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梦榆:您老人家做的饭太好吃了,但是在锦绣楼里卖也太贵了,再吃几天我就要成穷光蛋了。
    她语气恳切,夸人的话也很直白。
    涂见意挑挑眉:你可是冬虚的孙女,归雪长老的女儿,你会缺钱?
    乌梦榆叹气:我还得攒钱呢前辈,学着长辈们的口吻,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涂见意:以后用钱?也对,你们也快成婚了,是得花不少钱
    听到成婚这两个字,乌梦榆眼皮一跳,应付了涂前辈两句,没忍住看了看季识逍,他看起来毫无所觉的样子,垂着眸,面色如夜刀一般。
    哼!
    涂见意说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欢喜有后辈来的,这几日做的菜都是拿手菜。
    涂前辈,您是知道我有个姐姐的吧?她就是您提过的那位剑尊之前收的弟子?乌梦榆趴在桌子上。
    这桌上已摆了三菜一汤,汤是蛋花汤,淡黄浮在汤里,升起一团薄薄的白色雾气。
    涂见意端上来一道酱肘子,道:唉,那孩子也是可惜了,天资也颇为不俗,就是运道太差,执念太深,冬虚当年也觉得很可惜。
    他摇摇头:只是我到底不是归雪宗的人,说这些事情未免有背后道人长短之嫌,怎么,你没有问你爹娘吗?
    乌梦榆:我已寄了信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回信了。
    酱肘子的香飘在虚空里,毫不客气地蹿进她的鼻尖。
    前辈,这只有肘子吗?该来点酒才合适啊。
    涂见意笑道:你等等,我给你找找,我放地窖里了。
    窗外是整整齐齐的树,偶有几只小鸟飞过,路上的行人在灯火之下走得慢吞吞的,在这样喧嚣而平凡的夜晚,却有一声呼喝突兀地传了进来
    乌梦榆,出来!
    是昨日姜怀芷的声音。
    乌梦榆手握在了霜翘剑上。
    姜怀芷还是两天天前的黑衣打扮,脚踏在飞剑之上,黑发迎风飘扬着,神情里淬了冰一样。
    碧吾心能者得之,你以诡计骗我,我没能识破,算我输了。
    她从剑上跳下来,手轻巧地握住剑,道:不过,你不远万里来宝翠洲,所图当还有沧海珠,剑尖直对着乌梦榆,我是不会给你的。
    季识逍上前两步,下意识将乌梦榆挡在了身后。乌梦榆摇摇头,走出来对上了姜怀芷的视线。
    沧海珠在姜怀芷身上吗,难怪怀谷方丈当时言沧海珠与归雪渊源颇深。
    可是,姜怀芷是怎么知道她此行目的。
    我此前并不知道沧海珠在谁手上。
    她手中的霜翘剑却利落地出了鞘:不过阁下,说话的时候,烦请不要拿剑对着人。
    两柄剑在虚空里遥遥地对着。
    姜怀芷忽然笑了笑:还请你和你的父母死了这条心,趁早打道回府吧,我不杀你,我的仇家可多的是,你小心别做了冤死鬼。
    乌梦榆将剑收了回去,道:我的父母?我并不知道有什么陈年往事,若阁下愿意告知一二
    乌梦榆,姜怀芷打断了话,当然你也有拿沧海珠的方法。
    她的面容在灯火之下,显得如夜行之鬼,来杀了我吧。
    *
    酒来啦,涂见意前辈的声音听起来很有些欢快,我刚刚好像听到怀芷的声音了,怎么不邀她进来喝杯酒啊?
    乌梦榆:对,刚刚该让涂前辈你来说两句的,我同姜仙子关系有些剑拔弩张,但是那天她的剑里其实没有杀意
    涂见意也叹口气:可惜了,这酒还是冬虚当年酿的,我埋了该有六十年了,怎么也该让你们尝尝的。
    乌梦榆兴致稍稍好些:既是爷爷的酒,那我肯定好好尝尝,前辈我来满上。
    涂见意看了看她的脸:小乌啊,你这,咱这也没外人,你不能把脸上的布解开吗,我看你捂了两天了,不嫌麻烦吗。
    她连喝酒都不解下来,得掀开一点点,小心地抿一口酒。
    乌梦榆如临大敌一般,捂住自己的脸,当即摇头:不行不行,我朋友给我算了一卦,说我最近血光冲天,要用黑布遮一遮才行。
    事实上是因为伤还没好。
    酒过三巡,涂见意前辈不胜酒力要去歇息了。
    乌梦榆只好抱着一个酒坛,同季识逍一起向前辈辞别。
    你为什么这两天,都不怎么理我啊?
    季识逍:我没有。
    他很多时候不明白乌梦榆在想什么,她可以随意安一个罪名,开始指责他,并且他不能反驳。
    乌梦榆:你做错事还不承认?她瞥了瞥旁边的碧吾树,凑过去对碧吾前辈说了几句,然后使着身法一路点着树枝,坐在了高高的树枝上。
    坛里的酒浓烈得很,混着树叶的清香让她几乎有些发晕了。
    季识逍跟了上来,他站在稍低一点的树枝上,和她离了约莫五个身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