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皇太后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她啊眼泪都笑得掉了出来，转头看向和胤禩一般已经涨红了脸的惠妃，那是尤其宽和的说道：“惠妃养了两个宝呀！”
“可不是吗？臣妾都乐得肚子疼了！”
宜妃笑得花枝乱颤，斜了惠妃一眼就暗自摇头：这惠妃竟是会信口开河，就这样还说八阿哥是乖巧懂事，瞧瞧闹得宫里鸡犬不宁的样子！要她看，她的小九可是比这八阿哥乖巧多了！
宫妃们齐齐捂嘴偷笑，这投注到惠妃身上的目光越发让她吐血三升。
惠妃死死盯着地面：若是地上有个洞，她非得立刻，马上就钻进去！保证绝对不带一点后悔的！
胤禔觉得自己就是鬼迷心窍了，你说自己啥时候贪吃不好，偏偏这个时候顺着胤禩傻乎乎去吃饭，甚至还和胤禩抢了起来！
现在回想起刚才所做的一切，胤禔那叫做一个无地自容。
尤其是太子压抑不住的笑声传入耳中时，胤禔他差点就想蹲到角落里画圈圈了！
凄凄惨惨的模样落在康熙眼里，他简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气的是宫中花费这么多人力寻找胤禩，而胤禩这臭小子居然自己找到了人回到了延禧宫。
好笑的是回到了延禧宫，这两个臭小子居然就把正事给忘了个彻彻底底，被丰盛的早膳所收买。
单纯、糊涂、愚蠢！
康熙居高临下盯着两个傻小子，脑海里寻出一个个形容词重重砸在两个小家伙的头顶。
不过可怜这两个孩子年幼，这些评语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被康熙咽了下去。
他盯着胤禔和胤禩好半响之后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跪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兆佳嬷嬷，一个眼神示意梁九功就使人将她带了下去。
兆佳嬷嬷没有半点反抗，顺从的任由宫人将她带走。
见着康熙有条不紊的处理事务，加上惠妃脸色不佳，太皇太后还是决定要稍稍给了她一些面子，随即笑眯眯的开口：“哀家今天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胤禩这孩子受了惊吓，今天就好好休息休息，等明日再来给本宫请安吧！”
胤禩乖乖应了声，太皇太后又揉了揉他的圆脸蛋，这才心满意足的领着一行人离开，不过太子胤礽等人却是被康熙留了下来。
等到殿内为之一清，康熙就背着手盯着胤禔：“胤禔，你怎么还陪着胤禩胡闹？这个时辰你应该到上书房读书才是，居然胆敢迟到，是不是作业不够多？若是觉得功课太少朕就给你多加一点——”
“……汗阿玛。”
胤禔弱弱的开口：“您忘了，今天是休沐日！”
康熙声音一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休沐日？休沐日就可以随便乱跑了吗？既然你们闲着没事做，朕看看今日就拿来考试，让朕瞧瞧你们几个最近学业学得如何！”
“哎——？”在胤礽后头东张西望的胤祉这下子可是傻眼了，忍不住发了一声惊呼。
“哎什么哎？胤祉！等下第一个就考你！”康熙虎目扫向苦瓜脸的胤祉，毫不犹豫的把他揪出来。
胤祉险些晕过去，觉得自己简直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他可怜巴巴的抬头试图博得康熙的同情心，不过冷酷无情的康熙毫不犹豫大手一挥，将一群不着调的小兔崽子赶了出去。
然后，一把揪住混迹在兄长中间，想要一起跑路的胤禩：“你还想往哪里跑？”
胤禩浑身僵硬，被抱到康熙膝盖上时已经察觉到不对，他捂住小屁股眼泪都快冒出来：“不是儿臣的错！！！”
“敢一个人跑出去嗯？”康熙才不理会胤禩的抗议，不轻不重的打了下他的小屁屁。
“哇——没出事儿臣肯定不会乱跑的，不是儿臣的错！”
“那你就不会忍一忍，等到了慈宁宫或者是到朕跟前再告状吗？”
康熙恨铁不成钢，又是重重的打了两三下：“万一在宫里出了个好歹，你让朕和你额娘怎么办？”
“在皇宫里才不会出事呢！”
“瞎说！在皇宫里——”能出的事可多了！
康熙说了一半卡在喉咙里要说不说，唯有瞪了眼死不承认还在奋力挣扎的胤禩，才三岁的小鬼头，说了能懂吗？
想了想，康熙将胤禩翻了个身抱在自己膝盖上坐好，板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今天是运气好！这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比如来条蛇啊呜一口咬了你怎么办？
比如你摔了一跤这小脚丫扭伤了骨折了怎么办？这还是轻的呢！万一……你瞧瞧你额娘的眼睛到现在都是红通通的，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要你额娘怎么办？”
胤禩埋着小脑袋一声不吭的。
[宿主，你怎么还不解释？]一直不吭声的系统急了，他望着面板上的数据在胤禩的身边团团转：[小心康熙对您的好感度大幅下降。]
[等等。]胤禩计算着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康熙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抿着嘴缓缓将胤禩放在地上。
胤禩似乎才察觉到康熙的情绪变化，猛地抬起头，很是慌乱的揪住康熙的衣袖：“儿臣，儿臣只是一时慌了神……儿臣也是没处去乱跑的时候撞上大哥的……儿臣不想让额娘和大哥知道，明明额娘和大哥都这么好，但是他们，他们会这样子想儿臣……”
他颤着声音说话，紧紧拽着康熙的衣袍不让他离开，小可怜的模样让康熙的心都被狠狠揪住。
康熙沉默了。
看着浑身颤抖俨然用了不少力气才说出话的胤禩，再看看眼圈泛红眼泪闪烁的惠妃，他微微叹了叹气：“什么叫做没处去？胤禩是汗阿玛的孩子，以后有事就到乾清宫来找汗阿玛，好不好？”
胤禩偷偷看了眼他的表情，乖乖点头。
康熙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油然升起一丝疼意，先吩咐梁九功把胤禩带到侧殿里玩耍，随后康熙目光才转到惠妃身上。
在胤禩离开之后，惠妃已是跪倒在地：“都是臣妾御下不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康熙沉声道。
想着胤禩强忍着慌乱也要说明惠妃和大阿哥对他的好，显而易见是担心自己把罪责都怪罪到惠妃身上。
正所谓孩童才是最清澈如镜的，从胤禩的表现也可以看出惠妃平日的为人。
康熙眉眼间露出一丝笑意，将惠妃从地上扶了起来：“胤禩这孩子聪慧敏感，只是年纪太小尚未好好引导，惠妃日后可要好好管教宫人。”
“是，臣妾知晓了。”惠妃松了口气，她看出康熙并没有怪罪自己之后脸上也带出了一丝无奈：“臣妾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兆佳嬷嬷私底下竟然会是这般样子。”
“是啊……”康熙摇了摇头：“说到底还是卫答应不争气的关系。”
不知道花厅里康熙已经和惠妃谈论起生母卫答应的事情，盘腿坐在毯子上捧着‘三字经’的胤禩那是心情美滋滋的。
经过兆佳嬷嬷被带走的事情，延禧宫内的宫人们对胤禩的态度可谓是全然大变。
若是说以前只是觉得八阿哥可爱好玩而精心照料，那现在是真真正正把他当做延禧宫的主子看待。
在胤禩坐下不久，宫人们就将点心茶水摆放在几子旁，竖手垂首立在一侧，等候着胤禩接下来的吩咐。
系统仗着没有人能看见他，在宫人们身前转来转去，一边兴致勃勃的发问：[这就是宿主您的打算吗？可是我瞧着和以前也差不多。]
胤禩抬头环视周遭宫人一圈，满意的低头看着眼前的三字经，漫不经心的回答：[若是说以前我做任何事情他们都会禀告给惠额娘，那现在除非发生特别大的事情，否则这些人不会时不时就拿着我的事到惠额娘面前讨赏。]
[可是惠妃对您不是很亲近的吗？]
[谁让我可是有秘密的人。]
瞧着系统不以为然的态度，胤禩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关系再好不代表我愿意变成这些宫人讨好惠额娘的工具——说起来，你刚刚说不能让汗阿玛对我的好感度下降，你的态度很奇怪哦？]
[汗阿玛的好感度和你有什么关联吗？]
他抬眸看向系统，系统不自觉的脑后冒出三滴冷汗，摇晃着身体试图转移话题：[宿主，要不要换本书看看？本系统这里还有很多很多的书哦！]
[……哼！你说你所有的书籍都有？那就来一本【人体构造】给我看看。]看出系统不愿意明说，胤禩懒得计较，拍了拍书籍开口。
[【人体构造】书籍内容过于晦涩复杂，系统推荐宿主阅读专门为幼童打造的儿童书籍【小学生最想知道的人体构造书】呢！]
[小学生……？那是啥？]
[就是适合6-12岁儿童阅读的书籍。]
[系统。]
[嗯？]
[本王，早就不是这个年纪的儿童了。]
周遭的空气陷入沉寂，尴尬的气氛弥漫在系统身旁。
他的背后密密麻麻都是冷汗，绞尽脑汁才冒出来一个念头：[我这不是正在夸奖您吗？您可真年轻！]
[……那你怎么不拿三岁儿童的启蒙书给本王？]
这下子，系统可真说不出话来了，他装作自己死机，一动不动的飘在胤禩面前。
胤禩额头上蹦出一个青筋，捏着三字经的手很是用力，盯着小课本俨然一副要将它看穿的模样。
这严肃的小表情登时引起宫人们的注意，若是过去他们定然一个接着一个乐呵呵的笑出声，而现在他们抿着唇强忍住笑意，规规矩矩的立着。
顶多是好奇的看一眼。
真的。
康熙走进偏殿，就瞧见胤禩这副模样。
他自然不会想到胤禩会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东西说话，而是想了一想便恍然大悟，乐呵呵上前几步将胤禩抱在怀中，笑眯眯的拿起三字经：“咱们胤禩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哪些字不会，汗阿玛来教胤禩如何？”
上一回受过惊吓的胤禩这一回可不会被康熙再吓到，他甚至还在康熙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嗯！”
顺便斜了系统一眼：[回去再和你算账。]
他示意系统撤掉三字经上的掩饰，眨巴着大眼睛和康熙说道：“儿臣想听汗阿玛说~”
“好好好！”
康熙兴致勃勃，摊开书籍便一字一句念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苟不教，性乃迁……”
不多时，殿内就响起一大一小的念书声，惠妃瞧了一眼脸上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示意宫人们退下，将这偏殿留给父子两人独处。
这般念书的感觉让康熙仿佛回到当年手把手教导太子胤礽的时候，他心情越发畅快，直到惠妃来请两人用晚膳，康熙才醒过神。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赫然发现自己竟是忘记了时辰！
太子几个还在等着自己的考核！
想到这里康熙拔腿就想走，眼角余光却是瞄到胤禩张张嘴，欲言又止。
朕都陪了你大半天，你还不满意？
康熙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举步朝着外面走去，不过他没离开多久就又回旋身体来到延禧宫，躲在窗户下偷听着里面的声响。
若是胤禩这孩子持娇恃宠……那原本的一些打算就得做一下变动。
“胤禩，怎么闷闷不乐的？汗阿玛陪你玩不是很好吗？”
“……汗阿玛昨天答应陪儿臣用晚膳的。”
“你这孩子，这种事当场说出来才好，为什么要闷在肚子里？”
“今天汗阿玛陪了儿臣这么久，也应该陪陪哥哥们了吧？儿臣是好孩子，不能让汗阿玛担心。”
胤禩乖巧的话语像是一道利箭扎入康熙心中。
他手微微握紧，举步匆匆离去。
留下的梁九功冷眼扫视在场诸人，示意周遭宫人不得出声，不得告诉惠妃和八阿哥皇上回来过之后才追着康熙的步伐离开。
[系统，汗阿玛走了吗？]
[……走了。]系统很想说明自己不是拿来做间谍的……可是看着胤禩威胁的目光，系统也只能流下宽面条泪，咬牙切齿地回答这问题。
只见先前还一脸泫然欲泣的胤禩收敛眼泪，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指着摆在原处的胭脂鸭肉嚷嚷着：“额娘，儿臣要吃那个！”
“好好好！”
瞧着胤禩脸色小雨转晴，惠妃登时松了口气，笑眯眯的夹了两大块放在小碗里：“来！多吃点！今天额娘准备的都是胤禩最喜欢的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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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先得拉拢拉拢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