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立刻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混蛋青花鱼觉得有趣的事情?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算了他根本不想听,真的!
    一路跑到山里的猎人小屋,确定周围没人了,男人才一屁。股坐下大口大口地喘气。
    五条稚给他递去水,关心地问:叔叔,你还好吗?要喝水吗?
    这个孩子,眼睛里没有一丝的害怕或者怨恨。
    男人现在倒真有点好奇了,这个单纯的孩子是怎么长到现在的?
    你有讨厌的人吗?父亲?或者母亲?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突然有了倾诉欲,或许是因为五条稚太过无害,不谙世事的他甚至不会理解他所说的话。
    杀人的罪恶感让他想要找个什么东西释放。
    也是,像你这样的孩子,一看就是在蜜罐里泡大的,怎么可能有讨厌的人呢!你一定很幸福吧?被所有人的宠爱着他羡慕地说,真好啊
    至于他,他的母亲从来不回家,他们的母子情分到他出生的那一刻就终止了,和父亲的关系与其说是父子,不如说是棋手和棋子的利益关系。
    他的父亲需要一个儿子,于是他便出生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意义。
    冷酷而又现实。
    男人撩起自己的头发,开口说:我以前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厚重的刘海下,是一大片狰狞的伤疤。
    因为我的存在,给她带来了很大的痛苦。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根本不敢去面对她。害怕给她带来痛苦,害怕被她讨厌,害怕不能被她原谅。哪怕我知道她其实并不恨我。
    当我被醉酒的父亲殴打时,开水瓶倒了,浇在我的头上。一向把我当做空气的母亲扑了上来,但她这样的做法将父亲激怒了。玻璃瓶在她的后脑勺炸开,鲜血流得到处都是
    发泄完的父亲睡着了,母亲也睡着了。但我却不敢打电话。最后,母亲死了。
    所以,你一直将脸上的伤痕留着就是为了要惩罚自己吗?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只是一个烫伤痕迹的话,一个很小的手术或是一管贵一些的药膏就能让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
    但男人却没有。
    而是顶着那块深红色的疤痕,长了十多年。
    男人抬头看了会儿天花板,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才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为了提醒自己曾经伤害过母亲,还是提醒自己决不能变成父亲那样的人。
    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将它留下吧。总之,这道伤疤什么也没改变,他还是一事无成的他。
    有一段时间,我过得很痛苦,也曾经想过,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出生的话,是不是就不会给她带来那样的伤害。
    因为我本身的存在,对她而言就是一种折磨吧。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
    那你,想要再见到她?
    男人愣住了,然而笑了出来。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再见到呢?
    只要你付出代价的话,即便是想要见到她这种愿望,也是可以的。
    五条稚轻轻的笑了起来,他不是那种不爱笑的冷面酷哥,但和五条悟相似的面容总莫名地给人一种流离世间之外的疏离,只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给人一种冰雪化去太阳初升的温暖,明明只是让嘴角上扬了些许弧度,但整个人多的五官都变了大模样。
    男人只觉得喉咙发紧,不敢置信地问:像我这种连未来都没有人的,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可以付出的代价呢?他的话已经没有了逻辑。
    那就,拿你的未来作为交换吧!五条稚安静地等待着他做出选择,那么,你要许愿吗?
    但是
    我已经没有未来了啊
    我的道路,在我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那一天,就彻底地被毁去了。
    再也无法传达到的道歉,再也无法得到的原谅,再也没有了。
    除了之外,我一无所有。
    我什么都没有了
    即便终于杀死了父亲,我的未来,也是一片绝望。
    山下,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我却感受过满脑子只有复仇的人是多么的痛苦。我没有办法对你说放弃吧,那样是不对的,但我想告诉你,人的未来,除了复仇之外,应该是还有别的东西的。有好感的好女人这样对他说着。
    但我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啊
    我没有那种,喜欢我的家人,没有喜欢我的朋友。
    在家被父亲殴打,上学被同学霸凌,出了社会还是会被混混勒索,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啊!
    不管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拿走,至少、至少让我说一句对不起吧!他的人生已经到了尽头,所以,什么都无所谓了,即便只是幻觉也好。
    齐也,抬起头来,齐也,不要哭。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山下齐也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屋子里,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皱纹,穿着打扮简单又干净,但无端地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