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远回头, 惊讶地问陆琛:“你家这么大吗?”
    陆琛解释:“老爷子喜欢这么住, 觉得清净。”
    贺晓远暗暗心惊,知道和陆琛家境悬殊大,本以为是鸿沟,没料到是天堑,简直吓人。
    贺晓远调整心态, 心想还好, 还好他不图陆琛和陆琛家的钱。
    跟着哭笑不得地想, 就算图钱, 他连想象中的对陆琛拥有的钱财的概念, 似乎都不及实际上的冰山一角。
    快到宅子的时候,贺晓远做好了见陆琛家人的准备, 却不想老爷子是亲自候在门口的,一见车停下、车门打开, 便十分高兴地迎了过来。
    贺晓远也热情主动, 一下车便看着老爷子的方向,轻快地扬声喊道:“爷爷!”
    陆老爷子中气十足:“诶!”
    贺晓远快步过去, 陆老爷子也朝着那边走了几步, 贺晓远展臂便是个热情的拥抱, 同时说:“爷爷好。”
    老爷子笑得眼尾全是褶子:“好好好。”
    两人这不是第一次见,半年多前见过。
    陆老爷子对贺晓远印象极好,没办法,太帅了,又帅气质又好,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看上的人,没办法不喜欢。
    两人打完照面,陆老爷子就亲自带着贺晓远往宅子里走,贺晓远搀着老爷子,冲陆琛那边眨眨眼,便一边跟着老爷子进门,一边嘴甜地问道:“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
    被忽视了的仿佛不存在的陆琛看着,好笑地摇了摇头,抬步跟上。
    等进了宅子,老爷子已经从“陆琛也真是,结婚都不通知他”说到了“喜欢什么就问陆琛要,他别的不多,钱是家里最多的”。
    又慈爱地问道:“婚房挑了没有?婚房好好选,挑你喜欢的。要是挑不到,你来跟我说,我替你去找。”
    又说:“年轻人不都喜欢车么,多买几辆,天天换着开。”
    贺晓远说已经在选了。
    老爷子阔气道:“买大的,房子没别的,就是要大,大了住了才舒服。”
    贺晓远举目看宅内,尤其是大厅的穹顶,都快惊呆了,第一次见到哪家人的房子的顶高得跟城堡皇宫似的。
    刚好听到老爷子在说大,贺晓远问老爷子:“爷爷,你这儿这么大吗。”
    老爷子见男生惊讶的神情,哈哈笑道:“大吧?大就对了,大了才舒服,你看这里舒不舒服。”
    贺晓远四处看着,说了句:“这里是城堡吧。”
    老爷子在沙发坐下,半真半假道:“喜欢吗,喜欢我送你。”
    贺晓远跟着坐下,说:“不用送啊,这里是爷爷家,也是哥的家,不就是我家么。”
    老爷子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厅里大,笑声四散着传开,响起了愉悦的回声。
    陆琛坐一旁的单人沙发,始终含笑。
    接着,老爷子从身后的管家手里接过一个盒子,递给了贺晓远:“来。”
    贺晓远双手接过,知道是给自己的见面礼,没有推拒,大方地接受了,道了句“谢谢爷爷”。
    他跟着看向陆琛,陆琛从身边拎起进门时就拿的一个礼盒,递给贺晓远,贺晓远拿着,递向老爷子,说:“我也有礼物给爷爷。”
    老爷子意外了下,看过去:“是什么?”
    贺晓远从纸袋里拿出里面其中一个盒子,边打开边道:“爷爷您不是喜欢喝茶吗,我有同事家里刚好是开窑的,我就找他订了套茶具。”
    老爷子接过贺晓远手里的瓷杯,仔细瞧了瞧,点头道:“是个好东西。”
    贺晓远这时“撒娇”道:“爷爷你知道么,给你准备礼物真的太难了。”
    老爷子“嗯?”了声。
    贺晓远:“您都住城堡了,什么都不缺,可不是很难吗。”
    老爷子笑起来,转头对陆琛道:“谁教他的?你教的吗,嘴这么甜。”
    陆琛替贺晓远说话道:“谁让你是老爷子、家里最大的。快收着吧,小远选了很久才选好的礼物。记得拿出来用,别搁柜子里蒙灰。”
    老爷子立马点头表示用,跟着便示意身后的管家,管家立刻恭敬地从贺晓远手里接过茶具和礼盒,贺晓远递过去,冲管家笑了笑。
    老爷子这时又对管家道:“拿出来摆好。”
    跟着回头对贺晓远道:“你也看看爷爷送你的,看你喜不喜欢。”
    “是什么?”
    贺晓远边打开边面露好奇,神情清澈,眸子亮晶晶的,实在讨人喜欢。
    老爷子但笑不语,陆琛也含笑看着,贺晓远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枚尺寸极其夸张的蓝钻。
    贺晓远惊讶,看看钻石,又抬眼看了看老爷子。
    老爷子沉稳道:“不是说这里像城堡吗,这一枚也够你买两个城堡住着玩儿了。”
    贺晓远觉得太贵重了,睁大了眼睛向陆琛那里看去,陆琛点了点头,表示让他收下,贺晓远便没有扭捏,大方收下了,合上盒盖,对老爷子道:“谢谢爷爷。”
    老爷子很满意,他之前见小远,就觉得男生身上有一股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少有的稳重和干练,当时觉得缺一些性格,今天一看,嘴是甜的、性格是好的,处世也大方,不错,很不错。
    贺晓远则心知自己过了老爷子这关,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得亏他上了两年班,历练了不少,脸皮现在也厚了。嘴甜也是近一年才开始甜的,没办法,和陆琛谈恋爱就是两个恋爱脑泡在蜜罐里,撒娇他现在都手到擒来了。
    就这样,贺晓远顺利进了陆家门,住进了陆家。
    之后他随陆琛上楼,惊讶于这城堡一般的房子里有旋转楼梯有电梯就算了,电梯最高竟然是到十楼。
    贺晓远挨着陆琛,感慨:“你们家真的是‘豪门’。”
    陆琛不着边际地来了句:“给你打个纯金的笼子?”
    贺晓远一想到笼子就想到那句‘天天c你’,瞪眼在陆琛胳膊上拍了下,拍完又扭头,顺着电梯的透明玻璃好奇地往外看。
    陆琛偏头看身边,关心道:“累吗?”
    贺晓远回头:“赶飞机累,坐很久的车也会累,但如果是有自己航站楼的私人飞机,和等在飞机旁边、一下飞机就可以坐上的劳斯莱斯,那真的想累都没办法累。”
    贺晓远思考的神情,探讨的语气:“所以你平时精力那么旺盛,是真的太舒服了,精力根本没消耗掉是吧?”
    陆琛偏头在贺晓远脸上亲了口,道:“宝宝,我就算现在跟你一起去爬华山,下来之后我也能c你一整晚。”
    贺晓远:“……”
    “流氓。”
    陆琛笑了笑,对,就是流氓,他可太喜欢对他家小朋友耍流氓了。
    除夕夜前,贺晓远和陆琛一直在陆家。
    他们哪儿都不用去,光家里就够他们逛的了——各种花园草场,各种小湖小泊,牛羊马狗、鱼鸭鹅鸟,开个敞篷的电动车,哪里都好玩儿。
    贺晓远跟着陆琛玩了几天,就跟度假一样,十分的开心。
    回到宅子,又有不同时间段的各色美食,想吃什么都有。
    这期间,贺晓远也陆续见到了陆家的一些亲戚,大家对他都是好奇的,且无一不似贺晓远在工作中见过的那些光鲜亮丽的“高端人士”。
    他们模样不同、性格不一,但无一不对贺晓远表达了欢迎和热情。
    贺晓远心里明白大家背后指不定怎么议论他,表面上会这么客气热情,约莫都是看在陆琛和老爷子的面子。
    于是大家客气,贺晓远也客气,大家周到,贺晓远也礼貌。
    陆琛说这些人他都不用理,以后的交集会极少。
    贺晓远好奇地问:“你们豪门的人,关系是不是都不太融洽啊?”
    陆琛好笑:“电视剧看多了?”
    贺晓远:“那你为什么都不跟我介绍他们?还说以后的交集会很少?”
    陆琛解释:“因为大家都是各自忙各自的,有时候行业差别很大,确实难有交集。”
    贺晓远想起什么,恍然:“啊,你是自己创业开的公司。”也就是说,陆家至少不是做互联网发家的。
    贺晓远又好奇:“那你家里的什么公司产业你有涉及吗。”
    陆琛:“有一部分。”
    贺晓远又好奇,其实与其说好奇,更多的是八卦,他八卦道:“那你们家谁是继承人?你大伯?你爸?不会是你吧?”
    陆琛笑,解释:“不是这样的。不存在某一个人把持全部的资源,这不现实,也根本办不到。”
    “家里人多,更实际的做法是不同的人管不同的部分,以达到整个家族利益的最大化。”
    “而‘家族化’的发展远不如‘公司集团化’,所以不同的产业现在即便掌控着,也都是以‘公司’‘持股’的方式进行。”
    “很难说谁才是‘老大’。”
    “不过就家里而言,老爷子一直没退,就一直还是他‘最大’。”
    贺晓远听得一知半解:“哦。”
    陆琛进而道:“你不了解,难有概念,是因为你一直在项目组做项目。”
    “做项目,这是‘向外’的部分,而管理公司,这是‘向内’,不同的两个方向。”
    贺晓远点点头,下意识思考起来这个‘外’与‘内’的不同。
    陆琛引导到这里便不再多言,他觉得小远比之前对换个工作方向的提议的接受度高多了,他有预感,或许年后,或许再过段时间,小远会愿意从项目组调出来。
    除夕夜当天,陆家不少人都回了老宅,贺晓远便是在这时重逢了“周女士”。
    原来“周女士”不是助理秘书,她是陆琛名义上的“继母”,陆琛父亲现在的妻子,举行了婚礼没有领证的妻子。
    周娴装得就跟第一次见到贺晓远一样,礼貌温柔地跟贺晓远打招呼。
    贺晓远原本是要回以相同的礼貌与礼数的,但陆琛见了周娴却像见了空气一样,理都不理,牵着他的手便离开了,贺晓远有些意外,奇怪陆琛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转头看周娴,周娴仿佛早习惯了,神情间除了流露失落,并没有其他表现。
    贺晓远:?
    待热闹的自助晚餐和一家团聚结束后,回卧室,躺到床上了,面对面,贺晓远问起,陆琛才缓缓解释起原因:
    “她是我高中时候的家教老师,那时候她刚大学毕业,没有比我大多少,我们也算同龄人,相处得很愉快,我一直拿她当朋友。”
    但就是这样一个被陆琛真心当做朋友的人,借着给陆琛辅导功课、来陆家的机会,爬上了陆绪朝的床。
    “我很难接受,两个人大吵了一架。”
    陆琛完全不能理解周娴的做法,周娴却请陆琛理解她,说她受不了上班拿薪水的平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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