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秦风站在距离季止行几步开远的地方，心头闪过一万个问号，但始终不敢问，过了会儿，他听季止行道：“秦风，帮我查一个人，我要知道她的全部过去。”
秦风好奇心爆棚：“谁啊？”
季止行沉默半晌，脸上逐渐溢出几分无可奈何，他又改了口：“算了。”
秦风：“……？”
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
转眼到了五月初，《闪耀》还有几十天就要拍完了，五月五号这日，剧组收工早，白知言和姜悦悦先回酒店休息，白知言进浴室洗漱的时候姜悦悦在房间里一边吃炸鸡一边刷微博，突然刷到一条#白知言□□#的话题。
姜悦悦心头咯噔一声，立刻点进去看，竟然意外地看见了白知言和季止行在一起。
作为盛世的员工，姜悦悦虽然没有见过季止行本人，但是却是绝对认识季止行的，爆料者发了好几段视频，有的是季止行开车将白知言带离盛世大楼然后直接回了云间河湾的内容，有的是季止行和白知言私下吃饭的内容，有的是季止行载白知言上班的内容。
姜悦悦看见的时候，#白知言□□#这个话题已经被顶上了热搜。
姜悦悦懵逼了。
她还在懵逼中，手机突然响了，是秦朝暮来的电话，姜悦悦顺手点了接听，秦朝暮担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悦悦，微博上有关知言的热搜你看了吗？”秦朝暮问。
“刚刚看见。”
“知言是盛世的艺人，她认识季止行我不奇怪，但是她和季止行很熟吗？网上说季止行是她的金主，说她为了上位不折手断，出卖身体，出卖灵魂，这怎么可能？”秦朝暮好似听到一个笑话般，冷嗤了声，“那些网络喷子什么话都能说，但我们了解知言，她绝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姜悦悦要哭了，“我也不知道啊，我现在是学校剧组两头跑，很多时候都没有呆在知言身边，有些事情也不是特别清楚。”
她听到浴室门“咔哒”一声打开的声音，姜悦悦下意识朝白知言瞅去。
白知言接收到她凝重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这事是瞒不住的，姜悦悦实话实说道：“微博上有人说你出卖色相勾引盛世总裁季止行，还放了好多视频，都是你和季止行在一起的画面，朝暮打电话来说她和晓雯都不相信网上的传言，但是现在比较担心你，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还没有挂断，姜悦悦按了扩音。
蔡晓雯的声音传出来：“知言，你还好吧？”
白知言沉吟片刻，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但又很快恢复正常，她擦着头发回答道：“还好，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必担心。”
“网上黑料满天飞，还说不是大事？”秦朝暮吃惊道。
白知言“嗯”了声：“没什么了不起的，都是不实的传言，因为季止行是我哥。”
蔡晓雯：“啊？”
秦朝暮：“什么？”
姜悦悦：“啊？”
白知言表情很淡，她有点无奈道：“之前我不是跟你们提到过吗，有个哥哥突然回国了，就是季止行，我们是组合家庭，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算是一家的。”
三人：“……”
还是秦朝暮最先反应过来，“你有这么强的背景你去当什么明星啊？你又不喜欢生活在聚光灯下。”
“季家的是季家的，我的是我的，不能混淆，季家的人跟我又没有血缘关系，指不定哪天就一拍两散了，哪能靠一辈子，只有我自己稳稳抓在手里的，才是我的。”白知言道。
蔡晓雯：“你可真够清醒的。”
白知言有电话进来，她走到窗边去接，是季止行的声音，“微博上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刚知道，有人特地藏在暗处盯我，大概率不怀好意，”白知言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你被我连累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季止行道：“已经处理了，用了唯一能用的处理办法，你好好拍戏，网上的事情不必理会，能不上网就不上网，那些污言秽语，不必去看。”
白知言沉沉地应了声“好”。
那边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传来，白知言也不着急挂断，听筒里静默下来，她握住手机的指骨有点泛白。
夜色铺陈而去，窗外传来虫鸣，一声声，叫得欢乐，她望着窗外的灯火，心像是被提在半空中，忽上忽下，没有着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在微信上聊天的时间逐渐减少，睡前不会再道一声“晚安”，醒来不会再问一声“起了没”。
自她搬到望江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用微信联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止行的声音才再次传过来，他哑声道：“知言，这件事对你影响很大，今后你的身份就不同了，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白知言苦笑了下，“你应该知道，有得必有失，没必要高兴。”
“什么是得？什么是失？”他问。
白知言当然不会说，她抓了抓濡湿的头发，含蓄道：“时间会告诉我们的，不过肯定还是得到的会比失去的多，毕竟我拥有的本不多，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你可以拥有很多，只要你想。”
这话信息量太大了，白知言不敢深想，但季止行还愿意站在她的身后，还愿意主动打电话跟她说这件事情，并且没有责怪她，她还是很高兴。
她脸上慢慢有了笑意，回应道：“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
“很多，一时说不清楚。”
以前她是单木仓匹马的，但现在，她身后有了后盾，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地出现在她的身后，帮她挡住风雨。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不敢再奢求更多。
“《闪耀》什么时候拍完？”季止行问。
“还有十多天吧，拍完《闪耀》就要开始宣传《薄夜》了，王导已经让我这边调档期了，我想一边拍戏一边参与宣传《薄夜》，不然有点浪费时间。”
“你跟陈晨说了吗？”
“说了，晨哥已经在帮我看本子，后面我应该会接一个古装剧……”
两人温声说着话，白知言偶尔会笑一下，不知不觉就聊了快二十分钟，姜悦悦没有提醒她，秦朝暮和蔡晓雯那边也没有挂断电话，她们都很安静，直到白知言挂了电话，姜悦悦才出声道：“你可算是说完了。”
白知言这才想起，她们还在和秦朝暮蔡晓雯通电话。
秦朝暮在电话那端咳嗽了声，说道：“知言，刚刚你和你哥说话的功夫，微博上的热搜已经撤了，盛世官微公布了一条消息，说你是他们家大小姐，所以这事儿算是已经解决了，那些想要黑你的骂你的，也找不到理由了，以后你也可以和你哥自由出入了。”
白知言“嗯”了声：“谢谢你们关心。”
蔡晓雯道：“知言，《薄夜》宣传会有首映礼的吧，你方便给我和朝暮弄两张票吗？我们想去看俊男美女，如果不好弄你就不要弄了，别为难。”
白知言笑了笑，“应该可以，等会儿我问问。”
“别说票的事情了，我发现你和你哥话还挺多的，打个电话打了二十多分钟，对方可是季止行啊，我的天，想想那天见到的美男，简直帅上天了，你竟然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我简直羡慕死你了，结果你还藏着掖着。”
“因为季家是季家，我是我。”白知言重复道。
她能接受让陈晨带她，是因为她相信自己能够成功，如今盛世在她身上投的资，将来她都能十倍百倍地还回去，她不想欠季家太多，她怕她还不起。
“行行行，你是你，你是你，拍完《闪耀》约时间聚一聚，我们好久没聚了。”
“好。”她把手机递给姜悦悦。
姜悦悦又跟她们胡扯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将手机放到旁边，望着白知言道：“你刚刚笑了。”
“我笑有什么奇怪的吗？”白知言一边压腿一边看手机。
姜悦悦不假思索道：“有的，自从来了这里，这段时间你的心情一直都不好，虽然不见得多伤心，但绝对不开心，你有没有发现，你已经很久没有开开心心地笑过了？”
白知言拿手机的动作微僵。
“可是刚刚你和季总通电话的时候，你的脸上有了真真实实的笑意，别人一看你，就觉得你很开心，好像跟你通电话的人一直在讲笑话逗你开心。”姜悦悦说。
“知言，你是一个很能藏心事的人，可能因为我们是发小，也算是一路走过来的，所以你其实对我不太设防，我知道你在我面前的样子就是你本身的样子，只是有些事情你可能觉得太伤了，所以从不愿意告诉我，这点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只是心疼你。”
她望着白知言，叹了口气道：“你从云间河湾搬出来，并不是因为觉得房子太大住起来太空旷吧？如果是，你最开始的时候就不会搬进去。”
白知言愣怔地看着姜悦悦。
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可原来不过是她以为。
她苦笑了下，说：“我会处理好的，你不必担心，你看，我不是已经从云间河湾搬出来了吗，我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剩下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可你不开心。”姜悦悦强调。
白知言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她以为她走得远远的，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她就能逐渐恢复到最初，可是今晚，季止行仅仅只是用了一个电话就让她明白，她从三十七号搬走，不过是逃避的自欺欺人的自我蒙蔽，根本没起什么作用。
她近两个月的努力，只一通来自他的电话和几句关切的话语，就能让她前功尽弃。
而她，还自以为掩饰得极好，却被姜悦悦一眼看穿。
“没关系，”长久的沉默后，白知言低声说，“慢慢会好的。”
是吗？
姜悦悦想。
白知言不是容易动情的人，否则张泽宇早就把她追到手了，不容易动情的人一旦动了情，不尝到抽筋剥皮的痛苦，就能轻易走出来了？
她不信。
白知言是盛世大小姐的事情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话题#盛世大小姐白知言#很快被炒上热搜，白知言的粉丝们一个个的都十分地兴奋，纷纷在各大论坛发表得意言论。
【说我们言言□□？傍大款？为了红没有底线？我呸！人家盛世官微都出来澄清了，黑子们的脸痛吗？就问你们痛吗？】
【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胡乱喷，人家两兄妹感情好不可以吗？本来就住在同一个小区，正常一起吃饭一起上下班，不是很正常？可能在那些黑子眼中，他们跟他们家的女性亲戚一起吃个饭就□□了吧，呵呵。】
【言言是什么人间仙女，成绩好、家世好、长得漂亮还努力，像我这种丑不拉几还不努力的，简直不配活在世上。】
【呜呜呜，谢天谢地，感谢父母给了我一双好眼睛，让我粉了个十项全能的小仙女，言言我爱你，黑子们去死吧！】
【从黑热搜出现到盛世澄清，这都过去十二个小时了，也不见言言上线说句话，哎，粉了个不喜欢上微博的小仙女真的好寂寞，我只能再去撸一遍《魔域闯关》了。】
四月中旬，白知言拍完《闪耀》戏份的当天就离开了剧组，回到望江苑的时候还是下午，阳光正好，她拉上窗帘补了个觉，醒来时已是晚上。
她在网上买了些水果、蔬菜和肉，晚餐打算自己做，没想到正准备做饭的时候，陈晨过来了，穿着粉衬衫的陈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量四周，撇了撇嘴。
“我说你堂堂盛世大小姐，豪华的别墅不住，跑这儿来，是跟自己过不去吗？”陈晨满脸嫌弃，“这屋也太小了，客厅还没有我房间大。”
白知言坐在旁边用剪刀剪干辣椒，对陈晨的嫌弃仿若未闻。
她问道：“你要在我这儿吃晚饭吗？”
“你自己做？”千金大小姐十个有十一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陈晨压根儿不相信白知言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你可别毒死我了。”
“我自己做，你到底吃不吃，你不吃我就只闷我一个人的饭了，别到时候你临时变卦，把我的饭给抢了。”白知言说。
陈晨：“不吃，我惜命。”
白知言起身去焖饭，她睡了一下午，早饿了，让陈晨自己定外卖，她先去做饭，等吃了饭再谈工作的事情。
陈晨就在客厅里等她，还不忘白知言的提醒，给自己订了份外卖。
他打开电视看起来，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像个大爷，然而，没一会儿，大爷的鼻子忽然嗅了嗅，狐惑道：“什么味儿，好香。”
他赶紧从沙发上起来，朝厨房走去。
白知言正在炒辣子鸡丁，香味儿就是从她这里飘出去的，陈晨看着她翻炒下料起锅，动作行云流水，俨然一副大厨的样子，懵逼道：“你竟然真的会做饭？”
“会做饭有什么奇怪的？做饭很难吗？”
“对你们这种大小姐来说不应该挺难的吗？”陈晨迷惑。
“网上不是都说我是学霸吗？像做菜这种事情，网上到处都是教科书，我随便一背就会了。”白知言将锅洗了下擦干，点火烧锅倒油，然后下葱姜蒜花椒和野山椒，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调料，翻炒几下后放切好的酸菜，待炒出酸菜的香味后加水。
陈晨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待水烧开，白知言把早就腌好的鱼片放进锅里煮，煮好后起锅，在嫩鱼片面上放葱花和香菜，一道酸菜鱼就美美地摆在了灶台上。
陈晨差点流口水了。
他弱弱道：“你一个人吃两份菜，吃不完吧？我帮你吃点？”
“不用了，谢谢，我食量还可以，吃得完，”白知言把辣子鸡丁和酸菜鱼端上餐桌，刚好米饭也焖好了，她盛了两份米饭拿了两双筷子。
陈晨赶忙跟上去坐到白知言的对面，他把其中一份米饭端到自己面前，笑呵呵道：“给我的啊？”
“不是，是我要吃的。”白知言低头夹菜。
“你一个人哪吃得了两份米饭？况且你一个女艺人要注意保持身材知道吗？晚上能少吃就少吃，能不吃就不吃，”陈晨端着饭碗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肉放进嘴里，鱼肉嫩滑可口，香味溢满唇齿，“这也太好吃了，一点也不输酒店大厨的。”
“不怕被毒死了吗？”白知言笑。
“美食当前，就算真的被毒死了，那也值得啊。”陈晨拍着马屁。
门铃响了，陈晨去把自己订的外卖拿进来，他尝了一口外卖，刚喂进嘴里就给吐了出来，一脸嫌弃道：“这什么玩意儿，也太难吃了。”
他把外卖推到一边，继续美滋滋地吃白知言做的菜：“还是我们言言小仙女做的东西好吃，不过你不是说只焖你一个人的米饭吗？”
白知言：“因为我知道有人大概率会跟我抢食。”
陈晨：“……”
白知言瞥了他一眼：“说正事吧，找上门的那几个代言，一个饮料、一个化妆品、一个零食，我打算全接，然后跟着王导把《薄夜》的宣传做了，我想等《薄夜》上映后，再看看能不能接到更好一点的本子。”
“那个古装剧呢？对方可是找你演女主的，你不打算接？”陈晨问。
“剧本我看过了，女主角爱了男二爱男主，为了惹男主吃醋，跟男二各方面纠缠不清，妥妥的一个垃圾女。里面七八个戏份比较多的男的，就有四五个喜欢她，大概在编剧眼中，这世界上只有女主一个人是女的吧。这种剧没什么好接的，这剧一出来，女主铁定挨骂，非常影响个人口碑，我脑子不清醒才去接这种流量剧。”
“那另一个古装本子呢？”陈晨问。
“女二，坏得毫无底线，我不去流量剧里面演坏人，我要去正剧里面演坏人，反正递过来的本子我都不喜欢，我想再等等，《薄夜》上映后，我应该能有更多的机会。”
“行，反正距离《薄夜》上映也没多久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白知言去洗碗的时候陈晨给容离发微信：【你吃过白知言做的菜没有？超级好吃！】
容离：【说得好像你吃过似的。】
陈晨：【我当然吃过，这会儿我还在她家呢，她做了一个辣子鸡丁和一个酸菜鱼，色香味俱全，和我的外卖一对比，我那外卖就是屎，季总他妹也太全能了，我都快成她粉丝了。】
容离：【你一个金牌经纪人，不要面子的吗？】
陈晨：【你懂屁，在美食和美女面前，面子算什么东西？】
容离跟陈晨闲聊完，转头就把和陈晨的聊天截图发给季止行，并附上文字：【听说知言妹妹做菜特别好吃，我打算哪天去蹭顿饭，你要去吗？】
收到消息的季止行很郁闷，白知言躲他躲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今天杀青了《闪耀》的戏份提也没跟他提一句便也罢了，竟然还做菜给陈晨那个娘娘腔吃。
季止行满腔不甘无处发泄，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然而，再不甘，再郁闷，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他回复：【你自己跟她约时间，约好了跟我说，我还在忙。】
在兄弟面前，他还不得不为自己找一个“在忙，没空联系白知言”的借口，就怕白知言因为是他在约，所以直接给拒绝了。
季止行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半天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