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人多的地方陈潮突然发现了苗嘉颜跟人少时的不一样。
    他不会离陈潮很近,跟以往一样会落后半步,陈潮要跟他说话总得回头。他像是在刻意回避,让他们在人群里看着没有那么亲密。这有点像小时候的他。
    排队给他买奶茶的时候,苗嘉颜也站在他后面,陈潮要说话,侧了侧头没看见人。陈潮于是反手背到后面去,拽着苗嘉颜的胳膊给他拽了出来。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陈潮问他。
    苗嘉颜问:“怎么啦?”
    “我问你喝什么。”陈潮说。
    “我都行。”苗嘉颜回答说。
    陈潮把手机给他:“你自己点。”
    身后有小姑娘在看他们,毕竟他们俩在人群里还是相当显眼。陈潮是个帅哥,苗嘉颜长头发并且很漂亮。
    苗嘉颜又回陈潮身后去,陈潮看出他不自在,随他去了。
    苗嘉颜那手机隔一会儿就响两声,刚开始他还低头回,后来就再不回了。
    陈潮问:“寻?找你有事儿?”
    “不是。”苗嘉颜摇摇头,“寻哥没找我,他知道我在你这儿。”
    苗嘉颜没多说,陈潮也就没再接着问。
    他们俩现在这关系,像是好了,可也没全好。
    陈潮几次牵了手,苗嘉颜倒也不挣,只是不能让他得了空拿回去,放下了陈潮就不好再牵了。
    又一次陈潮拿手机的空,苗嘉颜把手抽了回去。陈潮再想抓起来却抓了个空,苗嘉颜又跑他后面去了。
    陈潮失笑:“我在这抓你玩儿呢?”
    苗嘉颜对他笑了下,说:“人好多。”
    “人多怎么了,”陈潮倒没说他,眼神很平和从容,“不用管别人,做你自己。”
    其实苗嘉颜并不怕被看,他这么多年又拍照又直播的,见了那么多人,也早不怕别人看他。他只是不想在人前暴露他和陈潮的亲密。
    陈潮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只当他还跟小时候一样,在人前会拘谨。
    路过个小花店,陈潮说:“在这儿等我。”
    苗嘉颜一看卖花的,赶紧说:“潮哥我不要花!”
    然而他没能拦住,陈潮已经进去了。苗嘉颜徒劳地“哎”了声,小声说:“我真不要!”
    苗嘉颜好歹二百多亩地的小花农,而且在自己种花之前也一直在卖花,对他来说出去花钱买花简直离谱。
    过会儿陈潮出来,手上托着个小花束,伸手过去给苗嘉颜看:“可不可爱?”
    苗嘉颜低头一看,陈潮手上的小花束圆圆的一朵一朵,绿色的小花芯儿,叶子尖是白的,花苞花骨朵满满的,看着非常清新,也很夏天。
    “可爱,”苗嘉颜笑得真心实意,“真好看。”
    陈潮抬了下手没给他,说:“我拿。”
    陈潮还是很懂苗嘉颜的,没给他买玫瑰,他自己那儿什么玫瑰都有。陈潮直接在店里挑了个小盆栽,连盆带土让人给包上了,所以拿着的时候得托底。
    这么小的荷兰菊方方姐那儿平时都是当配花用,从来没单独卖过它,而且绿色也并不常见。苗嘉颜越看越觉得可爱,回去了摆在小书桌上拍了几张照片。
    —给你们看看我的小花。
    他还挑了两张发到微博上去,结果评论里都以为他是要上新品种了,都催他赶紧直播。
    苗嘉颜刚发完微博手机又响了两声,弹出了两条微信消息提醒。
    他没点开看,直接推了上去。
    陈潮冲完澡出来,苗嘉颜仰头看着他,陈潮见他拍照过来把模型挪挪,苗嘉颜只觉得这个角度看他更英俊了。但也没好意思一直盯着看,看了两眼就站起来去洗澡了。
    今晚天气凉凉的,开着窗户就不用开空调,窗户吹进来的自然风要比空调舒服很多。
    苗嘉颜穿着陈潮的短袖短裤,站在洗手间门口问:“拖把有吗,潮哥?”
    陈潮仰头问:“怎么了?”
    “地上都是水,我拖拖。”苗嘉颜说。
    陈潮说:“等会儿就干了,你不用管。”
    苗嘉颜又问:“拖鞋湿了,我光脚出去可以吗?”
    “不行,地没擦。”陈潮放下手机,走出来说,“鞋脱了。”
    苗嘉颜于是听话脱了,光着脚踩在地上。
    陈潮走到他这儿,什么都没说,直接探身一兜,右胳膊夹着苗嘉颜的腿给抱了起来。
    这过于出乎意料,苗嘉颜吓了一跳没忍住低喊了声“妈呀”,过于惊慌以至于声都变调了。
    陈潮被他夸张的一声惊呼给逗笑了,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苗嘉颜被他勒着,他一笑让人更紧张了。
    苗嘉颜被陈潮放在床上,陈潮说:“躺着吧。”
    说完转身出去擦水了。
    苗嘉颜坐在床边,微微探身,勾着脑袋去看他。
    陈潮以前睡觉都光着上身,这两天都穿衣服睡的。俩人都是短袖短裤,非常合规矩。
    但是规矩这东西也挺有弹性,衣服上挺守规矩,可手也牵了,抱也抱了。
    薛定谔的规矩。
    陈潮躺下之后先是很礼貌地问了句:“我抱会儿?”
    “啊……”苗嘉颜犹豫了下说,“这不用问吧……”
    陈潮把他抱过来,搂进怀里,满足地用下巴在他额头上蹭蹭。苗嘉颜的手机在枕头底下又不合时宜地振动了两下,他也没有要看的意思,被陈潮这么抱着他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