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的手机在不断亮起。
    梁适以一种虚幻的光影站在这间房里,她看到不断亮起的屏幕里弹出的消息。
    【程苒:你怎么又在家?好烦,出来玩呗。】
    【程苒:操!又不回消息,下次见面打断你狗腿啊。】
    【妈:阿适,你可千万不能掀那块黑布啊。】
    【妈:那是妈专门给你请来的神,只要一周,保证把你身上的邪煞去掉。】
    【妈:也别和你哥哥们说,我怕他们知道以后要赶走你,妈护不住。】
    【妈:你听妈的,千万不要揭开那块黑布啊。】
    【妈: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妈让佣人做,你最爱的蒸饺行么?】
    过了会儿,手机屏幕终于黯淡。
    梁适转身就看到了自己。
    准确来说是原主,穿一件蓝色衬衫,下身是条黑色长裤,她的头发远不如现在长,刚刚过肩膀,她茫然地站在房间里,隔了会儿,她拿起手机查看了消息,先是冷笑,而后又开始哭,房间里传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没过多久,原主放下手机,她径直穿过了梁适这个虚无的光影,走到那座蒙着黑布的铜像前。
    梁适很想跟她说:“别揭开。”
    依照邱姿敏再三叮嘱的架势,应当就是想让她揭开的。
    那玩意儿一定是个非常吓人的东西。
    很明显原主也有所忌惮,手落在黑布上,几次犹豫后退。
    但最终她还是没抵过自己的好奇心。
    修长的手指将黑布掀开,露出了铜像的真面目。
    即便只是一道光影,梁适也惊惧地往后退了半步。
    那铜像上的脸是自己的,也是原主的。
    没办法,谁让她俩长得一样呢。
    但这并不重要,就是这一张脸被印在铜像上,且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铜像的手上握着刀具,右手的刀砍在了左臂的位置,而这座铜像失去了左臂。
    就像是被自己右手砍掉的。
    这仿佛是一种心理暗示。
    而这铜像是跪着的。
    根本不是邱姿敏口中的神。
    原主比梁适的心理承受能力好一些,她看见这铜像后只是低低地笑,随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很尖锐的东西,是一把锋利的短匕。
    短匕砍在铜像上,铜像似一座不倒翁,摇摇晃晃最终又归位。
    而原主像疯了一样砍,砍到精疲力竭。
    最终疲惫地坐在地上。
    那把短匕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梁适看到这样的原主,忽地心一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好似是兔死狐悲一般。
    而令梁适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原主拿起那把短匕割向了自己的手臂。
    割碎了蓝色衬衫。
    血色弥漫。
    梁适竭力想阻止她这种行为,想要夺走她手中的短匕,但根本做不到。
    在这里,她只是一道虚无的光影。
    而原主的衬衫逐渐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最后一道,她隔在了衬衫纽扣平行的位置,那颗蓝色纽扣随之掉落。
    染着血色。
    在这个压抑至极的房间里。
    梁适看着原主一次次伤害自己,眸子愈发阴翳。
    她逐渐失去了理智,但又一次次在疯狂边缘挣扎徘徊。
    她像是个疯子,但又没完全疯。
    最终她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笑了。
    大雨倾盆,轰隆一声惊雷响起。
    身体似是坠入深渊,不断往下沉,沉入深不见底的阴冷之地。
    梁适猛地睁开眼。
    天亮了。
    但外边的雨还未停,墙上的表已经指向7:32,而外边仍乌云密布,看着是适合睡觉的好天气,但梁适刚从梦中惊醒,她抬手抹了下额头,一手冷汗。
    她强撑着坐起来,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
    下床的那一瞬间,她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去浴室洗得是冷水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昨晚那个梦给她的冲击过大,醒来后仍心有余悸。
    洗过澡后,她随意裹了件浴袍出来,从床边抽屉拿出那一枚血色纽扣。
    她借着明亮的灯光从边缘处看出它原本的颜色。
    原色是蓝色。
    就是在梦里出现的那一枚纽扣。
    那不是梦,而是原主的记忆。
    梁适再一次获取了原主的一部分记忆,这一部分带着无尽的痛苦。
    导致局外人的她也之痛苦动容。
    梁适好像掌握到了原主记忆的触发规律。
    在她回到老宅的房间之后,触发了和周怡安、许清竹的记忆。
    在她看到血色纽扣之后,触发了和纽扣相关的记忆。
    也就是说,在关键地点,或她接触到关键物品之后会触发原主的记忆。
    梁适心一惊,立刻问系统,“原主的记忆是你们给我的吗?”
    隔了会儿,系统那诡异的机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没有原主记忆吗?】
    它的语气十分震惊!
    梁适:“没有啊,我一直都是盲目做人的。”
    之前那个话多的系统又回来了,【怪不得你一直在ooc,原来是没有她的记忆啊。不过依照你的脾气,就算是有了她的记忆,也会ooc的。】
    梁适听得头疼,她严厉道:“闭嘴!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