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个,晓莲啊,我和你奶的事情,还是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的。我们不是你叔伯他们说的那样。”
  马晓莲好笑看着这俩老。
  似乎,他们很在意别人的态度啊。
  “爷,奶,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吧,别在意那么多,你们能在一起,我相信是缘分使然,至于别的误会,就让他们去误会吧。”
  “不不,晓莲你听爷爷说,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我和你奶奶呢,早些时候她没嫁,我没娶的时候,也确实是相互有好感的。那个时候爷爷和奶奶,还有你逝去的那个奶奶都在地主家帮忙。事实上,当时我和佛香是先看对眼的,本来是想跟家里人说清楚,然后就上门提亲在一起。只是你奶奶当时家里挺穷的,为了哥哥的婚事,就把她和另外一家换亲了。
  而我,也被家里人勒令着要成亲,当时他们就看上了你逝去的奶奶,咱们就这么的在一起了。至于宝藏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吹来的。事实上你奶奶小的时候,听说也确实是有点家业的。可是后面家道中落了,一家人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来的宝藏这一类的啊。
  你那逝去的奶奶……可能是小时候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性格方面一直不是太和人相处的来……”
  说到这儿,马长文就有些支吾,不是太愿意多说。爷爷就是这样一个人,品德上还是可以的,对于亡故的老妻,不是太爱说她的坏话。
  “我最开始不喜欢她,喜欢佛香也是因为这一点。成亲后在一起过日子,本来想让她得到一些改变,但是她的性格吧,还是阴郁的很。平时都是在家里收拾东西,也不爱去外面和人打交道。有事情也是一个人闷在心里面,教导孩子们……也都是一些很阴暗的一些东西。唉……”
  这一下马晓莲就有点理解了,为什么马家的那几个孩子全是一些阴沉沉的人。合着是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这阴郁的人,性格也变的阴暗不可理喻来着。
  “唉,也是我关心不够吧,因为你前奶奶不愿意出门干活啥的,我一个人要养她和一大家子,天天在外面奔波劳碌,所以对她也没有那么的关爱。慢慢的,她就在我面前各种抱怨,还跟人说我不要她了,要么就是虐待打孩子们。我听说她打孩子后,就和她吵了几句,哪晓得,最后她却想不通,上山跳崖了。”
  “是跳崖死的?”
  “嗯,我估计是,因为早前的时候,她也有几次想要跳河去死之类的。唉,对她的关心不够,是我不对啊。可是,我和你奶奶在那时候真的没有想过会怎么样的。是后面,我去外面做活也背着一个,拖着俩个的,你奶奶看着不忍心,就帮忙照顾着。然后我才提出,咱们一起过日子。可我没想到啊,那群孩子这么看你奶奶……”
  说着他拍了拍万佛香的肩膀,“是我对不住你啊。”
  万佛香也是真委屈,她怕人家说自己是后妈,所以一直不敢对孩子们大声说话。可看见孩子们有不对的地方,也会指出来。最后却总是被人各种说道。
  这么多年以来几个儿女对她的各种排斥,各种诽谤,她只能默默承认。
  今天被孙女儿承认了地位,她这心里是又酸又欢喜,各种复杂的滋味儿充溢在内心,一时间就是又欢喜,又抹泪的。
  “奶,你别想了,这件事情原本就不是你的错。我还是得说爷你没立起来,奶是你看上的妻,一开始你就应该在家里强硬起来。而不是软绵绵的,觉得要体恤几个孩子,却又委屈着我奶,最后里外不是人,这种事情啊,一开始态度必须要摆明。”
  马长文闷哼了一声,他其实早就知道错了。但是事情都那么发展了,有时候他就觉得有心无力了。
  ……
  “爷奶,这件事情你们不必要有思想负担,当年你们俩都度日艰难,再凑伙儿一起过日子,是他们自己不争气,非得这样那样的闹腾。要我说吧,现在这样也好。他们自私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你们安享晚年。反正我和大妹小四几个负责为你俩养老送终。你俩现在就把大妹几个看顾好,别的也不要想了。还有奶,你要是觉得不开心,搬到城里面去了以后,再把我小姑接回来陪陪你吧。”
  小姑是万佛香的姑娘,远嫁出去了。其实她和马长文还有个儿子,只是小儿子在成年后就一直不乐意看见家里这一烂摊子事儿。也觉得自己娘过的日子太委屈求全,是以在当年的大□□之后就去了外面。到现在也没信音信回来,万佛香一想起小儿子有时候还会悄悄抹眼泪来着。
  “唉,你小姑啊,怨我当年把你小叔叔气走了,自打外嫁后,也是一直不愿意回来了。”
  提到这一家子破事儿,万佛香也是惭愧的很。当年她为了大姑娘撑场子,把自己的赔嫁镯子给大的了。那会儿寻思的是以后再挣了给小闺女弄一些好的陪嫁。可最后家里越过越穷,她这身体也不好。是以在小闺女出嫁的时候,只得了一床半新旧的棉絮,就因为这样,所以小闺女一直说她偏心眼儿没好报。再加上后面么儿子也离开家再也不回来了,姑娘就也不再归家。
  “奶,我到时候给小姑捎信去,你放心,我有把握让小姑回来看你呢。”
  万佛香讪讪的,马长文也是一脸的期盼。这些年儿女们越是排挤她俩老,他就越发思念么儿么女的。可惜,当年他们一碗水没端平,伤了小儿子小女儿的心,到现在俩个儿女都不着家,他们所有的思念,也只能藏在心里面。
  “嗯嗯……”万佛香俩人除了应声,好象也没别的声音了。
  安抚好这俩老后,马晓莲秀眉一蹙。
  “那个爷,奶,我得说一声呀,你们不觉得从一开始,你们俩结合在一起后,日子就不怎么顺利么?这后面是不是有啥人在说道你们的坏话啊?还有这一次的莫名其妙的宝藏的事情,真是扯蛋了,这空穴来风的事情,那帮人也能扯的出来?这后面真没有别的人挑拔啥的?”
  万佛香和马长文相视一眼,尴尬着,“这里面,怕是有你三奶奶的事儿。”
  “啊,三奶奶?”
  她们这一提,马晓莲就想到了在这村里面,有一个三十来岁就一直守寡的妇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二癞子的奶奶。
  “这跟,二癞子家的那老妇人有啥关联啊?”马晓莲不解的很。
  万佛香支吾地,“早些年的时候,你前奶奶去了,当时那家的也没了男人。有人提出说俩人一起过日子,你爷……当时说考虑一下。事后没考虑她,就找上我,说要跟我过日子。这不,我们俩就硬气了一顺,凑一起过日子了。”
  这一下马晓莲知道了。合着是早些年二癞子的奶因为被拒绝了,所以这里外都觉得不是个滋味儿。凭那个下巴尖尖的,眼睛总是阴沉沉的女人作派,怕是一直在身后说坏话来着。
  “原来是这样的啊,我就说你们的事情好象一直有人在推波助澜一样的。合着当年教唆着几个叔伯不听话,也全是这个女人的杰作呢。”
  马长文垂头丧气的,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马晓莲就不再纠结这件事情,只嘱咐要她们好好过日子。
  第二天一家子搬家的时候,村里面仅有的两辆牛车全给租来了。
  全村大多数人都在大道边儿看着这一家子离开,不少人都有羡慕的眼神儿瞅着,有人则拉着万佛香的手不断说祝福的话。
  “老姐姐啊,你还是有福气啊。”
  “哪里,哪里。”
  “当年你受这么多苦难,这可是熬出头喽。”
  “你客气了。”
  “哼,下贱胚子能教出啥好样的人来,我看老的小的都差不多的。”恰在这时,一个不是太合时宜的冷哼声响起。万佛香一瞅,这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左挑鼻子右挑眼的那二癞子家的老婆子。
  她这内心也是有气的,自打她和马长文一起凑合着过日子以来,这婆娘一直和自己过不去。因着她性格软和,在她面前也是没个遮挡的。
  “奶,我闻着这好大的一股酸味儿,合着有人一把年纪的,还是会得红眼病来着啊。”
  有人了解万佛香和何玉香俩人嫌隙的事儿,就挤眉眨眼的凑一边儿去。
  何玉香这些年是真不怎么安逸马长文俩口子。在她看来,当年都是死了男人,自己找人去说马长文,那男人不一个考虑后,转身就去找了面前这个看着就跟狐狸精似的婆娘来。这么些年以来,她就是看不惯这一家子,怎么也得让她们添堵。
  “我就是说吧,这老的不正,小的也不正。中间的啊,也是个混账胡乱作派的。一家子狐狸贱性儿的,得俩个臭钱儿了不起呢,不就是卖肉换来的么!”
  “何玉香你处烂嘴巴,敢侮辱我家晓莲跟你拼了。”
  “呸,老娘还怕你不成啊。”
  众人都没想到的是,一直以来性格温和的万佛香,在今天听到何玉香这一番污话后,愣是血红了眼睛去拼命。
  马晓莲哪会让老人家这么去拼啊,她奶可是身子骨儿瘦弱的人呢。那何玉香块头不小,这么干上奶怕是要吃亏。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万佛香一冲过去揪着对方就狠狠甩了何玉香俩大耳刮子。
  对方要抬腿打人,又被她抬腿狠狠撞去。
  “啊哟,打死人喽……”
  年轻的时候就在村里面以彪悍出名的何老婆子,这一刻愣是被何玉香以一面倒的局势干住了。
  马晓莲愣住,四周的飨邻们更是愣了。
  要知道,一直以来这何玉香就是以泼辣出名,会打,会骂的一个妇人。平时打的骂的村里就没有几个人敢招惹她,虽然现在年纪老了,但是好多人还是畏惧着她呢。可谁能想到,这个惯常会打架耍泼的人,今天愣是被瘦弱出名的万佛香给一面倒的压制着打。
  “死婆娘,我年轻的时候你羞辱我,败坏我名声就罢了。现在我好好的孙女儿也被你个老不死的羞辱,看我不把你嘴巴撕裂老娘就不姓万了。”
  “啪啪……”
  说话间,万佛香骑在何玉香的身上又是两大耳刮子。
  马晓莲看这也打的差不多了,便赶紧嘴巴里面吆喝着,“奶,奶,不要打我奶啊……”
  本来万佛香还打的带劲儿呢。她这么多年就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今天着实是被这死婆娘撩着晓莲逆着她的鳞了,这才起了心火儿。现在一听晓莲嚎的跟鬼似的,还有点纳闷儿呢。抬头,便瞅着孙女儿冲自己眨眼呢。她也是个看惯了村里面人耍泼的大小事儿。这一瞅,知道事情不能一直是自己压制着来。当下就在何玉香反抗的时候,趁机被对方摞倒。
  那对方才骑上她身打了一个,就被马晓莲狠狠拽起来。“不要打我的奶啊,我奶身体这么瘦弱,这些年可是一直在生病哟。三奶奶你不要欺负我奶啊,我奶身体真的不好呢……”
  被打懵了的何玉香,就听到耳边儿一个劲的在嚎,她哪哪都觉得疼的很呐。
  但是出于惯性,她仍然死揪着万佛香的衣领不放。这么打眼一瞅,就是俩老太太在那儿撕扯着呢。
  直到俩人被分开,万佛香表面看也是一片凌乱,但是精神气还是不错的。
  那何玉香则被打的萎靡不振的,不过也只是一些皮外伤。俩人又骂了几句后,一家子才拉着东西往外走了。
  “奶,你刚才真是厉害啊,我可从来没看见过你这么彪悍的时候。”
  马晓莲一脸祟拜的看着自己亲奶,这绝对是亲奶啊,有人说一句她的不是就会冲上去干架的。
  “我是真忍她太多年了。年轻的时候,觉得不必要跟她争执。一直忍让着习惯了,想不到她这老了还跟疯子似的逮住谁就咬谁。晓莲你是我们三房的骄傲啊,怎么能让这一帮人随意欺负了去。所以这种事情,奶怎么也得维护着呢。”
  马晓莲嘿嘿傻笑着拽住她,“奶,你是我亲奶。”
  “你这丫头。”
  万佛香看着这孩子偎依着自己的模样儿,暗自发誓,以后看来对人对事,还是得强硬一些才行。看看小丫头现在多欢喜啊。早些年自己一直立不起来,老头子也是个萎顿的。全指着晓莲,这丫头也撑的好累的吧。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一直撑着这个家呢。到这时候,万佛香可算是意识到,家里当硬的时候,怕还是得硬。若不然你再怎么和气,人家还是当你是软柿子捏。
  “晓莲啊,以后奶也得硬起来,不能让你一个人硬撑着。”
  “奶,我也可以享受着被你们保护的待遇么?”小姑娘皮巴巴看着自己,小脑袋在自己的胳膊上蹭啊蹭。一个腮帮子鼓啊鼓,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安子涛的手又痒痒了。
  “是,可以呢。以前是奶不对,我以后尽量改。”“好,奶最好了,还要盯着我爷,他不对你就凶他。要是敢对不住你,我们一起教育他。”小姑娘和自己咬耳朵,声音软哒哒的。
  这可把万佛香萌化了。大妹还有四儿几个虽然也在环绕膝下,但是没一个会如晓莲这样跟自己撒娇打滚卖萌的。而且小丫头长的模样儿也俏,就算是有成就了,也不会有架子啥的。这样的她,早就成了她内心独一份的小丫头了。
  “是是,我们一定要监督着他,要是再敢软下来,咱凶的他抬不起头来。”
  “还有我,我也帮忙教育爷。”马晓莲回头,便发现这个原本坐在一边儿的男人,不知道怎么的就坐到她身边来了。
  “你不是一直在那边儿吹风么?”
  “我怕冷。”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盯着他,男人的耳朵又红了。他伸手,轻轻揉着小姑娘软软的头发,唇又往上扬了扬。“我真怕冷。”说话间,又往她身边凑了凑。
  马晓莲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好象,她们家纯情的小哥哥,也开始走向了黑化市场,逐渐变黑中怎么办!
  “晓莲,要不你帮忙捂捂。”说话间,这脸皮越来越厚的家伙就逮住她手,一脸可怜的求温暖。
  马晓莲小手指戳了戳他,“可是你的手明明很暖和的。”
  “逮住你才暖和了的。”好吧,纯情哥哥也学会了应变了,果然爱情是最好的改造。
  一边儿,万佛香含笑瞅着这俩小,真是越看越登对啊。
  安子涛这小伙子早些时候的青涩蜕了些,现在脸也变的坚毅,眼神也有些锋芒了。
  但是在她们家晓莲的跟前,这大块头儿还是软和可怜的跟条小奶狗似的。不知道怎么的,万佛香看着安子涛就会想到村里面有人养过的小奶狗,格外的依赖着人。而这家伙,就依赖着她家晓莲呢。
  “奶,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家伙的脸皮厚了”马晓莲打趣。
  手指却在男人的手掌心挠啊挠,本来就滑溜的手指,再这么挠的人痒痒儿的,安子涛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偏偏,他还得一本正经的抵制着那种酥痒。小丫头真的太坏了,怎么办!
  马晓莲翻白眼:讲良心,明明是你凑过来非要说取暖好不好!
  ……
  54.小姑娘是狼
  把东西一股脑的往家里面塞好后, 大妹和小妹几个就开始奔着抢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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