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空间】隔开了嘛。
    身体拼不起来,天赋当然也用不了。
    所以信徒就只能在那七八十个罐头空间里无休止地下落。
    除非秦无味亲手打开【空间】,或者秦无味身死,【空间】自动解除。
    “……”众人听完,脸上都浮现出震惊神色。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复杂的操作!
    学到了。
    执行者们脸上纷纷露出“学到了”的表情。
    秦无味却忽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辰为罡见他脸色不对,当即也是心下一沉。
    众人下意识地握紧武器,警惕四周。以免又发生什么变故。
    “那家伙怎么还在笑。”
    秦无味皱眉。
    众:“?”
    秦无味闭了闭眼。
    在由他亲手创造、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空间里。
    无休无止、不断坠落的,【塔】级变异种,使徒。
    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种很怪异的笑容。
    失去了情感的秦无味,已经无法理解那种笑容。
    他只能勉强读出其中的疯狂意味。
    “先生……我终于……终于……”
    隐隐约约地,秦无味看见它的口型。
    使徒闭着眼,泪水划过眼角。
    “终于可以……为您献出一切了……!”
    幸福。
    那似乎是,幸福到足以落泪的笑容。
    秦无味心头一震。强烈的不安感令他眉头紧蹙。
    他毫不犹豫,冲向空间中的那颗头颅,试图在对方做出某件事之前阻止它。
    然而已经来不及。
    使徒的眼球,嘴唇,迅速地干涸。
    整个头颅像被人插进吸管大口吮吸一般,转瞬间干瘪,风化。
    秦无味伸出手,只来得及抓到一些细小的黑色粉末。
    消散了。
    使徒的头颅,四肢,躯干,脏器。
    它的整个身体,都像黑色细沙一般。
    消散了。
    第229章 特典27-世界
    在遇到那位先生以前, 白并没有名字。
    或者说,他拥有过很多名字。
    畜生,野种。小流氓,小乞丐。
    酗酒的父亲和花枝招展的母亲, 注定了他的童年在打骂暴力中度过。
    终于有一天, 那两个人爆发了一场剧烈争吵。父亲抄起椅子, 狠狠砸向母亲的头。母亲的脑袋裂开了。
    当时已经十六岁的他,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他对母亲没什么感情。毕竟那个女人几乎不着家,有时候甚至还会带奇奇怪怪的陌生男人回来。
    他对痛哭流涕的父亲也没什么感情。毕竟那个男人只要回家, 就是在喝酒。喝醉酒以后, 撕他的作业试卷,把他从书桌前拖出来打, 抓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往墙上撞, 质问他家族里从来没有人得这种病,他怎么会生病,他一定不是自己的孩子。
    谁知道呢。这要去问那个女人啊。
    十六的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十六岁的样子。
    瘦小,苍白,阴郁。要不是居委会千方百计反复上门劝说,父母连高中都不会让他上。
    哦。苍白其实不能怪他们。
    因为他有病。
    是天生的。白化病。据说是基因病。
    嗯。基因病的话, 怪父母也不是不可以。
    无所谓。
    他从来没有在这些事情上产生太多情绪。习惯了。
    从小到大都在这种环境里长大, 挨打挨骂,被叫各种侮辱性的称呼。都习惯了。
    他从来不知道父爱母爱, 或者一个正常的家庭该是什么样的。
    即便在校门口看到衣着光鲜的同学从轿车上下来,和父亲母亲挥手告别。
    即便从电视里听见, 父母为孩子如何如何牺牲。
    他一直觉得那些很遥远。
    很远很远。
    和他无关。
    ……所以当父亲畏罪自杀的时候, 他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 要不要和那个男人一起死。
    父亲邀请了他。这似乎是父亲这些年来对他态度最好的一次问话。
    怎么会有因为害怕而要求孩子和自己一起喝农药的父亲呢?
    电视上没看到过这个。
    学校里也不会教这个。
    他想了想, 拒绝了。
    他为什么要去死。
    ……
    他去外面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死得很难看。口吐白沫,蜷缩着倒在地上。像个冷冰冰的大肉虫子。
    男人面朝着大门的方向,似乎临死前还想去拉门把手,想开门出去喊救命。
    他觉得这么一条大肉虫子,不能就这么横在家里。于是去翻父亲的口袋,想找手机。
    找了半天才发现手机被父亲握在另一只手里。
    掰开父亲的手指,他拿起手机,发现手机停留在通话界面。
    最后一个电话是120。电话是几分钟前挂断的。父亲的手指正好停留在挂断键上面。
    是最终放弃了呼救,还是失去意识的时候正好把电话挂断了呢?
    他不知道。
    反正等到120真正到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120是带着110一起来的。
    120和110都没想到,房子里居然还有另外一个死人。
    被父亲用椅子砸烂脑袋的母亲。
    ……
    那个案子在附近一带流传甚广。街坊邻居都传得有声有色,连母亲一边挨打一边凄厉的求饶都详细描述出来了。
    而他从学校里退学。再也没有人管他上不上学,吃不吃饭。
    他十六岁了。可以养活自己了。
    高中都没毕业,身体也不强壮,而且还那么难看的白化病病人,能去哪里打工?
    工地不要他,端盘子人家也嫌弃他。
    晦气。
    所有人都觉得他晦气。
    认识他的人更是信誓旦旦,说他克死了父母。这种白化病的小孩儿就不应该养大。
    父母没有房子,他付不起租金被从房子里赶出来。
    手里的钱很快花完,他又找不到工作,只好去阴暗的小巷里等着饭店把客人吃剩的东西扔出来。
    可是就连捡垃圾,人家都嫌他碍事。
    自从某个厨师在后巷里尿尿,一扭头看到个鬼似的白影蹲在地上吃剩饭、被吓得当场失禁以后……他就不再被允许去翻垃圾桶了。
    他只能像做贼一样,去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