超强实力,望尘莫及的众人忍不住战栗,在佩服的同时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惊骇畏惧。
  黑色机甲带着前锋小队顺利接近巢核,虫首的巢室进入视线范围,此战已然胜利在望。
  周围堆满被黑色机甲屠杀的虫尸,护卫巢室的虫兵已经清空,众人原地整顿,准备打开巢室进行下一轮战斗。
  「干!小天鹅平常根本看不出来这么强,这样杀虫太爽了,我都要射了。」一个队员看着染满虫血的黑色机甲背影,觉得必须说些什么来发泄情绪。
  「干!脏猪你不会现在机甲里打手枪吧?」队员中有人嫌恶的骂。
  「肏你屁股!我这是比喻!」
  「……」黑色机甲一言不发,这些不良军人的对话,天鹅从来不做任何反应。
  「天鹅,要上了吗?」狂犬操控红色机甲换下右臂过热的炮管,装上备用格林机枪。
  虽然依靠天鹅的勇武,前锋小队一路无伤,可是弹药已濒临耗尽,除了只用单分子大剑的黑色机甲,大家剩余火力并不乐观,还得指望天鹅继续一骑当千。
  黑色机甲轻巧无声接近巢室紧闭的入口,比手势让所有人后退,它要先单机进攻。
  众人对天鹅的战斗力彻底叹服,于是遵照指示在后方待机。
  单分子大剑朝巢室的防护门斜劈一记,剑尖划出一道光芒,坚硬到能抵抗高能炮的虫族建造物,竟然就此被黑色机甲一剑两断。
  这么强的家伙,为什么会被派到猎枪号?狂犬忍不住疑惑。
  打开巢室大门后,还有一片绿色光幕遮蔽,让人无法看见巢室内情况,天鹅率先穿过光幕,后面队员鱼贯跟上,却发现他们进入了一个空的巢室,而黑色机甲不见踪影。
  刚才的光幕里隐藏着传送门,把天鹅跟小队分开了。
  「呼叫天鹅,呼叫天鹅。」女管理官立刻传讯并确认状况,光脑显示天鹅失去讯号。
  黑色机甲来到真正的虫首巢室,赫然见到虫首已被击杀,尸块散落一地,还有一台莫名出现的白色机甲在等待它。
  它的机体沾满虫首的蓝血,看来是它抢先杀死了虫首。
  至于虫族重宝,负责产出虫卵的虫囊,则被装入半透明的维生箱,放在白色机甲背后的地上。
  天鹅判断对方是敌人,单分子大剑瞬间劈砍过去。
  白色机甲灵巧闪避,抽出单分子军刀,迎战黑色机甲。
  假巢室的传送门是白色机甲放的,它趁前锋小队吸引虫兵,从另一个通道潜入,杀死不及反应的虫首,接着只要带走虫囊,就可以完成它的任务。本来它可以默默离去,但藉由微型遥控侦察机暗中观察黑色机甲后,身为战斗狂的渴望被点燃,于是它特地费心布置,狂妄放弃触手可及的成功,甘冒巨大风险,只为与黑色机甲一战。
  同样使用单分子武器的机甲,黑色家伙是它所遇到过最强的一个。
  天鹅也有一样的感觉。白色机甲非常难缠,它的军刀路数很刁钻,格挡起来很费力,他们很清楚随便挨到对方一下,机甲就会毁损,于是用尽了浑身解数,陷入旗鼓相当的局面。
  只要一个小错误,就会被击倒,导致任务失败。
  黑色机甲毕竟已经连续厮杀了好几小时,精神不如白色机甲充沛,被军刀找到空隙近身,斩去持剑的手臂后,刺破了天鹅的驾驶舱。
  白色机甲驾驶者发出得意笑声,天鹅趁他以为胜利的瞬间,用剩余的另一手,使出隐匿在机壳里的单分子小刀,插入敌机背心位置,破坏他的动力核。
  只要留下白色机甲,让它不能逃脱就好了。
  天鹅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只要能达成任务,它根本不在乎是否赢过入侵者。
  「混帐!」白色机甲知道中计,愤怒打开驾驶舱,一个高大男人现身。他看来属于蓝星种族,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异星人,男人轻灵的跳上黑色机甲,显然想要跟它的驾驶员直接搏斗。
  入侵者穿着紧身铁灰色战斗服,肌肉线条精实锐利,一头白金色凌乱短发,小麦色皮肤,长相是很阳刚的英俊,青中带几许金丝的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亮得惊人。
  天鹅本来不想离开驾驶舱,但在看清那男人的脸后,感到疑惑的改变主意。
  黑色机甲开启,代号为天鹅的少女,一身哑黑战斗服进入男人视野。
  战斗服勾勒出少女曲线,骨架高挑修长,该纤细的地方细,该凸出的地方也毫不含糊,匀称好看的肌肉,显示她经过严格锻炼,一头黄金色长发扎成高马尾,随她的行动摇曳华丽的光泽,唯一可惜的是,她戴着钢铁材质的面具,遮掩了这具绝美身体的主人长相。
  这个金发少女正是投放到星辰界的米斯特。
  她看着表情有点震惊的男人,觉得很困惑,少女感觉到对方是碎片化身,但是并不纯粹……
  「妳竟然是女的。」本想揍黑色机甲驾驶员一顿,但他向来不打女人,男人的愤怒霎时不知该怎么处理。
  「废话。」少女声音清冷,她决定先抓住这个奇怪的碎片化身。
  黑色身影一闪,一记漂亮的高踢直击男人面门。
  他本能地后仰闪避,跃下三米高的机甲,少女跟着落地,蓝色虫血喷溅了他们一身,然而没人在意这些小事,一男一女虽然体型差距颇大,依然打得不分轩轾。
  「我叫做赛柏,妳到底是谁?」男人主动报上名字。
  边缘星系的驱逐舰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而且还是女人?赛柏收回不跟女人打架的想法,她的拳头力道不亚于一个特殊强化人,他像是在跟一个有着女人外壳的强袭兵战斗,感觉非常奇妙。
  若非只有碳基生物可以驾驶机甲,他都要以为少女是个战斗机器人了,还是超高性能的那种。她每一次攻击的动作都十分简练,能以最小的幅度有效率地移动,速度极快,赛柏必须全力以赴,否则被她打倒恐怕只是一瞬间的事。
  米斯特经过拳脚交错,发现第二个疑点。
  「你不够强。」她发出精神力攻击,赛柏动作迟滞了一下,少女单脚抬起,拉开一道高举过头的直线,随后一记脚跟大锤挟带旋风斩落,重击男人脖子到肩膀之间的锁骨区域,将他击倒。
  赛柏被少女踩在脚底,看着那双紧绷的大长腿,以及黑色战斗衣表面隐约浮现的花谷线条,觉得下体坚硬似铁。
  他其实还可以战斗,却突然莫名其妙地甘愿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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