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适絮絮叨叨地叮嘱,一股脑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
    许清竹咬了一口面,忽地打断她,“梁老师,面咸了。”
    梁适诧异:“没有啊?”
    许清竹挑起一筷子面,“不信你尝尝?”
    她说得异常笃定,梁适狐疑地弯腰吃了一口。
    “味道正好。”梁适说:“是不是你口味轻?”
    但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俩口味是差不多的。
    除了许清竹比她能吃辣以外。
    许清竹则摇头道:“不清楚,但我吃不下这么多。”
    梁适听完以后从厨房拿了一个空碗出来,让许清竹给挑了几筷子面,然后端着碗坐到她对面,噙着笑看她:“许老师,这样是不是就不咸了?”
    许清竹点头,又尝一口,“好像是没那么咸了。”
    梁适:“那就多吃点。”
    许清竹不想一个人吃饭,又想要安静,所以就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来表达。
    梁适也是忽然之间懂了她。
    在这个深夜,两人分食一碗面,吃到最后,许清竹在碗底发现了两颗蛋。
    一颗煎蛋,一颗荷包蛋。
    “为什么有两个?”许清竹问。
    梁适说:“在厨房太闲了,所以就做两个。”
    许清竹说:“吃不下。”
    梁适再次把碗递过去。
    许清竹犹豫片刻,用筷子把两个蛋都夹开,一样一半给梁适放进去。
    梁适:“……”
    算是比较安静地吃完了这一餐,梁适一边收拾一边和许清竹说房子的事情,然后顺势八卦了一下赵叙宁,让许清竹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
    没有说太隐晦的内容,就是提了一嘴赵叙宁和她前女友谈了六年,现在还不清不楚。
    许清竹感慨道:“赵医生前女友确实很有魅力。”
    “失去的永远是最好的。”梁适说。
    许清竹瞟她一眼:“那现在呢?”
    “现在许老师是最好的。”梁适脱口而出。
    许清竹:“……”
    许清竹原本做的沙发上,抱着抱枕发呆,略有些无精打采,这会儿听见梁适的话,忍不住笑,“梁老师,你到底喝多少?现在还没醒呢?”
    梁适从厨房走出来,逆着光,刚浸过水的手白得反光,倚在门上露出个满足的笑:“你终于笑了。”
    许清竹的笑容一瞬间僵住,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来坐。”
    梁适坐过去,打算安静地听她说。
    结果许清竹说:“我们看恐怖电影吧!”
    梁适:“……”
    这合理吗?
    梁适内心觉得是不合理的,但看许清竹跃跃欲试,她便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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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居久了的人是从来不会看恐怖电影的,连带会拒绝悬疑影视剧及小说。
    也幸好,梁适对这类题材并不好奇,也谈不上喜欢。
    为了追求氛围感,许清竹还关掉了客厅的灯。
    梁适看她穿得少,起身去关了窗,又去卧室里拿了一条毯子。
    许清竹问她:“你不盖?”
    梁适面无表情地摇头:“我不冷。”
    “害怕的时候遮住啊。”许清竹说:“不然会觉得寒气入体。”
    梁适依旧摇头:“没事,我不怕。”
    电视里只亮着微弱的光,外头狂风大作,吹过窗棂发出簌簌响声,电视里传出幽怨的呜咽声,然后是高跟鞋踩过大理石地板的声音。
    踢踏、踢踏——
    许清竹已经盖着毯子,面无表情地开始看。
    梁适看一眼电视,再悄悄看一眼许清竹,觉得自己不能害怕。
    于是她尽量避免自己做出大的肢体动作。
    二十分钟后,梁适蹭到了许清竹身边。
    许清竹依旧面无表情,看电视里那些奇怪的小鬼就像是在看布偶娃娃一样,完全没反应。
    梁适看见那长相惊悚的小鬼,猝不及防地出现,心里总要一惊。
    所以她和许清竹越挨越近。
    许清竹忽地问:“梁老师,你害怕吗?”
    梁适:“……我怕你害怕。”
    许清竹:“哦~”
    从这拉长的语调中也能感受到许清竹那淡淡的嘲讽。
    但梁适依旧没有远离。
    电视中演得越来越吓人,空荡无人的房间,主角一个人站在幽幽绿光的房间里,随时会出现一个恐怖的东西。
    每出现一个,梁适就挨得许清竹更近一点。
    ……
    直到电视里忽然出现一个红衣长发的女鬼,猝不及防怼脸杀。
    梁适直接抱住许清竹,脑袋埋在她脖颈间,还闻到了她发间的橘子清香。
    许清竹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她只轻拍了拍梁适的肩膀。
    梁适:“许老师,你这么怕,要不还是关了吧?”
    许清竹:“……”
    她哑然失笑,“行。”
    关掉电视以后,梁适才算重新活过来。
    她跑到厨房喝了整整一杯水,然后深呼吸了好多次,这从平复好心情重新走出来,客厅灯已经悉数打开,恢复了之前明亮的模样。
    梁适语重心长地和许清竹说:“许老师,做人不能太追求刺激,你觉得呢?”
    许清竹点头:“梁老师教育得对。”
    梁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