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不安地瞥了一眼阿黎,许久才凑近了些小声问道:阿黎,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虽然这话不中听,但是红豆也不得不承认,她们几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还是在于王府,在于王爷。若是没有王爷的庇护,想来她们也不会在外头过得这么安稳。
    如今王爷打了败仗,还传得这样人尽皆知,连是生是死都还是个未知数。
    她们,还是早做打算得好。玉颜阁那边,江府这边,都要好生处理着,免得到时候王爷真出了大事儿,旁边的人落井下石,会打得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阿黎募得冷了脸,对着红豆,头一次警告道:王爷定会平安归来,不该想的事情不要再想了。
    红豆被说得面上一热:你别恼,我也是急糊涂了。
    她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
    阿黎心中烦躁,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只道:行了,先带着晴好下去吧,叫王安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红豆讪讪地带着人下去了,没多久,王安又被人火急火燎地交到院子里来。还没行礼呢,一抬头,忽然就看到姑娘那张铁青得脸色,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这模样还真是叫人熟悉,王安一叹,这两人在一块儿待得久了,还真容易相互影响。
    及至此时,王安才明白方才红豆叫他的时候,为何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原来,这儿是有大难事在等着他呢。
    阿黎看了一眼王安,率先开了口:王爷的事儿,你可都知道?
    王安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若不是今日红豆无意间听到,你是不是还想着一直瞒下去,谁给你的胆子!
    阿黎指着王安,气得发抖。她自问这些日子待王安不薄,红豆她们有什么,也会给王安备上一份,可他是怎么做的!
    一个个的,都不把她当一回事么。这么大的事,偏偏就瞒着她!
    王安见她动怒了,忙请罪道:姑娘赎罪,属下也是昨儿才收到的消息,只因天色已晚,兼之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姑娘开口,这才拖到了现在。
    阿黎忍着心头的火气,没有再迁怒,漠然问道:那头怎么说的?
    王爷受了点伤,性命无碍,军营里也没有什么大事,今儿外头的那些流言,多半是有心人放出来的。至于是谁放的,数来数去不过是那几个人罢了。不过王爷不介意,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动作了。
    阿黎又追问道:伤了哪里?
    左肩被流矢刺中,右手也被刀刃划伤,其余没有什么大问题。姑娘放心,经此一事后,虽外头有些闲话,不过王爷在军营里却是闲散了下来,日后若无意外,应该也不会出兵迎战的。
    活该!
    阿黎愤愤地咬紧牙关,这么些天以来,一直绷紧的心弦总算是又恢复了正常。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省的她挠心挠肺地一直在担心。难怪她还在琢磨着这么多天,怎么一个信儿也没有呢,原来是两只手都伤到了。
    王安小心地打量着阿黎,见她没了一开始的怒意,当下放心了不少。
    姑娘您别怪属下没有及时跟您汇报,这事啊,王爷也交代了不要让您多费心。王爷说他右手上的伤口也不深,若不是别人拦着,一早就给你写信了。如今这情况,过两日,那信想必就能来了。
    阿黎冷笑一声:都瞒着,等来了信,这事儿就当彻底没发生过一样?
    王安笑笑没说话。
    他也觉得这事儿不靠谱,无奈王爷是这么打算的。要不怎么说王爷一到姑娘的事儿上就傻了呢,瞒着,怎么可能瞒得住,他们府上又不是与世隔绝。
    况且旁边还有一个包打听的红豆!
    王安这头没吱声,没一会儿,却又听阿黎兀自嘲讽道:手都快废了,还有心思写信,这心可真够大的。
    王安想要提醒一声,王爷的手没废,只是伤着了。
    然而他不敢。
    安抚好了阿黎,王安便没有在这儿待了。出了院子后,王安正打算回屋子,才一转身,忽然就看到红豆站在那儿,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可是被骂了?语气中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王安撑着一张笑脸:并没有。
    不好意思,叫你失望了吧。王安就弄不懂了,他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怎么就招红豆不待见了呢。
    世上恐怕没有比他更冤的人了。
    红豆看他这德行,便猜到了王爷应该没什么大事儿。若是有,他大抵也做不到现在的镇定。既然王爷无事了,她也就放心了。
    红豆脑袋一扭,立马转身走了,只留给王安一个潇洒的背影。
    虽说阿黎是知道了事情原委,可是更多的还是不知道的人。偏偏那些不知道的,非得装着自己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模样,说三道四的劲儿可是大得很。
    是以,在有心人兼那些好卖弄吹嘘的人推动下,摄政王赵煊的声名算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比起以往,不知差了多少了。
    阿黎时不时地听红豆提起外头的流言,便是知道这些话当不得真,可还是免不了会生闷气。