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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妹娓娓 第98节

  萧翀扶着她的肩膀,对外面的韩七道:“去大理寺。”
  第123章 抢人
  这一路上沈谣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知道这事儿并不能怪萧翀,谁能想到有人对武清妍蓄谋已久。
  想到自己方才惊怒之时口不择言的举动,便有些后悔,更令人难堪的是,方才二人唇齿相依,她用力在他唇瓣上咬了一口。
  此时瞧见他唇上暗红的伤口不由心虚地咽了口唾沫。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大理寺衙署外。萧翀掀了车帘正欲下车,听到身后有人小声嗫嚅道:“对不起。”
  萧翀回首,满是怜惜地叹道:“娓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沈谣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急忙起身抓住他的衣袖。
  萧翀爱怜地摸了摸的脸颊,低声道:“等我。”
  他与大理寺少卿有些交情,武安侯府这案子能够从轻判处自然少不了他从中斡旋,但从始至终他未曾表露出对武安侯女眷的丝毫关注,这也就是底下人没能摸透他心思,致使武清妍被人带走的原因。
  也怪他太爱惜羽毛,既不想与武安侯府扯上关系,又不想让沈谣被武清妍声名所累。
  如果一开始他直抒本意,那么在有人动武清妍心思时,大理寺的人必然会第一时间告知他。
  沈谣想只要查到武清妍的下落,亦宁王今时今日的地位带走武清妍易如反掌,即便对方位高权重,再不济她还可以求太后下旨将武清妍赐予宁王府。
  即便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听到萧翀打探的消息后仍旧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抓着他的手,结结巴巴道:“你说是谁?陈筵席?他不是太监吗?”
  上次她与姬如渊一道儿从太后宫中密道离开皇宫,同行之人便又陈筵席,沈谣记得他是皇后跟前的人,如今皇后已去,他没了靠山,不该如此胆大妄为才是!
  然而她哪里又知道这些去了势的太监,因□□上的损伤引起心理上的变态,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比锦衣卫诏狱里的刽子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翀却是隐约知道一些,因而比沈谣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他命暗卫尽快找到陈筵席在宫外的宅院,自己与沈谣在就近的茶楼上等消息。
  待一行人最终赶到陈筵席外宅时已近黄昏,
  向门房自报身份之后,管家恭敬说道:“王爷容禀,我家老爷此时应在宫中当值,您若有事不妨留下口信,待老爷回来后再做定夺。”
  萧翀面露怒意,“本王大老远过来,竟是连口茶水都讨不得吗?”
  管家稍作犹豫后,仍坚持道:“老爷临去前有交代,他不在不得私放外人入内。”
  “本王找他有要事,你即刻命人往宫里递信儿。”说罢,也不顾管家阻拦,对韩七使了个颜色,后者会意,立即带人开路,直接闯了进来。
  甫入院子,韩七便朝着虚空打了个手势,暗卫快速没入朱楼翠阁之中。
  管家带了十几个护卫匆匆而来,将沈谣二人围在院中,管家试图劝说萧翀,然而不仅无果,甚至被对方视若空气。
  正在双方僵持之际,沈书回来了,在萧翀耳畔低声道:“人在内院西厢房。”
  沈谣眼中掠过一丝喜色,对沈书道:“带我去。”
  管家忙带人阻拦,沈谣冷冷撇去一眼道:“韩七,拦住他们。”
  双方人马很快颤抖在一起,好在萧翀此行早有准备带了不少人,况且暗卫的身手比这些护院本就高出不少。
  沈谣在沈书的带领下很快便找到了武清妍,只是她人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的心瞬间吊了起来,把过脉之后又松了口气,人只是被下了药昏睡了过去。
  “带她走!”沈谣将人交给沈书,带着她与萧翀会合。
  “宁王妃要带我的夫人是去哪儿?”一道儿阴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沈谣回身见到一身太监服饰的陈筵席,眸中窜出一股怒火,冷嗤道:“娶妻须得三媒六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何凭何据说她是你的夫人?”
  将她的讥讽看在眼中,陈筵席并不恼,反而露出志得意满的笑:“自然是凭借陛下的金口玉言!”
  “胡说!陛下怎会给一个太监指婚?”沈谣口中说着不信,心中却已信了八分,陈筵席便是胆子再肥,也不敢假传圣谕。
  “宁王妃若是不信,尽可入宫询问陛下。”他说着便向沈谣走来,对沈书道:“把她给我。”
  没有沈谣的命令,沈书自然不会给。
  陈筵席蹙了蹙眉,看向萧翀道:“宁王出身皇室,应对律法了如指掌。可知本朝律法明言‘无故私入民宅并有犯罪行为者,主人杀之无罪’,你们先是闯入我的宅子,又想掳走我的夫人,不知天理何在,律法何在?”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沈谣还是萧翀,已无任何理由带走武清妍。
  萧翀沉吟:“你要如何才肯放过她?”
  “她本就是我的夫人,何来放过一说?”他说着看向沈书怀中的武清妍,沉声道:“阿妍!”
  不知何时醒来的武清妍,被这一声喊吓得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
  陈筵席缓缓行至沈书旁边,低声唤道:“阿妍,你忘了昨日我与你说的话了吗?”
  武清妍像是被人瞬间掐住了命门,僵硬地从沈书怀中跳下来,颤抖着走到陈筵席近前,没等靠近就被后者一把揽入怀中,耳鬓相贴,他忽然张口在武清妍娇小的耳廓上咬了一口。
  后者如受惊的小兽,呜咽出声,却被他紧紧揽在怀中。
  沈谣被这挑衅的一幕看得双目流火,她捏了捏掌心,压下怒气对武清妍道:“阿妍,只要你说话,便是违抗圣谕,我也会带你走。”
  武清妍闻言眸光掠过一丝光彩,然而下一瞬却被人更加用力地揽住腰身。
  “我……我留下。”武清妍不敢看沈谣失望的神色,她只是垂着头,紧紧抓着衣襟,身子抖如筛糠,将所有的害怕与委屈尽数藏于男人的臂弯下。
  沈谣深深看了她一眼,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倒是身后的陈筵席不依不饶,冷哼道:“宁王这就打算走吗?未免将我这御前秉笔太监太不当回事儿!”
  沈谣不懂,萧翀却是知晓得罪这些阉党的下场,尤其陈筵席本就是太子在东宫之时便安插入秦皇后身边的眼线,算是新帝跟前的老人了。
  这样一个眦睚必报,擅权干政的小人,得罪了他无疑会为自己招惹大麻烦,有时候这种小人物的一句话便能害自己万劫不复。
  然而,此刻萧翀并不打算向他妥协,只淡淡道:“望陈公公善待武氏。”
  次日,便有御史就宁王擅闯民宅,强掠民妇之事上折子弹劾,萧翀被罚俸半年,暂夺三法司主审之职。
  消息传到颐园,沈谣有些后悔自己昨日的冲动,不仅没有救出武清妍,甚至还连累了萧翀。
  萧翀却并不在乎,秦氏树大根深牵连甚广,即便朝廷要惩治秦党也不可能将其连根拔起,不仅会动摇国本,甚至威胁民生。
  以他为人,实在做不到和稀泥,因而这剩下的扫尾工作他乐得放手。
  接过药碗,萧翀一口饮下,沈谣习惯性地拿起一枚蜜饯塞入他口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萧翀的唇舌轻轻划过沈谣的手指。
  她像是被烫了般快速收回手,抬眼见他依旧是君子端方模样,想来应是无意之举,她不由在心中嗔怪自己小题大做,却忽略了萧翀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至于武清妍,沈谣虽有些生气,并不打算撒手不管,她就不信武清妍会甘愿嫁给一个刑余之人,她必然是受到对方的胁迫。
  如今的武清妍已是一无所有,她在乎的且能胁迫她的,无非是亲人的安危。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总归有解决的办法,她气恼的是武清妍的懦弱。
  两人闲坐窗前聊天,浅碧忙着归置沈谣的衣裳,路过沈谣身旁时,“叮”一声响,衣裳里面掉出一枚铜钱。
  浅碧拾起铜钱疑惑道:“咦,这里怎么有一枚铜钱?”
  沈谣眉心一跳,随口道:“许是从荷包掉出来的。”
  浅碧拿着铜钱便要走,却被萧翀叫住了,“拿给我看看。”
  这是一枚弘光十年铸造的‘弘光通宝’铜钱币,钱币上‘通’字有明显错误,很显然这是一枚错版铜币,脑海中不自觉就浮现出姬如渊那日的话。
  ‘你可曾发现她藏在腰间的一枚铜钱,那枚铜钱是弘光十年的错版铜钱,是我与她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这几个字如针般扎入萧翀心脏,他捏着铜钱的手指不由用力,恨不得将其捏碎。
  “怎么了?”沈谣察觉到他的异常,上前拿走了他手中铜钱。
  只一眼她便认出这枚铜钱确为姬如渊塞给她的那枚,只是她记得自己放在了妆奁的抽屉里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不由看向浅碧,见她神色如常,便笑道:“你下去吧”。
  萧翀看着她仔细将铜钱塞入自己随身的荷包内,漆黑的眸子里划过受伤之色。
  待沈谣再看过去时,萧翀却避开了她的视线,沉声道:“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沈谣点头,将他送走后,她对青竹道:“去将绿柳叫过来,其他人都出去。”
  这枚铜钱字迹清秀俊美,纹理细腻,无论是色泽包浆都很自然,沈谣捏在手中却如烫手的山芋。
  待屋内人都退了出去,沈谣将铜钱砸在绿柳身上怒道:“你家主子究竟何意?”
  绿柳随手接住铜钱,笑了笑道:“主子说姑娘见了这铜钱便知救命之恩重如泰山,不能忘。”
  沈谣气结,冷冷道:“说吧,你家主子又闹什么幺蛾子?”
  绿柳抬眼看她,眼睛里闪烁着古怪的光,“姑娘,主子约您太白楼一叙。”
  沈谣自然是不会赴约的,姬如渊虽对她有恩,但她不能做对不起萧翀的事儿,这份恩情她会寻着机会还给他。
  绿柳似乎猜到她的想法,低声道:“主子有法子救武清妍。”
  姬如渊一向善于猜度别人的心思,对于沈谣更是了如指掌,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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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章 亲昵
  翌日。
  “你要出去?”沈谣换好了衣衫正欲出门,却在门口遇到了同样准备出去的萧翀。
  沈谣有些心虚,“哦,是、是要出去。”
  她不善说谎,尤其面对他更不知该如何解释,好在他并没有继续追问,静静看了她一会儿道:“低头。”
  沈谣依言低下头,萧翀伸手将她法上卷须翅三尾点翠流苏凤钗扶了扶,温声道:“有些歪了。”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说话时温暖的气流就落在她耳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错开了脸。
  即便如此,她依旧敏锐地察觉出他情绪的异常,“你怎么了?”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娓娓,你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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