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瑜一愣,“那要是不生呢?”
    贺恒薅了一把兔头,半开玩笑道:“你要是不让它生,那它活着的意义都没了。”
    他此言一出,庭院里的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
    小皇帝抱着兔子直接将脑袋都垂了下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将这些话全听进去的刘福源在一旁揣着拂尘,暗中连着跺了好几下脚,一副干着急的样子。
    摄政王说啥不好非要扯到生孩子的话题上,结果这两人的对话又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以陛下那样敏感的心思听去了指不定又开始钻牛角尖。
    看着小皇帝除了长睫还会时不时地颤动一下以外一动不动的模样,贺恒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果然,等温良瑜再抬起头来时,眼眶周围那一圈都红了,琥珀色的眸子里蕴着水汽,看上去委屈极了,
    “他们要我生孩子,你你也要我生孩子!果然,你们都一样”
    说到这,温良瑜忽然更咽起来,一半是因为难过,一半是因为丢人。
    他知道这其实根本不关贺恒的事,但是不知道为何每次看到对方的时候,脆弱的情绪总是暴露得格外的快。
    积攒了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抑制地宣泄了出来。
    温良瑜感觉自己好丢人,他是皇帝啊,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可是下一秒,他却忽然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对方宽阔的手掌正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谁谁让你生孩子了?”
    话语里还夹杂着几分不知所措。
    贺恒刚才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原本什么都好好的,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小皇帝的眼睛就比兔子还要红了?
    但是看到温良瑜这副难过委屈的模样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谁让你不高兴了?”他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背,诱哄小孩子似地说道:“乖,告诉我。”
    “唔~”
    温良瑜把兔子放到地上,猛地伸出双臂搂住贺恒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像只小花猫一样地蹭了蹭对方的胸口。
    本来这些情绪和委屈根本都不算什么,他都应该独自承受的,再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折磨他都一个人熬下来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贺恒,温良瑜的所有忍耐力顷刻间就化作了零。
    就好像小时候在路边跌倒了那样,腿上磕了道很长的口子,在那里不停地流血,明明四周没有人的时候的时候还能咬着牙、忍着痛,一个人一声不吭地走回寝宫。
    但是回到寝宫后,母妃关切地把他搂进怀里问他痛不痛、难不难受的时候,温良瑜的眼泪就像山洪决堤了一样止都止不住。
    只不过他母妃去世得早,在母妃去世之后,他又成了那个独当一面的少年帝王,学会了在所有人面前将自己敏感的情绪全都掩盖起来,
    直到他遇见了贺恒。
    有些情绪好像怎么藏都藏不住,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让他变得敏感又脆弱。
    这一刻,温良瑜就这么抱着对方没有说话,他沉浸在贺恒温柔的怀抱里,对方结实有力的臂膀替他遮挡住了瘆人的寒风,周遭的世界也都安静了下来,那些烦恼仿佛也随之远去了。
    一旁的刘福源在看到这一幕后立马识趣地退下去了。
    他边走边自顾自地叹息起来。
    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恐怕小皇帝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时日对摄政王感情上的变化。
    他不清楚摄政王到底是失忆了还是真的就完全变了个人,只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的这条路都注定不好走。
    可人非草木,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抑制住自己的情感呢?
    看着对方像个树袋熊一样扒拉在自己身上,贺恒大概也猜到了他应该是白天在朝堂上遇到了烦心事。
    他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对方。
    过了好一会儿,见怀里的人仍旧情绪低落,
    “陛下,”贺恒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再这样下去,你的兔子要跑了”
    “嗯?”一听到“兔子”两个字,小皇帝果然从他怀里微微仰起了头,露出了半张小脸。
    见状,贺恒勾了勾嘴角,余光瞟了眼远去的小白兔,故意逗对方道:
    “要是跑远了,跑到我的后厨房去了,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
    几乎是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温良瑜立即竖起了两只耳朵,松开了抱着对方的手,神色慌张地朝仍在蹦蹦跳跳的小白兔跑去。
    望着小皇帝离去的背影,贺恒的神情难得变得严肃起来,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神色,他挥手将一旁的刘福源招到隐蔽的树荫底下,
    “你告诉我,今天上朝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王敬渊危!
    恒宝:哦,原来就是立皇后啊?我这么大一个人摆在你们面前,你们看不见吗?
    第35章 冷酷偏执摄政王十
    翌日,京城飘起了小雪。
    位于皇城十几里外的街道旁坐落着一座庄重而典雅的院府,红墙黑瓦之上落满了一片白茫茫的积雪,正中央的牌匾上刻着端庄肃穆的“王府”二字,门口还立着两只精心雕砌的石狮子,看上去好不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