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唐稷方的成绩,无疑是戳唐知书的痛脚。
    果然,唐知书面上一黑。什么也说不下去。
    “你说他还翘课!”大人变脸,就是这么快。刚刚还和风沐雨,现在就是阴沉满布。
    明楉像是怕他不相信,他又补充道:“我经常在学校外看到他跟一群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人玩儿。”
    唐知书额头青筋阴影都能看见,显然是气狠了:“现在他在哪儿?”
    温和的笑容荡然无存,与在自己面前永远保持着风度的舅舅仿佛不是一个人。
    明楉摇头:“不知道,可能在网吧?”
    唐知书伸手摸摸明楉的脑袋,嘴角勾着但眼中尽是失望。“我去看看你表弟,等会儿直接来接小楉。”
    说完就走,完全没给明楉拒绝的余地。
    这时,在一旁逗留的几个男生重新走过来。
    嵇在桑挠挠脸:“朋友,你怎么啦?”
    程闫夏斜睨他,随后摸了摸明楉的软发:“要是不喜欢,就拒绝。”
    明楉抬起头,脸上的笑意比天色还晴朗:“没事。”
    程闫夏的黑眸无风无波。“嗯,有需要帮忙的就说。”
    明楉看着他曜石般的眸子,光是被他的目光凝视着,就有一种莫名的值得信任的安全感。
    明楉弯了弯眼睛。
    他的安全感本来就是来源于这个人。
    将明楉送到了店里,几人摇晃着离去。
    关蕙一见到明楉就赶忙将他拉近店里。
    朝着外面左右看了看,关蕙才道:“小楉,你爸爸今天又来了。”
    明楉一愣,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落了下去。稳住心神,明楉反握住关心自己的阿姨。“关阿姨,他来说了什么吗?”
    “没有,没说什么。”关蕙脸上尽是心疼,“就是站在外面看了看,没多久又走了。”
    明楉想了下,可能是想找见自己落单的时候,好把自己带回去。
    关蕙拍着他肩膀:“没事,阿姨在这里他不敢来。”
    明楉:“谢谢阿姨。”
    “谢什么谢,我是把你当半个儿子养的,一家人不客气。”
    明楉笑得乖巧,还是在心底说了好多声谢谢。
    剩下的时间里,明楉帮着店里的生意更起劲儿了。白天忙活,晚上做作业。在回老家之前,明楉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只带了一个箱子回去。
    一大早的火车,关蕙看着人坐上车才放心回店里。
    早上出发,晚上才到。
    明楉从火车转公交车,公交车转摩托车,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冬天的七点,天已经完全黑了。
    爷爷家在江市隔壁省的一个村子里。
    三面环山,小时候上学都要走几十里的山路。现在交通好一点,修了一条马路直通村里。要不然明楉回来还要花更多的时间。
    行李箱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村庄里就像是敲锣那般抓耳。
    狗叫声此起彼伏,不少还没关门的人家纷纷打开路灯,推开门探头出来看看是谁家的人回来了。
    明楉面前的石板路被一盏盏昏黄色的灯光点亮,打心底感受到一股比温泉还要沁人心脾的温暖。
    “二爷爷好。”
    老者抓着手里的饭碗,另一只手的筷子往指尖一夹,瞪大了眼睛。“这是哪家的娃子啊?这么白净?”
    “二爷爷,我是明楉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人虽然头发已经发白了,但是明楉还是一眼认出了人。
    论起来,老者是跟他爷爷有点亲戚关系的兄弟。以前他小时候还经常跟他家的孙子玩儿。
    “明楉?明楉……明山重家的。”
    “嗯。”明楉轻笑,“二爷爷,我先走了,明天白天再来玩儿。”
    “好孩子,好孩子,都好多年没回来了。”
    老者看着已经俊秀挺拔的男孩心中感慨,当时十里八村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孩子,可惜父母两个都是不不负责的。生了孩子还没一岁就扔给他爷爷带。
    一直到他爷爷去了,才回来接走。
    多少年没看见了,越长越好看了。
    “老头子,谁啊?”
    “明楉啊。”
    “明楉?谁啊?”
    “你问问你大孙子去。”
    “大孙子诶……”
    自从明老爷子去世之后,明家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从十岁到十七岁,只算这辈子,也有七年的时间了。
    不过好在爷爷家的房子是楼房,在当时也算是村里第一家建起来的楼房。
    走过灯光照亮的小路,明楉换成手机的打灯。
    踩在屋前的水泥坝上,明楉扫视一圈也没见到什么杂草。料像是平日里邻居要晒东西用,这地儿就没有荒废下来。
    但门打开,一股年岁久了的霉味儿却冲着鼻尖过来。
    开了灯,已经泛黄的开关上留下明晃晃的指印。明楉指腹蹭了蹭,将手上的灰尘弄干净。
    他心神极静,想找到了归处。
    还好,从镇上来的时候专门去交了电费,灯也不是全都不能用。
    屋里都是蜘蛛网,还有墙角已经返潮长着黑色霉点的模样。地上堆积着厚厚一层灰,下脚就是一个脚印。
    “先收拾卧室吧。”明楉理了理袖子,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从晚上八点一只收拾到九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