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孩子们的面儿,大家也不会多讨论这个。
    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趁着孙老火和阮祈都在,苗婉也不怕麻烦孙阿达,干脆让他们一起看自己写出来的方子,研究下年夜饭的菜。
    家里有了窑以后,做面包就方便多了。
    可乐炸鸡都有了,卤肉两家也都会做,如此一来,快餐店的招牌——汉堡,也该拉出来跟孩子们见见面了。
    后世金拱门和肯某基受到多少大人孩子们的追捧。
    孙老火和阮祈拿到方子后发现,竟然大都是面食,倒是也不复杂,就跟烤馕有点像,但是又比烤馕软,要用到小苏打。
    这东西两人都是刚接触不久,还得细研究研究。
    在此之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把乔家的大帐篷给搭起来。
    本来苗婉是想说,就是天冷时偶尔聚餐用一用,不用搭得太好。
    只要木头夹子结实,用油布和毡毯一围,里面放火盆子,还有汤水的热气蒸腾,不冷就行。
    谁知道临近过年这些天,大家都往家里倒腾东西,见到耿叔在那里按照乔瑞臣留下的法子搭帐篷,都忍不住过来搭把手。
    过年的东西,人都下意识往好了拾掇。
    张家觉得帐篷还是得保暖,所以张娘子和耿氏并着阮家的女眷,将两层油布跟毡毯缝在一起,做出跟北蒙帐篷差不多的厚度来。
    乔盛文和阮嘉笙俩人觉得,既然是充当吃饭的堂屋,那对联和红灯笼是得有,两个人兴致勃勃写字做灯笼,在帐篷四角都给装点上了。
    孩子们最喜欢在帐篷里跑来跑去。
    苗婉见帐篷收拾的好,兴致来了,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一只猪鬃毛做的笔。
    她准备了各色染料水,带着淘淘和孩子们一起,在帐篷外头教孩子们画卡通画。
    这把其他人的瘾头也带起来了,家长们纷纷在自家孩子够不到的海拔,也跟着作画,虽然水平不一,但是也各有千秋。
    让苗婉诧异的是,连张屠夫都一手好技术,那猪崽子画得惟妙惟肖。
    她问的时候,张屠夫笑得憨厚,“杀了一辈子猪,摸了不知道多少,凭着手感也画出来了。”
    苗婉:“……”唔,没毛病,怪不得电视剧里好多浪荡子都会画美人图。
    她公爹也会,这场画艺的比拼,最终来到了乔盛文、阮衾和阮嘉笙身上。
    三个人画的西北拜年福景不管人还是景都栩栩如生,绕着帐篷三面都是,正门前还特地画上了钟馗和灶王爷。
    乔瑞臣除夕下午回来时,吓了一跳,还当天井里又起了个小房子,仔细一看才瞧出来,这竟然是个花里胡哨的帐篷。
    他心想,不愧是他媳妇,确实能折腾。
    其实苗婉也没想到帐篷会成为现在这样。
    到了晚上,众人将帐篷外红通通的灯笼点燃。
    苗婉从房里抱着淘淘出来,看着红光映着的帐篷外,有人在看着画儿笑有人在跑着打闹,帐篷里滋啦滋啦的动静伴随着浓浓香味,美得几乎叫人屏住呼吸。
    她莫名鼻子酸了下,乔瑞臣不动声色握住了她的手。
    苗婉转头冲他灿烂笑出来,“这烟火人间真美,要是每年都能这样就好了。”
    火红的灯笼映在人眼中,乔瑞臣只感觉,媳妇那双弯起的杏眸,确实美极了。
    作者有话说:
    乔白劳:媳妇,我和鸭舌谁更重要?
    苗世仁:你你你,你最重要(只要鸭舌没出现)。
    写的时候馋得我都快要先停下去看个美食视频解馋了,我超爱超爱超爱吃烤鸭!更爱更爱麻辣鸭舌!
    咦呜呜,封了,好久都没吃过了~
    第88章
    这番属于年夜饭的盛景,比去年还美。
    不过让苗婉遗憾的是,虽然她赚了不少银钱,但烟花属于舶来品,只有京城那边才能弄到。
    费些力气倒也能弄到一点,但需要花费的银子太多,苗婉没舍得。
    如果一定要把这笔银子花出去,她更愿意将银子用在更实用的地方,比如多给员工们发点奖金。
    腊月的工钱已经都发下去了,连烧了一把火的小家伙们都领到了一贯钱。
    至于这些铜钱最后去哪儿,苗婉就不管了。
    大家最惦记的还是奖金。
    即便一年下来大家工钱和奖金也攒了不少,可辛辛苦苦一年,东家又是厚道人,贯来出手大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奖金不是个小数目。
    谁还嫌手里银子烧手不成?
    苗婉也是开过养猪场的小苗董了,心里很清楚,奖金不发下去,大家年夜饭都吃不痛快。
    所以在吃饭前,这动员大会和奖金就都得搞定。
    今年是请最有威望的大家长乔盛文出来,跟快百号的亲朋家人们说几句。
    不是不想请别人,阮祈兄弟和张家老两口对着这么多人紧张,也就乔盛文父子和苗婉不怕。
    但这种场合长辈们都在,苗婉他们小两口说话总有些不大孝顺。
    当然啦,乔张两家对孝顺这俩字有点过敏,倒是也不在乎。
    可去岁的第一届苗世仁集团动员大会,苗世仁本人酝酿了大半天,挥挥手就说了几句干巴巴的话,效果好不好另说,她自己脚指头抠了半天。
    两辈子,这种语重心长跟所有人闲磕牙,还能磕得非常有水平的事儿,也不是她的专长,人得有自知之明。
    所以她就安静坐那儿,反正所有人都不会忽视,她管着发钱呀嘿嘿……
    乔盛文不愧是先帝时的状元郎,十几年的户部侍郎,开口也没之乎者也,就用白话从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开口,直接说起明年的工作安排,也把大家说的心潮澎湃。
    阮、张、孙三家人都听得特别认真,所有买回来的仆从也都眼神激动,这可关乎到他们来年能留下多少银子赎身的大事。
    乔盛文心知买回来的仆从和女奴对什么最关心,温和笑着对他们道:“你们这一年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还记在纸上,每个月你们的掌柜和掌事都会给你们打分。”
    打分?仆从们愣了一下。
    包括怕吓着人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阿墩都抬起头来。
    为什么要打分?
    这个分有啥用?
    “孰优孰劣,年后分数会张贴在你们的屋里,让你们自己心里有杆秤,与科考类似,只要攒够积分和买回你们的银子,不但可以赎身,你们想要作甚,乔家也会予以支持,积分越高,你们能得到的支持就越大。”
    这话所有人都听懂了,分是个好东西,科考也是这样,这童生和秀才见官都不一个待遇哩。
    有心急的小声问,“东家老爷,为啥要年后才张贴啊?现在告诉我们不行吗?”
    乔盛文笑着看了眼儿媳妇,“这分数有高有低,提前放出来徒增烦恼和疑惑,不如先好好过完年,年后再认真琢磨。”
    这是苗婉建议的,算是对上辈子遗憾的一种改良吧。
    她上学时,学校里的老师寒假前一准发成绩,年前好些同学家里都得多一道竹笋炒肉的菜。
    而且,随着亲戚的到访和亲切询问,这道菜上桌的频率还会提高。
    虽然现在没人会挨打了,但心里煎熬比身体的疼还难受哩。
    乔盛文说完话,就直接把地方让给了苗婉。
    天都黑了,帐篷里的香味儿引得人肚子咕噜咕噜叫,还是赶紧发钱赶紧吃饭。
    苗婉也这么觉得,她算着时间,最多半个时辰烤鸭就要好了呢。
    她让乔瑞臣替她把早就安排好的箱子搬到帐篷中间的方桌上,笑眯眯拍了拍箱子,“这就是今年要发给大家的奖金。”
    张三壮有些诧异,去年可是用了两口大箱子,今年就胳膊长的一个小箱子?
    他偷偷跟阮嘉麟嘀咕,“你说,阿婉不会是要给咱发银票吧?”
    问完他还有点激动。
    在西北大家用银票的时候不多,因为钱庄都是定北将军在背后把控。
    若是大宗钱财从其中过,来年捐军饷的时候,你捐少了那就擎等着有人找麻烦吧。
    久而久之,在西宁镇,银票大都是一百两的票额常见些,可老百姓哪儿有那么多银子去存,一辈子都没见过银票的人多得是。
    阮嘉麟摇头,“银票的话,用更小的匣子就成。”
    他心里有个更火热的猜测——
    不等他继续火热,苗婉干脆利落打开了箱子,“去岁我就说过,大家齐心,定能断金,奖金奖金,咱们不玩儿虚的,直接发金子!”
    连在帐篷门边看着窑口的孙老火都忍不住回过头,虽然他有把金刀,但那是师父的遗物,不可能花出去的,其他时候他还没见过金子哩。
    仆从们就更不用说,他们都没见过金子长啥样。
    要不是乔瑞臣就站在苗婉身边,连张伯和吴伯都想挤到苗婉身边去看看,金子到底是什么样儿。
    苗婉也没说让排队的事儿,反正孩子都在呢,谁也不会真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挤过来。
    因为阮家来西北后,除了二房和阮祈带着徒弟做了些事情,大房基本上都是不事生产的,这会儿发奖金肯定不合适。
    但是其他人都发,阮家大房没有也不合适。
    所以苗婉才会折腾几家的小孩子来跳冬天里的一把火,阮家孩子多,能有进项,不然闲得她,在大冬天折腾小家伙们。
    她可真是又体贴又聪明呀!
    苗婉在心里洋洋得意,面上笑容就带出来点,“往后咱们奖金都发金子,将来你们甭管男婚女嫁,这聘礼和嫁妆都不用怕了,到哪儿都是最体面的。”
    顿了下,她朝孩子们挥挥手,“那就先从小家伙们的嫁妆和聘礼来吧!”
    大家都乐了,有孩子的全都笑着把孩子推到前头去。
    谁也不拦着孩子先发钱,反正……孩子钱到手,也就是暖和暖和手。
    而几个孩子大了有心眼的,阮家的孩子被教的不敢不给,于氏和杨氏人家自己就有,儿子不给就不给,给婆婆保管也是一样的。
    所以说,无论任何时候,赚钱都是女人的底气,也是家庭和睦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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