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日

  温迪蹲在石碗前。
  黑毛不在家, 他带着木桶上山了, 趁着温迪做早饭的时间跑一趟来回, 可以带一桶水回来。
  而她不仅要做早餐,还要做便当。
  院子里的火坑里烧着火, 炖着一锅鱼汤,那是才是今天的早餐。她面前的石碗里煮着两只竹鼠的肉,都已经被温迪处理过,剔除骨头, 切成薄片,几乎水一烧滚,肉就熟了。温迪用漏勺把肉从石碗捞到木箱里,倒上盐,辣椒粉, 花椒粉, 切段的新鲜辣椒,将石碗端开,用勺子装上油上火烤热,烧熟了端到木箱里淋在配料上。
  “哗啦啦……”随着油花四溅,香料的味道也被彻底激发。
  温迪迅速用筷子配合勺子把肉片搅拌均匀, 用这种做法做出来的凉拌肉片, 口味重,冷了也很好吃, 最适合用来装便当。温迪将肉片拌好, 先敞开散热, 吃完早餐再把它封好带走。还有点时间,她就赶紧把日常任务做了,今天又捡了三个鸡蛋,她再给两只越看越可爱的山鸡加了餐,念叨着希望它们天天都这么努力。
  当然啦,鸡蛋也不是收藏用品,温迪立马拿了两个走,在院子里正咕噜噜煮着鱼汤的铁箱前蹲下,把两个新鲜鸡蛋都打在了鱼汤里。加上鸡蛋的鱼汤更爽滑,在鱼汤里煮熟的鸡蛋也更鲜美。这锅鱼汤已经煮好了,温迪把鸡蛋下进去后,立刻将火灶里的木头全部扒出来,盖上铁箱利用余温将鸡蛋闷熟。
  黑毛还没有回。
  温迪就抱上一个木箱,去了海边,收集了大量的干沙。干沙就是指沙滩表面的沙子,天天被太阳晒着,是最干燥的那一层。如果再往地下挖,沙子的颜色就变深了,那是非常显眼的泡过水的颜色。温迪用不上,她要的就是干沙。温迪用干沙将木箱填满,抱着装满沙子的木箱到家,正好黑毛也自山的方向回来了。
  他也抱着一桶水,不过,他可比抱着木箱的温迪轻松得多。
  看见他,温迪就偷懒了,就地把木箱放下,等黑毛把木桶送回储藏室后再出来帮她搬箱子。
  “你怎么去海边了?这是什么?”
  “沙子。”
  两人边走边说话。
  “你去海边装沙子?这一箱子全都是沙子吗?”
  “嗯。”
  “你装那么多沙子干嘛?它能吃?”
  “我看什么东西你能想不到吃。”温迪无语,“这是用的,等下要做砖头,它能用得上。”
  “烧砖头不是用黏土吗?黏土里还要混沙子?”
  “不是用来搀砖头里的,是铺在地上用的,等下我示范给你看。”
  温迪心情好的时候通常都很有耐心,不管黑毛问多少问题,问的问题有多奇葩,她都能努力答上来。
  回到山洞,温迪招呼黑毛赶紧吃饭,喝完鱼汤,一人分了一个鸡蛋,吃完后就出发。
  这次带上的东西也挺多,除了沙子,工具,还有一个石臼。
  也多亏黑毛力气够大。
  他先带着大部分工具跑到隧道,再跑回来接她,背上她再跑回隧道,节省时间。
  进入隧道后,温迪首先用黑毛提前准备的木头烧起了一堆火,将隧道尽头的路照亮。她又点燃了一个火堆,为了扩宽照明的面积,也是为了使隧道的温度升高。当然,此刻它与外界还是连通的,所以就算温度升高,也不会形成封闭的窑那种极端的温度,温迪和黑毛的呼吸也没有受到影响。
  温迪教黑毛将黏土拿起来,在地上铺平,与火堆隔开,但也能享受到火堆的温度。这个程序和在晾房里做葡萄干时一个原理,主要是将黏土烘干。她尽量把黏土铺得比较薄,这样干得快。等黏土烘干后,就迅速用木铲将烘干的黏土铲起来,重新堆放,直到把之前运过来的所有黏土全部烘干为止。
  她用铁丝做了个筛子,温迪把烘干的黏土放在带来的石臼里打碎,在过筛,只留下细密的纯土。这次的工序和刚才一样,也是将所有黏土重新打碎过筛,再将细密的黏土在新的地方堆好。单温迪进来这一段时间里,黏土堆已经搬了两次家。不过,这也是为了成全砖头的质量,再多工序也不能跳过。
  接下来,就是要在纯土里加水,就像是和面一样进行和炼,将这些干燥的纯土做成稠泥。这一步,用普通人的人力翻泥和炼一般每次需要五至六遍,而用牛力踩踏则更快,这一步骤对于成砖的质量至关重要,因此温迪没有插手,主要是教黑毛做,要求他务必将稠泥尽快和炼制成。
  他也并没有辜负温迪的期望,每一块稠泥都做得很好,并未出现一些凝结的不可使用的固体块。每一颗烘干的纯土都得到了使用,没有浪费。不过温迪比较谨慎,这次还只让他用了六分之一的纯土,就这,做出来的稠泥也不少了。她马上开始下一步工作,将和炼好的稠泥倒入制坯模中。制坯模是严格的说法,其实就是昨天温迪用木头做的那个砖坯模子。
  在塑形时,要在地上铺一层细沙防止粘连,上方则用平整的木板往下按,将稠泥压实。
  等到砖坯成形后,则将制坯模取出,留下砖坯放在地上阴干。
  做砖头必须要阴干而非曝晒,否则会出现裂纹和变形。阴干干燥一般需要一至两月,温迪等不了这么久的时间,所以她在山洞里点了火堆,还是想沿用烘干葡萄的做法。不过,她也担心自己这招弄巧成拙,所以使火堆和砖坯间保持了足够遥远的距离,提供热风,但绝不提供高温。所以大概能将时间缩短一段,温迪估计等砖坯制成,大约在30天左右。
  做完这些,温迪和黑毛开始吃午餐,经过一个上午的辛勤劳动,这份凉拌肉片真是辣到人心里去的,又痛,又爽快。
  “我还是喜欢吃辣的。”黑毛说。
  “那明天就接着吃。”温迪允准了。
  “还吃这个?”黑毛指着还剩一半的肉片,边继续吃边兴奋地问。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一直给你做,做到你吃腻为止。”温迪说。
  “这样啊?那我再吃一次就行。”黑毛有些感慨,“我还蛮喜欢吃它的,不想吃腻。”
  “那也行。”温迪都答应。
  吃完午餐,两人继续制砖坯,一直快速地将稠泥加工成砖坯,不知不觉,地上已经铺满了沙子,等到温迪和黑毛完工,从隧道里走出来以后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不仅黑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深夜,天上没有月亮,星星也不多,空中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气息。
  “该不会是要下雨了吧?”温迪喃喃道。
  “我觉得不是。”黑毛说。
  “那要下雪?”温迪开玩笑。
  “也不是下雪。”黑毛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温度,还不到要下雪的时候。”
  温迪看他挺严肃也就不逗人了,问他那这是什么预兆。
  黑毛却一脸茫然地与她对望:“我也不知道。”
  “那我说,还是下雪。”
  “不是雪。”
  “下雨?”
  “也不是。”
  “那是什么?”问题又被温迪给绕回来了。
  黑毛都快被她逗哭了。
  温迪却几乎要笑出声,以前怎么不知道,黑毛这么好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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