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酷的期末考来来到最后一天,夏清秋下午三点交卷结束最后的考试。
    柳燕来迟些时间出现,拉着手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这段时间,他们牵手的次数逐渐增加,直至今日已经习以为常。
    「不会是去见你朋友吧。」她可没忘记,他们俩会偽装成情侣关係都是为了什么。
    柳燕来语气嫌恶,「我又不是间的没事,为什么去找那群白痴。」
    那是要去哪里呢?她满肚子疑惑,又想燕来总不会害她,并不在继续发言。
    走没几步路,前系会长突然从背后呼唤她的名字,夏清秋一僵。这人见她停下脚步,就想伸出手拍肩,这种大大方方的动作他时常做,哪怕是女生觉得行为有些僭越,看他光明磊落的模样也不好发作。
    这次他显然碰上刺头,手才刚伸出去就被人抓住,方才他只注意到夏清秋,这时才发现到一旁用阴侧侧眼神逼视的青年。
    哪怕青年冷笑的使人背脊发凉,依然掩饰不了玉树临风的相貌,卓然不群的俊美极具侵略性,让他心里瞬间就响起警鐘,色厉内荏道:「这位同学,可以放下我的手吗。」
    抓住他的手猛然用力,力气大的彷彿抓断一般,直到他终于忍受不住痛呼手才放开,青年语气阴森道:「你要是再动手动脚,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事。」
    他想辩解几句,却在那冰冷的眼神下说不出声。
    夏清秋深知柳燕来的个性,但是看到对方那毫无温度的眼神也不禁心惊肉跳,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扯着他的衣角笨拙的撒娇道:「燕来,天气好热,我们还是快找个有阴影的地方。」
    柳燕来脸色稍稍和缓,瞧了一眼大惊失色的前系会长,留下警告离去,「我是她的男朋友,不管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都给我识相地放下,否则下次不会这么容易善了。」
    前系会长脸色不好看却不敢发作,只得匆匆离开。
    一路上夏清秋都很兴奋。
    甩掉烂桃花外还见证竹马帅气的一幕,作为脑残粉,哪怕柳燕来又是使出武力又是威胁人,夏清秋仍然觉得他帅得全身发光。
    「刚刚我还以为你要揍他呢,他要是还敢出现,你要怎么办?」
    「剁了他的手。」柳燕来话语里充满杀气。
    心情愉快的夏清秋开玩笑道:「他应该不敢再出现,不需要亲爱的男朋友出手啦。」
    柳燕来斜睨她一眼,见她嘻笑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
    自从两人重新拾起关係,夏清秋偶尔会流露出不安或惧怕,心细如尘的柳燕来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他看似性格孤傲,其实心思敏捷,只是过去一直都选择漠视,当他送出那封情书时,就是决定改变两人的关係,但即便他已经做出改变,横跨在两人之间的疏离却不是短短时间内能够弥补。
    因此她偶尔的大胆,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冒犯,甚至还颇感欣慰。
    柳燕来骑着车载她抵达一栋大楼,带着她通过电梯到他所说的地方。
    房间不大,地面上铺着人工草皮,上面摆放着让人舒心的摆饰。
    「我和系上已经毕业的学长组建的公司就在楼上,和这里签订长期合约,员工累了可以来这边放松。」柳燕来简单的解释后,就示意她躺下,随后把灯关上。
    一片漆黑的环境下,忽然响起悠扬的音乐,接下来天花板上便浮现星空的投影,璀璨群星聚集成一道绚烂银河,美不胜收。
    就在她惊叹不已时,身旁的人忽地笑着问道:「喜欢吗?」
    笑声听起来不像是平时常见的讥笑,似是带着一种微妙的魅惑感,使人心底发痒。
    「喜欢……」身处这般曖昧的环境下,夏清秋的灵魂似是要融化了。
    虽然现在多了投影灯,没有一开始黑暗的看不见东西,然而光线仍非常微弱,只能依稀看到形状,她侧头看向柳燕来,同时感受手里传来的热度。
    柳燕来同样看着她,只是目光却极为犹豫复杂,良久道:「对不起。」
    他闭上眼睛,「高中时疏远你,确实是出于刻意,那时候,我没办法承认……对你的感情。」
    他其实比夏清秋更早察觉青梅竹马情谊已经变样,然而天之骄子的他却难以接受,不愿意承认居然对她起了情愫,不愿意相信他喜欢上一个又傻又笨的平凡女孩。
    所以他选择躲得她远远,并坚信那股感情会很快消散。
    然而他还是低估夏清秋的顽强,哪怕他态度已经够恶劣了,下一次她仍然会不怕死的追上来,使他烦躁不已,所以最后才说了那些羞辱的话。
    夜深人静时,柳燕来最常想起的便是分道扬鑣的那天,心境也逐渐从不悔到空虚。
    过去诸多厌烦消弭于荏苒光阴中,思念盘旋于心头,久去不散。
    感情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发庞大,庞大到不得不投降。
    「递给你的那封信,确实如你猜想的那般是真心话大冒险所致,但又有些差异……我要实行的内容是和喜欢的人告白。」说着,他自嘲道:「从前总是说你烦,说你蠢,但其实我也是个蠢货,自以为断绝了关係,时间一久便会忘了你,然而三年过去却发现你在我心中的影子越来越常出现,不停告诉我我无法割捨你。」
    「所以当我大冒险抽到任务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挣扎,对我来说那是一个重新和你开始的契机。」
    他坐起身,手拿着一个东西,在黑暗中绽放起温柔的光。
    那是一个小晶球夜灯,球里面一个女孩抱着狐狸玩偶在阿勃勒树下玩耍,他们垄罩在温软的光中,无论是女孩还是玩偶都掛着一抹恬淡的微笑。
    夏清秋怔怔地抱着夜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此时,她能依稀看到柳燕来的脸庞,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在暖光下柔软了不少,声音也是温和至极,「那封告白信写得太快,一点心意也没有,你还是忘了吧。今天带你来,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不是累赘,你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爱人,过去带给你许多伤害,从今往后你想要什么,有任何困难的地方我都会帮你解决,你只要肆意活出最快乐的样子,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夏清秋把灯放在一旁草皮上,身体倾倒在他的身上,声音发抖:「你是在和我求婚吗。」
    「我是在和你告白。」柳燕来的手笨拙地轻抚她的脑袋瓜。
    「哪有人告白弄着这么盛大,那你以后求婚要怎么办。」
    「你记性真差,国三的时候强拉着我电影院看电影,当时你不是很羡慕里面的求婚形式?我只是按照那个改编而已,告白是你想要的形式,求婚得按我想的来。」
    夏清秋不知道该称讚他记忆力强还是该吐槽他那么爱计较。
    她花了一点时间平復心情,才慢慢说道:「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可是以后你如果又无缘无故凶我或者摆臭脸,我不会和你分手,但是会给你一点惩罚。」她的眼神坚定起来,「你说了,我是你相伴一生的爱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可以放手,如果你放手了,你再说任何坏话做任何坏事我都不会走,我还会把你栓得紧紧的,怎么都不放开。」
    说完这些话后,她意识到自己其实比想像中喜欢他,抬头看着那张清俊的面容,忽然想起酒醉那天的吻。
    他们现在正式交往,亲一下也不过份,这样想着她便凑上去,亲了亲唇角。
    短暂的亲吻后,柳燕来终于大灯打开,当白光将漆黑全数驱离后,眼尖的夏清秋在他俊美的脸上看到一丝可疑的红晕。
    夏清秋笑瞇瞇道:「以后我们要常来这里。」
    柳燕来的表现和平常一样平淡,「随你便。」
    如果不是看到那抹红晕,夏清秋还真会被他的表现给唬住,偏偏她看到了,所以他任何冷淡的回应都不会影响她的好心情,「我回去得整理行李,搬出宿舍,燕来有空的话来帮帮我?」
    「你好麻烦。」
    他们的姿势从拥抱改成紧靠在一起,夏清秋正经八百的说道:「是你说有麻烦可以找你,我现在是在帮你找体现男友力的任务。」
    柳燕来看着面前灵动的女孩,这几天压在心上的大石也跟着放下。夏清秋永远不会知道,那天她醉酒时的酒后真言对他影响有多深,当她睡着后他一个人独坐在沙发上直到东方欲晓,他想了很多有关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就在他接受对夏清秋的感情后,他就已经默认了未来与之紧密相连,然而也只是默认,并没有太多规划。
    那晚意识到给她的伤害太多,他陷入深深的挣扎中,只不过再多的悔恨也无法弥补伤痕,那之后,他开始尝试用各种方法哄她开心。
    因此看到她明艳笑容,柳燕来也放松了下来,他知道那些裂痕已经慢慢闔上,虽然还会疼痛,相信在他的努力下也会消弭。
    他不会在让她难过不安,会永远成为她的保护伞,让她永远保持着傻傻的笑容。
    她是柳燕来的责任,是他甜蜜的负担,却也是他的归宿。
    他们再也无法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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